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萬瑩
警方很快就找到了洗照片的地方,就在葉顏所住的賓館後身老街,一家老式照相館,洗照片的師傅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現在都是數碼電子照片,可以直接打印出來,所以膠卷沒幾個地方可以洗,葉顏當時還是為了賓館的服務員才找到這個地方。
所以警方一過去,洗照片師傅馬上就反應過來,“是個挺漂亮的姑娘,還加急了,多給了五十塊錢,當天下午來找我的,第二天就要。多少年都沒人拿底片來洗了,我材料也不全,本來說過兩天,可她看起來很著急,我就趕緊去買了藥水,連夜給她洗的。
還有啊,那姑娘當時把照片拿走了,膠卷留了,急匆匆的,我追都追不上,她也沒留電話號碼。”
“你說照片的底片還在這。”
警方覺得很神奇也很意外,師傅點著頭在櫃子裏翻了一會,小心的翻出一個信封裏麵是膠卷,“我就沒看過保存這麽好的膠卷,這上麵的編號有年頭了,現在我洗完了徹底廢了,我也和她說了,她沒拿走,估計也是覺得沒用了吧。”
警方將膠卷帶回局裏化驗,確實屬於十幾年前的,衝洗之前保存的很好。隻是一卷膠卷裏隻有這一張照片,其餘都是空的。
陳立還特意問了師傅這種膠卷十幾年前是否普遍。
那老師傅是老安城人了,他說著這種膠卷當時是進口的很不普通,能買得起的一定是有錢人,攝影發燒友,不然那個年代,買這一卷膠卷的錢都夠全家吃兩個禮拜了。
再次提審萬誠戈是在病房裏,他整個人和剛抓到的時候比更瘦了,精神狀態也不好,大夫說他暈倒完全是神經緊張引起的供血不足,太過焦慮導致了眩暈和嘔吐,需要靜養。
但陳立知道給萬誠戈輸多少營養液,都不能緩解他的焦慮,索性直接提審了他。
陳立將手機裏照片遞給他,“這就是葉顏找你時所拿的證據吧,還想抵賴嗎。”
萬誠戈看著手機,眼中閃過稍縱即逝的震驚,他大喘著氣剛要開口,可一下戛然而止眼眸垂了下去,一陣咳嗽。
陳立眯著眼,品著他這個反應,“葉顏找你的時候是不是拿這些東西和你對峙來著?”
萬誠戈始終低著頭,手指攪在一起,沒有回答。
陳立不耐煩的站起來走近他,聲音極厲的吼道,“萬誠戈,你知不知道照片上的地點時間都可以證明你在葉小梅被害現場?我勸你老實交代,現在各個方麵的證據都在指向你。”
“這張照片不是恰恰相反,可以證明有人陷害我嗎?”
萬誠戈抬頭,眼睛通紅,幾乎帶著哭腔,他的心髒還在狂跳,盡量保持著自己最後的冷靜,他剛才看到照片的時候幾乎一瞬腦子爆了,可最後一絲理智讓他沒有直接開口,他這些年天日夜思磨努力回想分析每一個可能對自己有利的可能。
所以剛才一刹那就想通了,雖然這照片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可同時也讓他心裏明白,這是個機會。
“葉顏是不是拿這照片來質問你,你惱羞成怒所以殺了葉顏,以為毀掉了證據,可警方還是拿到了,外加那兩具屍骨衣物上你的dna反應。”
陳立故意言語上刺激他,忽略他剛才的辯駁反問,步步緊逼,果然在陳立的攻勢下,萬誠戈不可思議的瞪眼,“你們警方就沒懷疑拍照的人嗎?如果我真的殺人了,完全可以拍我殺人的場景,為什麽這麽有指向性的拍我離開的照片,這原本就是算計好的,就是有個人想陷害我。
很顯然拍照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他從一開始就想好栽贓我,肯定是這樣的,葉顏的死也是他栽贓我,我根本沒有對葉顏刨锛,是有人要害我,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看到萬誠戈亂了陣腳,陳立眯起眼睛,“所以,萬誠戈,你當時為什麽會在連環刨锛案的現場,還打掃了葉小梅周邊痕跡。”
萬誠戈瞪著眼睛,咽了口口水,卻沒回答。
陳立皺眉,“到現在還不說?你在隱瞞什麽?你真不知道現在處境究竟是怎樣的,兩具白骨上的dna毛發反應,葉顏的死,你後備箱的凶器,以及葉顏留下的這個證據,足夠讓我們起訴你,就算你一直不承認,不斷上訴,但連環的調查追問,你想一直在看守所嗎。
你已經不年輕了,你如果堅持自己不是真凶為什麽不說實話?你究竟在隱瞞什麽?還說是,你隱瞞的東西,嚴重到你寧願承認自己是個連環殺人犯。”
“我不是,我沒有。”
萬誠戈即便拚命找回理智,讓自己冷靜,甚至心裏明白陳立就是在逼迫他說出來,可他還是心慌了。陳立說的沒錯,他現在是進退兩難,是那個人,一定是那個人,因為隻有那個人才知道自己的秘密,才會如此能拿捏住他的每一步選擇。知道他陷入到這種環境地,也不願意開口說實話。
萬誠戈攥緊了拳頭,他在說與不說之間天人交戰,矛盾的幾乎要爆炸了。
陳立觀察著他的表情,拿過手機,將照片放大了細節,加了最後一擊砝碼,“我不管你要隱藏什麽,不管那東西多嚴重,你說出來總還有個變量和量刑的可能,可如果你不說,坐實了你就是連環刨锛案真凶,萬誠戈,我敢打包票,你絕對是死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著不給萬誠戈任何機會,給負責記錄的小張一個眼神就要拉開門出去,果然,萬誠戈崩潰了,“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沒有殺那些人,我真的沒有刨锛,是有人陷害我的,我說,我知道那個陷害我的人是誰,一定是她,她最了解我,當時是我心軟了,我應該報警才對,我明明幫了她,她卻拿這件事來威脅我,我不敢不聽她的話。因為,因為。”
萬誠戈眼睛滴溜溜的轉,“因為我從小就受他壓迫習慣了,我沒辦法,真的,我我我,是我姐姐,萬瑩。是她指使我的,以前是,現在陷害我的也一定是她,我知道的,一定是她。”
“你說誰?”
“我姐,我媽嫁給我爸之前生的那個孩子,我姐,她恨我,恨我爸,恨我們萬家,她就是想折磨我,肯定是這樣的,她就是想折磨我,她說過讓我死了太簡單,她就是想讓我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萬誠戈雙手不自覺地抖起來,眼睛大瞪著,仿佛在回想什麽恐怖的事,“都是她毀了我,我不想的,以前不想的,後來也不想的,都是因為她。連環刨锛案的凶手一定是她,可我不能說,我真的不敢說。”
萬誠戈徹底崩潰也徹底發泄一樣的大吼著。
陳立和小張對視一眼,萬誠戈的家庭背景資料早就看過了,他確實有個同母異父的姐姐,他母親在嫁給萬良之前結過婚,丈夫很早就死了,帶著三歲的女兒經人介紹嫁給了萬良,生了萬誠戈,可生萬誠戈的時候大出血死了。
之後萬瑩就在萬家很尷尬,後來住校,檔案裏和學校記錄都顯示萬瑩是個問題少女受處分留了兩級,更在二十歲那年,留下一封信離家出走,之後了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