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劍名春霆雪

黑山鎮李宅。

陸白走進祠堂,跪看著地上的外祖父。

這位疼惜自己,嚴格教育自己的威嚴老人往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生命裏了。

想到這,陸白心中的悲傷不斷湧起,情緒幾近崩潰。

神情恍惚間,陸白想到從密室出來前看到的表妹。

“小小還在祠堂密室。”

他顧不得療補傷勢,繞過外祖父,急向供台走去。

陸白伸手握住供台上的香爐,輕輕轉動。

隨著一陣“哢哢”聲響起。

供台前壁出現一道暗門,他拿起供台上一盞油燈,俯身鑽了進去。

順著石階而下是密室中廳,入眼是一方黑紅案桌和一張太師椅。

左手側是休息室,裏麵僅有一張石床,右手側是練功室,有一張打坐靜修用的竹席。

陸白沒有停留,轉身走進左側地室。

石**躺著一個昏睡的小女孩,皺巴巴的喜慶小紅襖格外惹眼,兩隻小手緊緊握拳。

他蹲下身,發覺小丫頭呼吸平穩,並沒有任何異常。

隻是兩束羊角辮慌亂中散了一束,應是劇烈的掙紮,讓本就發黃的頭發更顯雜亂。

梳狀劉海下,是一張驚慌憔悴的小臉,即便在睡夢中,鼻頭也在輕輕**。

臉上幹涸的淚漬清晰可見,可見這個小人兒的當初的驚恐失措。

看到這,陸白鼻尖一緊,淚水潸然而下,心疼小妹,小小年紀遭遇如此浩劫。

良久,陸白強壓下內心的悲傷,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

“先讓小妹多睡會兒吧。”

陸白心下想道,“現在自己傷勢在身,雖借雷池金雷化去身上的刀意,但傷勢不能拖延,得盡快處理下。”

接著他起身走向密室中廳,目光不由掃向那方紅桌,卻發現桌上麵擺著一個用紅綢帶係著的長木盒。

陸白走到桌前,伸手解開長盒上的禮帶,打開盒蓋。

一柄劍赫然在目。

劍鞘通體烏紅,沒有一絲雜色,劍格同劍身渾然一體,通體紫晶製成。

陸白伸手從鞘脊拂過,握柄抽劍,寒光四溢。

劍身及劍尖,由窄而寬,脊紫黑底成槽,一側鋒寒,一側成鯊齒,自劍格下頷刻劍銘“冬雷震”。

“劍名春霆雪。”

此刻,陸白臉上浮起一絲回憶。

曾有一個犯錯少年,隔著那方紅桌,桀驁不馴地望著一個威嚴老人。

“我才不要練什麽李家刀,我要練劍!”

而今,這柄“春霆雪”難道不是外祖父送給自己的禮物嗎?

一想到寵愛自己的外祖父從此和他天人永隔。

陸白瞬間難以自己,忍不住放聲痛哭。

春霆雪也發出瑩瑩紫光,發出道道哀鳴。

少刻,陸白收拾情緒。將長劍歸鞘,放在盒中,轉身向練功室走去。

陸白在竹席前坐定,掏出那枚玉簡,心神沉思進去。

片刻後,陸白睜開雙眼,目露精光。

“想不到地級的神雷決變化這麽大。”

陸白不由調動鬥氣,隨新決功法路線運轉。

以往的神雷訣霸道暴虐,修行鬥者不僅需要極高的身體素質,經脈堅韌更需要異於常人,且隨著境界的精進,對身體強度的要求會越來越高。

若在鬥府境前修悟出雷意,抵達鬥府後,鬥氣化為雷屬性鬥氣,全身雷氣運轉,對經脈穴竅地帶來的損害簡直幾何翻倍。

陸白天生經脈強度異於常人,且極度親雷,雷意無師自通。

加之在鬥者第一境鬥脈境,陸白更是將身體煉到極境。

可即便如此,自凝成鬥府以來,每每運轉鬥氣,身體總能感受到莫名負荷。

可運轉這新的神雷訣,陸白又覺久旱逢甘露。

雷氣流轉時,不僅運行沒有任何阻塞,還有一種生機向榮之意,無聲中反哺經脈,增強穴竅。

完美解決了之前神雷訣的弊端,完全是質的變化。

“此前如溪逆流,現在簡直是順沿江河。”

