第十五章 爭執

道宗門人弟子眾多,執法閣便是負責規範弟子言行舉止的重要殿閣,這些年,隨著新生代弟子逐漸成長,原本執掌這一類殿閣的長老執事逐漸隱退,如今基本上都是由新一代的弟子掌握這些權利了。

陳柬之便是新生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兩人的談話很快引起了周圍弟子們的注意,眾人低聲議論,神情各不相同。

沈玉望著那個依舊高昂著下巴的俊美男子,有些不喜。

因為,他坐著,對方站著,而且態度還很驕傲。

上一個這樣的人,是什麽時候出現過了,那時,自己隨手便斬了一劍。

隻是現在的情形,有些麻煩。

陳柬之不知道少年腦海中居然有那麽多思緒,見他如此模樣,還以為是被執法閣給鎮住了,心中更是鄙夷,說道:“餘師姐不是你這樣的人可以高攀的,我不管你之前用什麽法子接近她的,但是,從今往後,你最好離她遠點。”

沈玉站起身,手中烤雞一劃,空氣中傳來一陣靈氣波動。

眾人突然感覺周遭一陣冰寒,而不遠處正在望著這一幕的晏輕舒更是臉色一變,隨後身影消失,瞬間就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嗡!

一道細微的清風在晏輕舒身上散了開來。

隨後,晏輕舒說道:“執法堂掌管宗門律例,怎麽現在開始管起弟子的私事來了,未免管的太寬了吧。”

陳柬之麵無表情說道:“如此懶惰,輕佻之人,怎麽能參加分寶崖之行。”

晏輕舒冷笑道:“關你屁事。”

....

眾人從來沒有想到如此溫婉的女子師叔,居然一言不合就開罵。

陳柬之臉色鐵青,狠狠的盯著沈玉。

商瓔珞不知何時抱著幼狸站在清秀少年的身旁,也是冷冷的盯著對方。

沈玉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將手中的燒雞遞了過去。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剛才那一劃,便是自己的性格。

隻不過被晏輕舒擋住了,而且女子師叔既然出麵了,所以沈玉也不在意太多。

“我要和你賭一賭。”陳柬之恨恨說道。

“如果你在分寶崖得到了靈寶器靈的傳承,我隨你處置,如果你沒有得到,此生不得接近餘師姐。”

沈玉沒有說話。

許久,就在陳柬之忍不住想要諷刺的時候,清秀少年點了點頭。

“可以。”

......

等到陳柬之離開之後,眾人紛紛望向沈玉,難以理解他為什麽要答應。

分寶崖之行,不僅僅需要實力,還需要機緣,兩者缺一不可。

而且和上一屆的師兄賭鬥,他真的就這麽自信自己不會輸?

沈玉神色平淡,毫不在意。

晏輕舒卻滿是欣賞,她非常清楚能夠輕鬆在分寶崖這座大山上承受靈寶威壓如此久的時間,是多麽了不起的一件事。

更讓她驚訝的是,剛才那少年麵對高自己境界的人,依舊選擇出手,那一式,即使是陳柬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沈玉是一個更加驕傲的人。

沈玉望著晏輕舒,說道:“晏師叔,你好像很看好我。”

渡真殿一向不參與門中之事,晏輕舒擋住了自己的出手,其實也是在某一方麵維護了自己。

晏輕舒笑著說道:“有人之前就已經拜托我了。”

沈玉沉吟片刻,說道:“餘雯雯?”

晏輕舒微微點頭,笑著道:“你應該叫餘師姐。”

沈玉沉默不語,沒想到那女子心思居然如此細膩,一開始便猜到陳柬之會來找自己麻煩。

而晏輕舒也因為她,不惜和清律殿的人起爭執。

“我第一次見到雯雯求人,而且是為了一個男人。”

晏輕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看好你哦。”

沈玉茫然,有些不解。

她看好我什麽?

.....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

靈寶威壓給眾人帶來許多的好處,不但讓修為有了些許提升,而且體質也變得強悍了許多。

每日裏登上台階的步數也越來越多。

隻不過,沈玉又一次變得懶散了起來。

就連商瓔珞在之後的日子裏都帶著那隻白色的靈狸登了幾次山,而沈玉卻再也沒有看過那座山一眼。

閑暇時,外門翠竹峰也傳來了一些消息。

一位名叫楊柳的少女原本資質極為普通,但是境界提升飛快,與先前判若兩人,幾位負責教導的執事對她讚不絕口,言說要不了多久,少女就可以踏入入道境,來到道宗內門了。

另外一件事,則是某位長老的院子裏,一株他養育了許久的觀音竹不知被誰折斷了幾根,惹得老頭子破口大罵。

這些事讓眾多弟子無聊的時候又多了一些談資和樂趣,聽過之後,便忘了。

....

臨崖一側。

紅衣女子負手而立,身旁流淌的溪水之中倒影出她絕美的臉龐,另一邊,還有一道身影。

晏輕舒感慨說道:“道宗數百年來,最灑脫懶散的弟子,非他莫屬。”

餘雯雯說道:“可以讓他進渡真殿嗎?”

晏輕舒臉色微變,心中暗歎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就這樣帶一個男人回去,也不怕師姐接受不了?

餘雯雯認真說道:“師叔,他天賦很強。”

晏輕舒有些驚訝,說道:“真的?”

餘雯雯點點頭,輕聲說道:“他很純粹,他的眼睛之中沒有任何雜質,這樣的眼神,我隻在掌門臉上見過。”

評價很簡單,又很高。

晏輕舒聽懂了她的意思,認真說道:“渡真殿一直都不招收男弟子,我回去問問師姐,或許可以破例一次。”

“好。”

餘雯雯望著小溪旁邊正在釣魚的少年,突然好奇問道:“晏師叔,他為什麽要去釣魚?真的是因為無聊?”

晏輕舒無奈說道:“商瓔珞告訴我,山中的錦雞肉有些老,所以就弄點溪魚來換換口味。”

....

清律殿,執法閣。

陳柬之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對著旁邊一道矮小的身影開口道:“你說他這些天一直都在釣魚?”

矮小男子點頭說道:“是的,千真萬確。”

陳柬之輕輕敲動桌麵,沉吟不語。

半晌後,方才問道:“你說,他是篤定自己能夠得到靈寶傳承,還是自暴自棄?”

矮小男子嗤笑了一聲,說道:“靈寶傳承,不但需要實力,還需要天大的機緣,一個地級道體的入門弟子,談何容易。”

陳柬之聞言,笑道:“倒也是,不說我,便是當年恨之師兄得來,也是異常艱難。”

隨後,望了一眼遠處的雲山,繼續說道:“我也是一時氣憤,和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計較什麽,沒來由失了身份。”

矮小男子諂媚道:“師兄真是心胸開闊。”

陳柬之沒有搭理,緩步走出執法閣,望著無數山川美景,呢喃道:“這一次的四殿論道,我的名字一定會讓你們記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