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嬌氣

陸應淮被安心說服,同意在外麵等她。

安心回到包廂,說自己有點發燒。

那一臉憔悴,臉頰殷紅的模樣,的確不像是說謊。

再加上宋克木也不是真的要賣了她,見那些男人一個個色眯眯的老盯著她看,怕她吃虧,也就幫著圓場,讓她先走。

安心如蒙大赦,拎著包包急匆匆出來,生怕宋克木會追出來送她似的,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天上人間的門口。

外麵,男人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倚著一輛黑色凱迪拉克。

會所五顏六色的燈光,透著一股紙醉金迷的味道。偏偏男人一身矜冷清貴,看著像是跟這了的氣氛毫不搭邊,卻又莫名覺得契合。

矛盾又詭異。

安心一路跑過來,有些喘,“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要打發包廂裏那群人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幸好宋克木幫忙,否則她未必能這麽快脫身。

她穿著柔軟的棕色毛衣,胸口流蘇也不知是因為她起伏的動作,還是冬夜裏的寒風,微微搖擺著,莫名勾引著人的目光。

男人掃了一眼,又掃了一眼,蹙眉忍不住上前揪著她的羽絨服,往中間拽了拽,而後扣上拉鏈,一直拉到脖子下麵。

“嗯?”安心懵懵的,半張小臉藏在羽絨服領子裏,毛茸茸的邊兒掃著她的臉頰,襯得她像隻乖巧靈動的小狐狸。

陸應淮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天冷,衣服扣好。”

“哦。”安心又縮了下脖子,大半張臉都埋進了毛茸茸裏。

那樣子,乖得不得了。

陸應淮看著,心莫名就軟了軟。

她這個樣子,真要是處心積慮、心機深沉的那種人,演技未免有些太好了。

所以,真的是他想太多?!

“走吧,送你回醫院。”

“好。”

安心乖乖上車。

車子一路光影明暗,半小時後抵達醫院。

vip樓層的護士長看見她,幾乎要喜極而泣。

“安小姐,您怎麽私自出院也不說一聲,小悅都快被你嚇哭了。”語氣少許的抱怨,擔憂更多。

安心聽著,愧疚的雙手合十討好的吐了吐舌,“抱歉抱歉,有點事不得不出去一趟,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沒事就好。”護士長舒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看了旁邊一身冷冽的男人眼,“陸先生,有您。”

陸應淮皺了下眉,“叫醫生來,她又發燒了。”

護士長一聽,臉色變了下,說了聲“好”,急匆匆跑去找醫生了。

安心看了眼身側陰沉著臉的男人,“你嚇到護士長了。”

陸應淮,“???”

“是我自己偷偷跑走的,不關醫院和護士的事,你不該衝她們發脾氣。”安心有些愧疚,因為自己連累到了別人。

陸應淮有些好笑,“我什麽時候發脾氣了?”

“你的表情,明明白白寫著我不高興!”安心指了指他的臉。

陸應淮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果然還是不了解自己,不過他也沒打算解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拖回病房。

醫生來得很快,一番檢查下來,安心的確又發燒了。

不過溫度沒有之前那麽高。

護士很快來給她掛吊瓶。

留置針推進靜脈血管的時候,安心沒忍住,痛的“嘶”了一聲。

陸應淮擰了下眉,紮個針而已,真是沒見過這麽嬌氣的人。

冷冰冰的目光落在紮針的護士身上。

護士正好準備把針頭拔出來,沒抗住這樣的死亡凝視,手一抖,針尖就歪了。

“啊……”安心直接痛的叫出來。

護士臉都白了,忙不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痛也就是那一下,很快就過了。

隻不過安心從小痛覺敏感,稍微一點疼就忍不了,所以反應比較大一些。

這會兒見護士被陸應淮嚇到,反倒覺得抱歉。

“沒事沒事,處理一下就好了,你別擔心。”安心不好意思的安慰著護士,順便瞪了旁邊不斷釋放冷氣的男人一眼。

他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即便什麽都不說,也能讓人感覺壓力山大。

陸應淮無視她暗示的目光,視線盯著她冒出雪珠的手背,眉頭幾乎擰成毛毛蟲。

“出血了。”他說。

護士拿鑷子的手又抖了下,哆哆嗦嗦沾了碘伏去擦安心手背上的血,解釋,“針尖不小心劃傷了下,沒有傷到血管,不嚴重的。”

男人淡聲,“嗯。”

護士壓力山大的給安心貼上膠布,調整了滴速後,留下一句“快輸完的時候叫我”,扭頭逃也般飛奔出病房。

那樣子,看的安心啞然失笑。

“你看,你嚇到別人了。”安心揉著額頭,“應淮,你太嚴肅了。”

隻是紮吊針出了點意外而已,他的樣子像是護士要拿到把她解剖了一樣。

陸應淮皺眉,他的性格就是這樣。

更何況,在陸家那樣的環境裏,不隨時嚴陣以待,很容易就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如果安心不是在演戲,像她這樣的性格,在陸家他不護著的話,活不過三天。

想到奶奶下午的時候又給他打了個催婚電話……

目光垂落,白淨溫軟的小女人眉眼間有些疲憊,眼皮開始打架。

似乎是考慮到他還在,強撐著睜開眼皮,然而目光已經開始渙散。

“睡吧,我會在。”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如同魔咒,讓安心繃著的神經一秒放鬆。

眼睛一閉,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似乎對陸應淮的存在適應得很好。

她不是容易在陌生人和陌生環境中入睡的那種人,似乎天生對陌生這個字眼抱著莫大的警惕。

但是對陸應淮,這種警惕似乎很低。

等到她呼吸平穩,陸應淮看了眼吊瓶裏剩下的**,起身離開了病房。

走廊裏,陸應淮站在過道窗邊。

窗戶開著,冷風呼嘯著透著小小的矩形洶湧而入。

男人就這麽迎風站著,掏出手機撥通了韓鬆的電話。

他喜歡吹風,這樣可以讓他保持冷靜。

那邊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陸總,您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