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冀州質子蕭子陵!
元蕪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
“我說,我最近……真的腦子不好使,你相信嗎?”她小聲嘀咕了句,滿目誠懇。
“所以你不想認?”
男人瞳孔倏地一縮,緊盯著她。
嗓音微顫,似強撐著堅強。
元蕪心尖兒跟著顫,歎了一聲,“我認……但是我真的很擔心,萬一孩子爹找上門來……”
“你心裏還有他。”
男人垂眸,把茶盞放下。
好像手上的茶也不香了。
他說完,轉身看向遠處,神情寂寥,賭氣不肯理會任何人。
元蕪看著他的背影,心頭又湧上一絲陌生的疼,不由戳了戳他的手臂,“別生氣了,我會負責的。隻是有些擔心而已。”
“我心裏沒別人。”
他還是一動不動。
元蕪沒轍,試探著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過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很奇怪的感覺。
這個男人難過的樣子,會讓她本能地感到心疼。
兩人說話這會兒,前頭突然傳來皇上的聲音,“朕突然頭好疼,送朕回去!”
“來人,快送皇上回去休息!”
皇後似乎被嚇壞了,一聲驚呼。
元蕪扭頭,就看到大太監扶著皇帝,匆匆往寢宮那邊去了。
“哀家也感覺有些乏了,你們自己玩吧,哀家回去禮佛了。”太後也起身來,走了。
其餘人都在喝酒吃東西,皇後母女三人坐在高位上,竊竊私語。
元蕪觀察四周的人,越看越疑惑。
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你要找的人,應該不在這些人當中。他們都是宮外來的賓客,且無人從事接生這種事情,你那個胎記,恐怕隻有接生婆,或者剛出生時接觸過你的人知道。”
元蕪愕然,看向他,“你怎麽知道我有個胎記?”
“……你發瘋時說的。”
男人敷衍了過去。
腦海裏,卻浮現出一個迷你版的小娃娃,光著小腦袋從封疆裏麵冒出來,指著自己的腦袋,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他,“這個是什麽?”
“那是你屬於本座的印記。”
“討厭,這個不好看,我要換一個!”
“那你想要個什麽樣的?”
“嗯……讓我想想……”
幻影如舊,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絲莞爾。
猝不及防一個笑,晃得元蕪眼花,“你……很高興?”
男人倏地斂了笑,“沒有。”
“……”
這臉變得,比六月天都還快。
“如果他不在賓客當中,那會是什麽人?”元蕪心中騰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難道我的身世,居然和宮裏有關嗎?”
暝陽王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身世,和誰有關其實都沒關係。
隻和他有關。
正說著話,剛剛離開的大太監急匆匆走了過來,道,“王爺,皇上請您過去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暝陽王聞言起身,往帝寢那邊走去。
偌大一塊地方,隻剩下元蕪一個人。
她正琢磨著,要不找找個借口四處走走,正好去會會星暮,說不定還能找到線索。
結果冷不丁的,腦海裏冒出那人一句,“本王乃雲州戰神,一會兒別給本王丟臉……此去調虎離山,那給你下套的人,應該馬上就要出現了!”
元蕪一驚,四下一掃。
那人早就不見蹤影,怎麽跟她說話的?
而且,其餘人似乎也毫無覺察。
真是咄咄怪事。
果然,暝陽王走後沒多久,一個丫鬟突然借著添酒的機會,靠近了她。
“姑娘,冷宮有人找您,您可以在那裏得到您父母的消息……那人被困冷宮,走不開,隻能您親自過去一趟,務必要快。”
“因為,他今夜就要被處死。”
“記住,他的院門上,寫著‘囚蟲’二字!”
說完,便不動聲色離開了。
而這時,皇後還在和雲錦繡說話,並沒有看她這邊。
一切看上去並無異常。
片刻之後,皇後起身,說,“眼下正值百花盛開,想來大家也坐得厭了,都起來自由賞玩吧,也不拘著你們了。”
說完,便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大家都起身來,成群結伴去禦花園賞玩。
南雪意朝著元蕪走了過來。
元蕪今天有事情,不想被他糾纏,於是假裝沒看見,快步離開。
之後,往冷宮的方向去。
走出去一段,星暮竄了過來,一把把她拽進了角落裏,“主子,剛剛給你紙條的人,是從冀州質子蕭子陵的屋裏出來的,恐怕有詐!”
“蕭子陵?”
元蕪凝眉,“他是冀州人,怎麽可能知曉我的身世?難不成說,我是冀州人?”
“這不好說,隻是去見他必定有危險,咱們是去還是不去?”
星暮眉心緊皺。
元蕪聞言,也沉默了一小會兒。
之後,才道,“去吧,身世之事至關重要,就算是這次不去,下次他們還會給我下套。萬一再有人冒充我家人,可能後果不堪設想。”
這事兒,還是要提早查清楚才好。
“你去盯著皇後和雲錦繡母女,必有收獲!”元蕪眯了眯眼,看了眼鳳儀宮的方向之後,大步走向冷宮。
冷宮的質子蕭子陵這人她聽說過。
此人乃冀州太子,本是練武奇才,且聰慧過人,八歲就展現出非凡天賦,被立為太子。
隻可惜,後來遭人陷害,雙腿殘廢,隻能坐在輪椅上生活,後又身中奇毒難解,才從太子之位上被罷黜。
五年前。
雲州與冀州大戰,暝陽王橫空出世,橫掃冀州大軍,冀州铩羽而歸,為求和平,便將其送來雲州成為質子。
隻是沒想到,這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今竟是被關在冷宮當中,和後宮棄妃一樣的生活。
可真是人生無常。
元蕪想著這些,走進了荒草叢生的冷宮地界,一股蕭條、荒廢的氣息立即迎麵襲來。
這裏沒有什麽人,隻有大鐵門鎖著。
四周甚至連一聲鳥叫蟲鳴都沒有,太陽兜頭照下來,更是沉悶死寂。
她順著星暮給的圖紙,來到了一扇鐵門跟前。
門鎖著,上麵寫著“囚蟲”兩個字,極盡侮辱。
元蕪沒開門,腳下一點,跳進了院牆之內。
院子裏空空如也,一顆植物都沒有,唯有一人坐在輪椅上,玄衣淩冽,背影筆挺,隻是四肢甚至脖子上,都被鐵索困住,如一隻被拔掉了利爪的獵鷹,卻依舊鋒芒外顯。
聽見動靜,他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