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接下來該我們了
青州濱海,常年晴朗,又是一日好天氣。
這一日,昭和挑戰閻騰,於青州泗水武場舉行。
就在這時,今天的主角之一昭和出現在了台上。
陸白轉頭望去,在看到昭和的第一眼,陸白就知道這個男人很強,很強。
其人一身青衫,如同一株鬆柏,端直挺拔,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堅韌不拔,好似沒有什麽困難能使這個男人放棄一般。
看著陸白眼中流露而出的欣賞,張康不由輕笑。
“怎麽樣?”
陸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昭和,觀察著昭和的精氣神。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一直下去,或許有成長到能打敗閻騰的一天。”
張康說這句話的時候,無論神情或者語態,無一不流露一種叫“客觀”的東西。
“可無論昭和今天有多麽驚人的表現,都不會改變既定的結果,一絲都不會。”
“他隻是幫你更加清楚地認識閻騰這個人,僅此而已。”
說罷,張康眯著眼神,接著輕闔雙目,小憩了過去。
陸白看了看張康的臉,沒有說話,隻是牢牢地將這句話記在了心裏。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陣喧嘩,陸白聞聲看去。
隻見一位白衣公子在周圍人欽佩的目光中向演舞台漫步走來。
一瞬間,此人就吸引了陸白的目光,並沒有多麽出眾的外貌,可是其一身姿態氣質可謂奪盡風華。
如此宏大熱鬧的場景之中,當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一人身上,沒有一絲違和,反而淪為一種陪襯,將這個人襯得更光彩奪目。
來人正是青州第一內府——閻騰。
很快,閻騰走上了泗水武台。
白衣閻騰和青衫昭和兩側分站,就見閻騰負手退步,劍掌直舒。
隨著閻騰一聲“請為青州戲”,戰鬥開始!
沒有任何寒暄客套,亦沒有豪言壯語。
昭和開場便邁步先行搶攻。
他走得很奇怪,明明並沒有邁出太大的步伐,而且隻是斜右走了一步,瞬間就踏進了閻騰三尺之內。
“這是什麽步法?”
陸白腦海中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聽身旁的張康解釋道:“神行遊龍。”
“昭和的家傳身法,相傳是從棋藝中演化,無相無形,變化難測。”
陸白心神完全沉入到這場戰鬥之中,可仍是沒有看出任何端倪,幾乎一眨眼間,閻騰身邊出現五道昭和。
“速度過快產生的殘影?”
他心下沉思,接著就見場中五道身影的手勢同時變換,然而手勢不一。
一時間,五道身影竟然都散發出騰龍境的氣息。
“摩柯劍指陣!”
看台下有人驚呼出聲,一時間讚譽聲連成一片。
“昭和要一招定勝負麽?”
猜測聲此起彼伏,陸白從看到二人的那一眼就知道戰鬥沒有那麽簡單。
果然,就見五道身影手中金光大放,犀利的金屬性鬥氣瞬間凝結,瞬間攻向閻騰。
看到這一幕,陸白眼神驟縮。
“肉身硬抗!”
陸白的輕呼引起了張康額注意,不由出口解釋道:“並不僅僅是。”
注意到張康的說辭,陸百有些疑惑地看向張康。
邊聽張康解釋道:“眾所周知,身體的潛藏在鬥脈境便因個人天資際遇早已開發完畢。”
“三十六‘天穴’古往今來全部容貫的能有幾人?”
“九九之數的天塹隔斷多少天驕,外力的彌補便應運而生。”
“閻騰具體鬥脈破穴多少我猜測不出,但是閻家最聞名的便是‘天子閻羅術’。”
“鬥脈境必須修成‘閻羅體’方可破境。
張康的話還沒有說完,陸白就見到了“閻羅體”的霸道。
冷冽肅殺的金芒在閻騰身上並沒有展示出其相應的破壞力。
不是“摩柯劍指陣”不夠剛猛,又或是“神行遊龍”不夠強,昭和已是天縱之資,這兩門高深的鬥技在昭和施展下,已經渾然天成。
可是隨著閻騰身上一陣烏色光芒閃過,迸發出數道金鐵交擊之聲,沉悶有尖銳。
“不好。”
陸白念頭剛出的一瞬間,場上昭和已經反應了過來,身形急退。
可惜,閻騰如此自信,絲毫不防備,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快!”
“快、快、快!”
一抹快到極致的刀光鳳鳴而出,漆黑如夜色。
恍惚者驚醒,心虛者膽喪!