“而且武技從之前僅有的一式‘雷緞’變為‘雷荒八技’。”

想到這陸白不由凝神向新的武技看去,隻覺博大精深,隨便一式都比“雷緞”玄奧太多。

思慮間,陸白將功法運行周遭,傷勢大幅好轉。

“再有幾日,傷勢就能痊愈。”

陸白心中詫異,對神雷訣的強大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恰在此時,陸白聽到上方庭院傳來一陣動靜。

陸白起身斂息,從中廳取春霆雪,向密室外走去。

剛出祠堂,就聽到一聲譏諷。

“這群狗東西,搜刮得倒是幹淨!連一個人頭都不剩。”

陸白望眼看去,隻見一個黑衣人正向庭院走來,眼光搜尋著一個個屍身。

陸白不由瞳孔微縮,眼中恨意彌漫,手中的春霆雪仿佛感受到陸白強烈的殺機,劍鳴不斷。

“鋥。”

清亮的拔劍聲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響起。

“是誰?”

黑衣人抬頭冷眼望向陸白,如出一轍的三角眼,狼顧臉,桀聲道。

“想不到這黑山鎮竟然還留有餘孽,邊富貴做事還是這麽邋遢!還給我留個人頭!”

來人正是此前黑衣人邊富貴的孿生哥哥邊榮華。

陸白沒有半聲言語,一身殺機牢牢鎖定黑衣人邊榮華。

回應其以一道殺機濃烈的慘白劍光,鋒寒四溢。

黑衣人邊榮華亦是拔刀相迎,一時間,庭院內刀光劍氣肆意。

不同於邊富貴刀意的陰毒殘忍,邊榮華的刀意更顯張狂歹毒,招招致命。

在之前的一個多時辰裏,陸白的功力早已天翻地覆。

“雷緞”由劍而出,在陸白催動下,春庭雪攜雷霆聲勢,決然而下。

邊榮華連半點喘息時間都爭取不得,更沒有張口聒噪的功夫。

隨著兩道紫電閃過,邊榮華手中軍刀應聲而斷,接著隻覺到身體一涼,半截身子向下滑落。

邊榮華的視線從陸白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啊——”

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在這寂靜的夜空響起。

緊接著兩道劍光閃起,邊榮華的雙臂被斬下,活脫脫化為一個“人彘”。

邊榮華成為一個隻往外淌血的存在。

陸白近身向前,低頭俯身,目光森寒地看向邊榮華。

邊榮華三角眼睛已無生氣,眼神裏也隻剩下絕望的恐懼。

隻聽“鏘”的一聲,通體烏紅的劍鞘穿過邊榮華的喉嚨,直插進庭院內地板中。

邊榮華就這樣被分解了,他就像一個蚊子,被陸白釘死在李家祠堂前。也成了陸白複仇的第二個敵人。

不知何時,暴雨漸漸停歇,化為小雨淅淅瀝瀝。

隨著陸白寶劍入鞘,庭院內又恢複到死寂般的無聲。

他看著死去的黑衣人,發覺有些不對,身形顯得太過臃腫,不由伸手扒開黑衣,發現下麵穿著一層廷尉軍製式皮甲。

他起身走向祠堂,沒出兩步,陸白一個急轉身。

“不對!”

他俯身再次查看,瞳孔不由一緊,記得祖父對自己講過。

廷尉軍主治安職責,平日裏多動,皮甲又緊身才能發揮作用,故繩結出於耐力、緊固考慮,均采用“雙8結”。

可黑衣人的係結方式完全不對,用的是粗製的死結但凡身體有所運動,免不了鬆動,所以顯得格外臃腫。

陸白沉思片刻,沒有頭緒,突然想到小小緊握的雙拳,意識到什麽,心神一緊,忙返身向祠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