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王崎探訪
“是,是廚房的燒火婆子。”
蕭文忍著嘴角的疼痛,將當時的情景一一道來。
蕭武是府上的采買管事,借著職務之便,給弟弟蕭文尋了份輕鬆的活計,每月將莊子上的菜送後廚即可。
那日本不是他送菜的日子,隻是在賭場裏輸了錢,想著找哥哥討要一些,便同旁人換了差事。
他才到後廚,那婆子好似專門等著一般。
“隻要你將小茴娶回去,承諾不會再放她回來,這些就是你的了。”
那婆子晃了晃錢袋子,裏麵銅板撞擊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有不少。
蕭文哪裏還顧得上問對方緣由,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小茴單純,蕭文卻不是。
他在亂巷中長大,自幼見慣這些,哄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料想一般,他很快就取得了小茴的信任,哄著她答應要回賣身契。
那婆子說了,隻要拿到賣身契,另有獎賞。
前前後後,他得了二十兩銀子,還白撿一個媳婦,美得他夜裏都能笑醒。
“所以,你壓根不是……”
小茴聽完,深受打擊。她癱軟在地,連怒罵的聲音都沒了。
蕭文連聲道:“四姑娘,我把知道的都說了,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當成屁放了吧!”
他說的這些,早在王安妤的預料之中。
隻是讓人想不通的是,王清芸為何大費周章地對付小茴,若隻是為了斷她助力,大可如對付甘嬤嬤那樣,尋個由頭打發出去。
“我說過,會放過你嗎?”
王安妤起身,往蕭文所在的地方走了兩步。嚇得他把身子往角落塞,恨不能找個縫子藏進去。
“你,你還要怎樣?”他想到什麽,猛地反應過來,“合離,對合離。我答應合離,隻要你放過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夠了。”
小茴借著椅子,站了起來。
她臉色因失血而格外蒼白,此時瞪大了眼睛,滿目恨意的樣子,活像厲鬼索命。
“你為何要出現?不是說恩斷義絕,死生不複相見嗎?你為什麽又要突然出現?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掀開我的傷疤,讓我不得不認清現實,一切都像你當初說的一樣,他是別有用心的接近,而我愚不可及地相信。這樣你就滿意了嗎?”
吼出這段話,讓她精疲力盡,撐著桌子才沒有跌倒。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做你的四姑娘,我就算被打死,被餓死,也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說完,她踉蹌著往外走。
到門口處,見蕭文還呆在那裏,罵道:“還不走,等著她掐死你嗎?”
蕭文忙不迭起身。
車夫見王安妤沒有出聲阻攔,便讓開了位置。
夫妻二人離開,隔間裏安靜如死。
佩珠從中拚湊出事情的經過,又是氣憤小茴不知感恩,又是心疼姑娘好心沒好報,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安慰。
王安妤站在那裏,看著小茴的背影,想到的還是小時候為了給她取暖偷廚房柴火,被打得遍體鱗傷還衝著她笑的小茴。
那時候一個凍幹的窩窩頭,都足夠讓她們歡欣雀躍。
“去打聽一下,蕭文欠了賭場多少,幫他還了吧!”
車夫想說,沾上賭癮的人,很難戒掉。即便還了這回,他依舊會去賭。
可姑娘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他終是應了聲,下樓去附近的賭場詢問。
因著方才的動靜,他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盛京壓打賭場,開著的幾家也都謹慎行事,不敢做大的莊,故而蕭文輸的不算很多,五兩銀子。
車夫還了債,警告賭場,日後蕭文再來,若敢放人進來,就去京兆府舉報他們。
回了茶樓,王安妤還坐在那裏。
聽他說了經過,隻點了點頭。
“回去吧。”
此後,就真的兩不相欠了。
小茴拿著東拚西湊的錢,去賭場時,得知已經有人將欠款還了。
她愣了好久,不知如何走出的賭場。
街上行人來往,卻無人察覺,她淚流滿麵。
“姑娘,有您的信。”
王安妤剛進小院,佩蘭就迎了上來。
她手裏拿著印了張太師府徽章的信,解釋道:“方才張姑娘身邊的侍女來過,留了些東西跟這封信,就走了。”
王安妤邊走邊拆開信封。
看完後,眉頭稍稍舒展。
桌上還擺著未來得及收拾的禮物。隻看那匣子,就知裏麵的東西並不尋常。
王安妤挑開蓋子,湊近一看,也不由驚歎張大姑娘心思之靈巧。
一支鎏金簪子,做了掐絲設計,造型精美。然而又不十分名貴,是她能帶出去,卻並不張揚的樣式。
“放到化妝匣中去吧。”
佩蘭見她神色怏怏,放好東西後很快退了出去。
不待多問,佩珠就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番。末了,氣憤道:“姑娘好心救她,她反倒怪罪姑娘多管閑事,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佩蘭是知道小茴的。
她跟哥哥來盛京路上,就聽堂兄說過許多有關姑娘的事情。
隻是沒料到,一對情真意切的主仆,最終會鬧成這樣。
“這背後之人,實在可惡!”
王崢散值,就從車夫那裏知道了今日之事。
“去查查,小茴身上可有奇特之處。”
他隻覺王清芸煞費苦心地將小茴送走,必有緣由。
看無為離去,他擱下筆,忍不住歎了口氣。
朝中暗流湧動,家中也不安寧,即便早已習慣偽裝的他,也難免覺得疲憊。
隔日他正準備去東府找兄長商議朝中之事,王崎就先一步來了西府。
自分府之後,王崎過來的次數寥寥無幾。
聽聞他來,王崢忙從後院出去迎接。
“兄長怎麽今日來了。該早些打個招呼,我好讓廚房備些吃食。”
王崎攬著他的肩拍了拍:“一家人,無需客氣。好些日子沒來了,你帶我轉轉。”
王崢帶著他,避開府中女眷的院子,在各處看了看。
小花園角落的山楂樹上,還掛著果子,王崎上手摘了幾個,隨意用袖子擦了擦,就送入嘴中。澀的眉頭直皺,還是咽了下去。
“跟以前一樣,酸得倒牙。也不知母親如何吃下去的。”
說起從前,兄弟二人都寫感慨。
從小花園往西,就是清揚小築。
“妤丫頭就住在這兒?”
見王崢點頭,王崎抬手扣了扣門。
佩珠聽了聲,很快過來。
她還未見過王崎,隻認得王崢,便行禮叫了聲“老爺”。
“你家姑娘呢?”
“在……挖地。”
挖地?
他們相視一眼,抬步走了進去。
無需多看,就被穿著粗布短打,手持钁頭的王安妤吸引了注意。
“你這是作甚?”
王安妤有些驚訝他們的到來。
“大伯,父親。”
穿成這樣行禮,倒是有些不倫不類。
王崎並不介意,走了過去。
園子裏最先種的玉米掰掉玉米棒後,杆子也被砍了做柴火。隻剩下花生和馬鈴薯。
先生叫她種植,挖的事情她也不假人手,按照冊子所記載,小心翼翼將其刨出。
不多的一片,隻剩幾株就能挖完。
“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