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難道他有讀心術嗎？
“你。”
男人直截了當，淺色的瞳孔好似突然有了光彩，熠熠生輝，勢在必得，“從此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讓你往東你不往西，本王就幫你這個忙……”
她抬頭，錯愕看向他。
他不是不近女色嗎？
一個念頭還沒過去，就傳來他的嗓音，“你放心，本王對你……”
他上下打量她，似找了半天措辭，才道，“這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醜八怪……沒興趣。”
卻眼神氤氳，似有回想，又似報複。
“……那就好。”
元蕪嘴角一抽，鬆了口氣，卻沒多想。
暝陽王深不可測，她確定自己從來和這樣的人沒有交集，不然早就骨灰都被揚了。
她深吸一口氣，道，“明天，我會去慕府……”
他打斷了她，“隻管去……”
清冽嗓音，一瞬間有了刀鋒之意，令人難以質疑。
說完，轉身拎著封疆劍回府。
元蕪抬頭，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失神，他好像和傳聞中也有些不同……
正想著，那人突然轉身，道，“你衣服淋濕了。”
轉身時，眼尾一絲笑意閃過。
似戲謔、似挑弄、似得意、似玩味，萬千情緒，難以捉摸。
元蕪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亂了方寸，一路都沒打濕的衣裙此時濕漉漉貼在身上，好不尷尬。
“……”
……
城北，雪淵鳳池。
元蕪騎馬回去，屬下晝雪快步迎了出來，一邊接過韁繩，一邊問，“主子，見到暝陽王了嗎？”
“見了。”
但琢磨不透。
“談妥了嗎？”晝雪又問。
“妥了。”
但好像又哪裏不對，自己都沒來得及說出什麽交易，就被他猜透了。
難道他有讀心術嗎？
元蕪恍惚時，晝雪又問，“那，問你名字了嗎？”
“……沒。”
是，他連她名字都沒問，就答應了。
事情順利得超乎想象，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詭異。
但她不是不願多想之人，回屋四下一掃，沒看到兩個孩子，隨口問了句，“清塵與阿黎呢？”
但兩人皆有武功，清塵醫毒雙絕，阿黎輕功絕頂，她倒也不是十分擔心。
元蕪坐下來，正想喝口水。
結果，晝雪麵色詭異道，“阿黎說，要去找爹爹……屬下緊追慢趕，出門時已經沒了人影兒。”
“噗——”
元蕪一口茶沒來得潤濕喉嚨，就噴了出去。
“找爹？”
“她知道她爹是誰？小丫頭片子！”
元蕪老臉一紅。
五年前她慌不擇路，藥物控製神誌不清，加上那人戴著麵具，她壓根就不知那人身份。
加上臨走贈送一瓶壯陽散……
這仇，也就比血海深仇淺那麽一丟丟吧，她幹什麽要找他去送死？
誰料這兩小屁孩卻惦記得門兒清，都怪她之前跟他們說，他們的爹是天上的神仙，冰姿雪容……
嘖！
“咳。”
她掩飾地輕咳一聲，“走時，說去找誰了沒？”
“……沒。”
又問，“南城竹林……現在還是沈長青的地盤嗎？”
臉上滾燙燙的，真是造了孽。
晝雪答，“據說，五年前那事兒之後，竹林荒廢，再無人去過……”
正說著話，晴雲端著一萬薑湯進來，笑著道，“小公子離開之前吩咐屬下煮的，給主子留著……話又說回來，五年前和主子一起的，該不會就是沈長青吧？”
“……應該不是，他好像是個書呆子，那晚的人卻十分強大，氣場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元蕪搖頭。
晝雪卻道，“主子對他可能有些不太了解，書呆子那隻是表麵現象。尚書府二公子沈長青，雖看上去文質彬彬，但據說也是天榜上的人物，一柄寒水劍，也是犀利無雙呢。”
“……”難道真是沈長青？
元蕪一時無語，臉上火辣辣的。
這事兒說來尷尬。
“算了，不說了，明天有事……你盯著那兩小毛孩，若午夜還沒回來，叫醒我，明天還也要去慕府。”
元蕪丟下茶盞，上了床。
晝雪掩門，扭身看了眼門外天色，有些擔憂的問，“明日，雨會停嗎？”
門外暴雨傾盆，天空烏蒙蒙一片，晝雪深感擔憂。
屋裏的人卻已經睡了，嗓音迷糊，“醜時有大風，卯時晴空萬裏……”
“主子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晝雪笑著，拉著晴雲一同出去，兩人的聲音消失在雨幕中，“咱們主子除了學醫沒天賦，幹什麽都是頂尖兒的，看天象從來沒錯過……”
元蕪翻了個身。
醫術啊！
曾經的她，也是醫毒雙絕，可惜一朝錯付，世人竟不知世上還有一人，醫術遠在慕卿雲之上，卻甘願隱姓埋名於杏林……
……
暮色降臨。
一對兒萌娃往暝陽王府去。
哥哥手上撐著傘，妹妹拿著一卷圖，小嘴巴嘟嘟的，奶聲奶氣道，“阿娘說，爹爹冰肌玉骨，比天上的神仙還要好看……那天上的神仙的話，沈長青差得遠了。”
“他最多，就是個好看的凡人。”
“至於那個慕卿雲，好看是好看，但阿黎卻不喜歡。”
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哥哥，“咱們一下午，能看的公子哥兒都看過了，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隻有暝陽王府了。”
小女孩圓臉，大眼睛，小瓊鼻，整個人白白糯糯……
誰見了都能一口吃十個。
小男孩一手撐著傘，一手環著妹妹的肩膀，小小身板卻挺拔雋秀，生了一雙桃花眼，瞳仁卻格外淺淡，細看透出琉璃色。
一抬眼，霜雪之姿。
兩人剛出現在暝陽王府門口，兩個門衛就看傻了，“這、這、我沒看錯吧？那個小孩兒，他怎麽……你看他像不像咱們王爺？！”
雲州暝陽王，常年戴著麵具。
哪怕不戴白玉麵具，臉上也是有一層薄薄的人皮麵具，除了他們自己人，沒人見過王爺真麵目的。
當然，也沒見過天下誰人能長得像自家王爺那樣，女人見了發瘋，男人見了變態的絕美模樣。
但是現在，自家大門口，出現了個迷你版的！
“像啊！”
另一個門衛瞪大眼睛，緊緊盯著清塵，“這何止是像，簡直和小時候的王爺一模一樣哇！”
“走，上去問問！”
兩人麵色詭譎，小跑著迎上來，把身子壓下來，和兩個小萌娃保持齊高，嗓音發顫，“我說小、小寶貝，你叫什麽名字啊？來王府做什麽？”
大概是太過小心翼翼太過熱情，顯得不懷好意。
阿黎小胖手揪住了哥哥的衣襟，小聲咬耳朵，“哥哥，他、他不會是狼外婆吧？這裏好像不太對勁，要不我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