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同意就辭職

雲清回到公司,置身於空無一人的設計部,眼淚像打開了閘門,再也控製不住地往下流,蹲在門後,緊緊的抱著膝蓋,回想著過去跟孫予飛在一起的種種畫麵,從未想過他們之間的結局竟然是以這樣不堪的方式結尾。

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分手,此刻,她唯一的念想就是離開他,再也不見。

原來如此的恨一個人,真的是從愛開始的。

雖然公司裏並沒有什麽人,但還是用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盡量掩蓋住自己的哭聲。

她不想哭的,也告訴過自己不要哭,因為不值得。

可她還是控製不住,眼淚的滾燙,灼傷了雙眼,曾有人說,不要過分憧憬愛情的美,但也不要過分誇大失戀的悲,可情到深處,親身體會,談何理智?

雲清拍打著自己的胸,想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些,但無濟於事,傷心像一隻強有力的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這一刻,所有的隱忍,退讓,委屈,痛苦,不甘,傾瀉而出,停不住的眼淚倒盡了無言的疼痛。

“雲清。”

傷心欲絕之時,分辨不出是不是有人在喊她,直到一雙腿出現在她的眼前,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沈穆充滿疑惑的臉。

沈穆看著正蹲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女人,“你在做什麽?”

雲清抬起手腕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扶著牆想要站起來,但因為蹲得太久腿發麻了,站起來有些費勁。

沈穆伸手拽了她一把,回想起已不止一次見到她抹眼淚的樣子,便心生不快:“我跟你說過,上班時間不要牽扯私人感情,不管有什麽事,等下了班再說,公司是上班的地方,不是用來發泄的。”

雲清埋下頭,不去看沈穆的臉,若是平常,他說這樣的話,她是會聽的,可今日,她是真的聽不進去了。

咬著唇,俯首半天,再抬頭,狼狽的樣子再次映入沈穆的眼簾,他聽到她用著幾乎祈求的聲音說道,“沈總,您現在就別罵我了行嗎?我已經挺難受的了,我不想上班了,我想早點回家了。”

沈穆抿著唇,不解地看著她,並未做出回答。

雲清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走到辦公桌前,拿上自己的包後又走回沈穆的身邊:“沈總,我回家了,明天我想請一天的假,如果您不肯的話,我就直接辭職了。”

沈穆總覺得這請假的方式,多少帶了點威脅的意思。

他看著雲清一步步的挪著步子,似乎很累的樣子,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最終一個字都沒說,眼見著她走遠了,便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雲清豁出去了般,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車上她因為頻頻走神,坐過了站都不知道,一路跌跌撞撞地好不容易到家了,剛走到家門口,卻沒有了打開家門的勇氣。

此時此刻,她隻想一個人待著,實在沒有精力再聽到任何的聒噪,甚至是父親的關心。

轉了個身,再次離開了家,又坐上了回公司的公交車,半途下車後找了個便宜的酒店,入住後給父親發了條消息,告訴他今晚在同事家住,不回去了。

她並未告訴父親關於公司旅遊的事,更未提及自己為了省錢寧可留在公司上班也沒有出去,自從上次在柳卿思家住了一夜之後,父親知道了她跟柳卿思的關係是極好的,所以也沒懷疑什麽,隻叮囑了她要乖乖吃飯,好好睡覺。

大概,也隻有父親,當她是最寶貝的存在,而且一直不曾變過。

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從頭到腳捂得個嚴嚴實實,她隻想睡覺,睡醒了,什麽都好了。

可事實證明,凡事都不是睡一覺都能好的,更何況,這一覺,雲清並沒有睡好,剛進入夢鄉,便被噩夢驚醒,再睡,再驚醒,就這樣循環反複地折騰到了天明,直到天起了亮色的時候,才好不容易睡了幾個小時。

醒來,已經快中午了,頭很疼,也很暈,渾身像散了架,動也不想動地繼續窩在**,可肚子一直在抗議,但她實在沒有胃口,起來給自己燒了壺水,喝完後又躺下去了。

眼睜睜地盯著灰白色的天花板,醒來後的人怎麽也睡不著了......

沈穆到公司,特地去設計部看了一眼,她還真的沒來。

想起昨天她哭得傷心欲絕的樣子,不知該作何滋味,人家都知道收斂著哭成梨花帶雨,她是眼淚鼻涕一把抹,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發生了什麽,讓她哭得那般傷心?但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並不想過問。

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沈穆正在埋頭看資料,忽聽到外麵有動靜,第一反應是以為某個以威脅的語氣請假的女人回來上班了,但腳步聲有些不對,放下手裏的事,沈穆走了出去,正好看到了一個男人也朝著他走過來。

來人走近,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疲態盡顯,但沈穆並不會因此減少一絲的不滿:“你是怎麽進來的?”

