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大喇叭
王安妤被馬俊才妻子挽著胳膊往裏麵帶。
車夫瞧得著急,可他被一群熱情的武師圍著,不知不覺就被帶到了練武場。
到了正廳,除了馬俊才夫婦,還有武館另外兩位管事。
“姑娘上座。”
王安妤被強行拉到了正廳的上位。
不等她出言,四人位列兩旁,衝著王安妤齊齊拱手道:“謝姑娘!”
被他們這樣飽含真摯的目光注視著,她有種回到前世在軍營的感覺。
她揭開幕籬,朝四人回禮:“本是舉手之勞,倒是我先前勞煩各位幫忙,在此謝過。”
“姑娘客氣了,”他們忙擺手,“以您對我們的恩情,這些小忙才是不值一提。”
馬俊才妻子李氏麵色有些尷尬,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
三年前,馬俊才跟師兄弟們發生衝突,被暗地尋仇,去了半條命。
當時王安妤還是盛京肆意張揚的康平縣主。
打馬遊街時瞧見了被扔在街上,血肉模糊的馬俊才。她當時隻是讓侍女將人送到了醫館,並留下了一筆看診的費用。
那筆費用不僅足以承擔所有看診費用,還有近百兩的剩餘。
他們夫妻靠著這筆銀錢,度過了很艱難的一段日子,還搭救了另外兩位被師門排擠的師兄。
四人勠力同心,在三年中又攢出一筆家業,開了盛隆武館。
“就是,我們師兄弟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拜您所賜。”左邊的武師,比馬俊才更要壯碩,絡腮胡,肩寬腰粗,很有力量感。
王安妤:……
或許,“拜你所賜”並不是這樣用的。
李氏瞪了眼他,繼續說道:“我男人傷好之後也找過姑娘。醫館的跑堂說留下銀錢的人沒有告知門戶。我男人那日又傷得太重,沒看得清姑娘麵貌。”
她們一直不願離開盛京,就是為了尋到恩人的蹤影。
直到一個月前,有個鬼鬼祟祟的男子拿著一封信塞進家門裏。
那信上並沒有落款,但內容讓他們心中欣喜。
之後大成又來,馬俊才也沒有擅自打聽,直到後來他們要搬地方,才跟著大成到了西府王家。
她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王清芸。畢竟她盛名在外,品行善良,人盡皆知。
可很快他們就否定了這個猜想。若真是王清芸,她要尋人,隻怕不缺代勞之人。
話說到這裏,王安妤也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她掀起幕籬一角,露出麵容。
“我行四,名安妤。”
李氏瞧見她的樣貌就是一驚。這,看著也才十三四歲吧!三年前也才十歲吧!
可馬俊才的描述是,那姑娘坐在棗紅色大馬上,雖遮了麵,也能看出約莫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聲音清亮飛揚,舉止落落大方。
難道是他傷得太重,出現幻覺了?
這事王安妤實在無法解釋,就由著他們想吧!
她說起今日來的正事。
幾人麵色也嚴肅起來。
王安妤說完,將一包鼓鼓囊囊的錢袋放到桌上。
馬俊才麵色一變:“怎麽,這些小事,姑娘也要這般生分?”
“就是,這不是在折煞我們嗎?”絡腮胡也應和道。
王安妤依然沒有要拿回去的意思。
“並非小事。此行耗人耗時,武館也要營生。如若你們不收,那日後我就不來尋你們了。”
“這……”四人遲疑了。
最後還是李氏做主收了。
“姑娘瞧得上我們,那我等自然竭盡全力,不負姑娘所托。”
“多謝李姐姐。”
馬俊才去練武場叫人時,車夫正被一群弟子圍在中間過招。
他站著看了會兒,才上前。
“兄弟,姑娘要動身了。”
車夫玩得起興,聽他這一說,才記起自己的任務。
他懊惱不已。怎麽就被忽悠到這裏,忘了姑娘的安危呢!
王安妤已經上了馬車。
她這回出來,用了將近三個時辰,若不是有車夫盯著,隻怕要被拷問了。
隻是不知道車夫是白氏,還是王崢的人。
王崢……
他跟韓氏竟然是青梅竹馬,早在白氏之前就議過親,那為何他對韓氏那樣冷漠,對原主也那樣厭惡?
王安妤忍不住想撓頭。
真是太令人頭大了!
要是先生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抽絲剝繭,見斑窺豹。
被王安妤掛念的先生,這會兒也有些頭大。
家裏老太太六十歲大壽,他難得在,一定是要去參加的。
年家在榕城根深蒂固地盤踞了近百年。
到了這一輩已經盛極。
他的哥哥姐姐各自管控著年家的一部分產業,世界各地的忙。而他因著特殊情況,隻拿分紅,並不參與管理。
外人不知,故而流言紛紛。
“聽說年家那位被流放的少爺,這次也來了。”
“真的嗎?不是說他已經……”
“那是謠言好麽。我先前還在百貨大樓見過他買金條。不過……”那人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我聽說,他給買的金條裏摻雜了合金。”
“不會吧!”
年鶴延瞪了眼身旁的周特助。不是說,事情是你親自做的,不會被人知曉麽?
周特助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年鶴延看到有人注意過來,露出一個笑容,也不忘咬牙切齒地警告他:“你的年終獎沒了。”
周特助伸出爾康手。
您聽我解釋,我真的能解釋。
年鶴延無情離開。
老太太還在樓上,方才知道小兒子要回來,喜意掛在眼角眉梢。緊張又高興地等待著。
自從經曆過一次年鶴延突然消失的事故,年家的宴會再也不敢讓他回來。
這次老太太壽宴,年鶴延表示要參加,他們也不敢第一時間告訴她,以免空歡喜一場。
年鶴延出現時,老太太紅了眼眶。被哄了半天,才笑出聲。
幾位哥哥姐姐讓出位置,由他攙著老太太下樓。
年博延還是有些擔憂,跟周特助詢問道:“小弟確定不會突然……”
周特助拍著胸脯打包票。
“觀主說了,他有預感,不會讓自己陷入之前的境地。”
年博延看著他有些懷疑。但願不是反向立FLAG.
好在,一切順利。年鶴延一直等到宴會結束,全程都陪在老太太身邊、
等外人走了,他們一家才有機會坐下聊聊。
“我聽說你讓人給金條裏摻合金,這是什麽緣由?”
年鶴延無奈扶額。
周錦川這個大喇叭!
周特助埋頭苦吃。
年鶴延隻能將始末簡單解釋了一番。
眾人聽完,麵色都有些凝重。
上回他固定穿越同一個時空,險些被害,這次……
年鶴延像是沒看到他們眼中的擔憂,繼續說道:“我收了一個弟子,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若是有機會,真想帶給你們看看。”
還是老夫人先開口:“那我們是不是要準備見麵禮?”
年鶴延也不客氣。若她真在這個時空,自然是要給這些長輩們見禮的。
“嗯,送些她那個時空能用的,我下回幫你們送。”
於是眾人就討論起送什麽禮物的事情。
直到他離開,眾人才垮下臉。
“這……真的不會出事嗎?”
跟那回的情形何其相似。
就怕他再次受到傷害。
老太太倒是看得開:“矅暘是個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斷。我們就不用替他操這份心了,不如想想送禮物的事。這可是他第一回收弟子。”
唉,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