如驚雷,似霹靂。
一刀在眼中回萬轉,在心中疊重奏。
即便昭和已經以肉眼完全無法捕捉的速度在退走,甚至此前場中的虛影還在具留,纖毫畢現。
於這一瞬間,所有的虛無消散。
隨著“啪嗒”一聲。
一個青衫身影揮灑了鮮血瞬間摔在泗水武台上。
一瞬間,場下觀眾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陷入死靜。
風飄過發出時颯颯聲驚醒了這泗水武台的上的十萬觀眾。
此起彼伏的喧囂聲響起,隻此一刀,便不負今日高額的票價。
閻騰手中的黑刀引起了陸白的注意,刀身約有兩指,整體平直細長。
“一柄極端的殺器。”
“咳咳”,一聲沉悶的咳嗽聲響起。
就見昭和掩去嘴角的鮮血,強撐起身,眼神中沒有不甘,更沒有半絲頹廢,一如青鬆般身姿,堅直而不放棄。
看到這一幕,場下還在喧囂的人停下了談論聲,都緊緊盯著昭和的身影。
“他還有什麽辦法?”
這是此刻所有人腦中的想法,包括陸白。
這一刻,連同張康也在緊緊盯著台上的那道青衫身影。
可惜,也僅僅是因為對於昭和不放棄的好奇。
沒有人相信昭和能擊敗閻騰,那個手握夜色長刀的霜雪身影這一刻太過偉岸。
閻騰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昭和。
“這是一個懂得尊重對手的人。”
張康如是說道,陸白在這一刻對閻騰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不是閻騰有多少底牌,那並不令人驚慌恐懼。
真正的強者恒強,絕不是因為某種武技,某種功法。
漫漫時間長河中,天資驕橫者輩出,可那些名流世間者,又有哪一位是因為功法境界聞名,沒有一個。
閻騰有這種氣度,並不令陸白刮目相看,而是昭和的那種精氣神更令陸白欣賞。
隻見昭和眼神牢牢地盯著閻騰,右手伸到虛空,虛握與脊柱之上。
他體內隱約響起一陣劍鳴,陸白雷府中的春霆雪這一刻竟然發出聲聲輕鳴。
好似碰到難逢的對手一般。
昭和身上的劍鳴越來越激烈。
“今日以此劍.....”
似有千柄劍、萬柄劍,一齊在嘯動。
恐怖的劍氣席卷整個演武台。
他竟從自己的脊柱之中,拔出一柄光華奪目的劍!
接道——
“為青州戲!”
脊柱乃人身大龍!
哪怕隻是對於尋常普通人來說,它也是整個身體的支柱。
在鬥脈鬥府之時,地府便養成於此。
脊柱的重要性,由此不言而喻。
現在,昭和竟生生從自己的脊柱之中,拔出了一柄光華奪目的長劍。
他抱握此劍,劍柄居於腹,刃鋒越眉,直衝天際。
“二十年艱難困苦,至此,玉汝而成。”
昭和的聲音沒有悲喜,好似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話音剛落,整個泗水武場震動起來。
無數人振臂歡呼,無數人高亢。
“昭和.....”
“昭和.....”
“昭和.....”
經久不絕,陸白的臉上也升起一抹激動。
無意間,他看到了張康的神色,毫不掩飾地悲痛,眼神中沒有一絲希望。
“他會死。”
“所以你要贏。”
張康猩紅著雙眼,眸中泛著的血色星光遮掩了清澈的淚光,一、字、一、句地向著陸白說道。
接著張康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台上的昭和,這個世間唯一懂昭和的人,等著他綻放最後一刻的絢爛。
在泗水武場高山不能止,青州水難覆的歡呼聲中,昭和動了。
這一劍,向閻騰悍然而遞。
是二十年寒冬霜雪的磨礪出的鋒銳!
是十二月悲慘苦難的憤懣長嘶!
於這一刻,一人一劍,傾力進攻。
世間最絢爛不過如此!
呼吸間,閻騰黑發如瀑長飄而起。
一幢古樸厚重的閻羅天子虛影驟然自其身後升起。
手中黑刀深色愈重,黑化畢現。
好似吸盡一切光亮,悍然劈下。
刀劍交錯而過,刀鋒、劍鋒之間發出可怕刺耳的聲響。
火星飛濺而起!
像是寂靜長夜中爆起的煙花,寒冬霜雪後初升的紅陽。
白色黑色之外,第三種絕色!
“哢嚓”聲起。
“玉汝”就在這十萬人麵前崩然斷裂。
萬千心碎的聲音響起,一股莫大的哀傷在陸白心頭泛起。
餘光收斂之際,張康已經化為一個淚人。
陸白雙手握拳,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走吧!”
“他的事做完了,接下來該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