記得進公司的時候,前台那邊的門,他是上了鎖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孫予飛,下了飛機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嚇得他連出差都找人幫忙了,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第一時間就給雲清打了電話,但無論打了多少遍,都是無法接通。

孫予飛知道,這件事一旦被戳穿,想挽回雲清,會很難。

她雖懂事乖巧,但卻容不得這種不齒之事的存在,他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會找上門,會當著未婚妻的麵攤牌。

他恨極了,也後悔極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招惹這風月場上的女人。

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挽回雲清,不能讓她離開他。

因為隻有雲清在他身邊,才讓他這些年省心了很多,包括家中的老人,弟弟,她都一一的照顧到了,他深知,這輩子大概除了雲清,再不會有人對他做到如此了。

“剛剛在電梯那邊,碰巧遇到你們公司從外麵回來的同事,她幫我開的門。”男人的身上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表情十分的嚴肅,讓孫予飛下意識的主動解釋,“我來找一下雲清,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不在。”沈穆淡淡地回答。

“怎麽會呢?”孫予飛自是不信。

“請假了。”沈穆耐心地回答。

“請假了?”孫予飛再次掏出手機,當著沈穆的麵撥通了雲清的電話,電話依舊沒人接聽,又再次撥通了另一個電話號碼,全然無所謂身邊還有他人在。

“喂,叔叔,清清在家嗎?”

“哦,我以為她今天沒去公司。”

“沒什麽事,我先掛了。”

沈穆隻覺著此人有點鳩占鵲巢的不禮貌,卻礙於雲清的麵子,並沒有下逐客令,在兩個電話都未成功獲得想要的信息後,被問道:“你知道雲清去哪裏了嗎?”

沈穆對他的問題有些不可思議:“員工的私事,我從不過問。”

孫予飛這才意識再繼續留在這裏,隻會徒增不歡迎,便十分敷衍的道了句:“謝謝,打擾了。”

沈穆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在設計部門口著急張望的樣子,不由得想到那個女人昨日的行為,是不是跟她的這位未婚夫有關。

特地的,去了財務部。

果然,王蕾又不在。

沒有過多的表情,沈穆回到了辦公室,卻總有一絲的分神。

請假,不在家,未婚夫氣急敗壞的找,這個女人到底做了什麽?

下班回去的路上,沈穆總覺得有些不安,本不想多管閑事的人,還是將車子停在了馬路邊,拿出手機撥通了雲清的電話。

這邊雲清好不容易繼續睡得昏天暗地糊裏糊塗的時候,電話的鈴聲將她吵醒了,看都不看的接起,幹啞的嗓子“喂”了一聲,沈穆不太友好的聲音傳來了:“你在哪兒?”

她在哪兒?

她都快記不起在哪兒了......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珠子轉了轉,好歹是找回了點記憶:“我在外麵啊,沈總,我跟你請過假了。”

“我沒說同意。”沈穆搖下車窗,點燃了一根煙。

“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反正今天我不上班了,要是不讓我過試用期,那就不過了。”未婚夫沒了,所有憧憬的美好都沒了,無所謂了。

“為什麽不接電話?”沈穆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他怎麽沒發現,這女人耍起愣來,還真讓人頭疼。

哈?雲清看了看手機,丈二摸不著頭腦地回到:“我接電話了啊,沈總,我接了啊。”

“我說你未婚夫的。”

這剛剛稍微平複了一點的心情,冷不丁的又提起這三個字,雲清立刻垮了臉:“拉黑名單了,而且我沒有未婚夫。”

至此,沈穆總算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她的眼淚,是為她未婚夫流的。

“沈總,我要睡覺了,掛了。”反正,以後不一定能見到麵了,雲清也不客氣了。

聽出她的有氣無力,沈穆沉聲道:“你在哪兒睡覺?

“家裏啊。”

沈穆的耐心都快被雲清磨沒了:“說實話!”

雲清撅著屁股趴在**睡覺,手舉著電話累了,便開了免提模式,將手機擱在了枕頭上:“沈總,我能不能不說。”

“我看過你所有的設計方案,非常的不錯,在眼下的設計行業裏,你可以說是前途無量,你想清楚了,如果因為一時的不理智而放棄了前途,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後悔。”

雲清被說得稀裏糊塗的:“沈總,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如果你告訴我在哪裏,我可以考慮對於你無故曠工這件事,既往不咎,就當請假處理,否則的話,你不但會失去這份工作,也會有可能再也無法從事你喜歡的設計工作了,因為......”

雲清的腦子瞬間清醒,豎著耳朵聽著沈穆的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