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禮
時綏深吸一口氣,告訴時淮自己出去一趟。
時淮以為她婚前恐懼,想要自己待著安靜一會兒,也就沒多想。
淩成周的車停在別墅不遠處,他看見時綏出來,迅速下車走到她麵前,作勢要來牽她的手,卻被她背手躲開。
“淩少,請自重。”
女人疏離的態度,好像他是什麽垃圾,不肯沾染半分。淩成周克製著自己胸口昂揚的怒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道,“你真的要嫁給傅時聿?”
網上平沒有公開時綏的信息,因此也沒人知道是她嫁給傅時聿。
但是淩成周卻從那幾個簡單的形容詞裏看到了不尋常,他畢竟也在這個圈子,一打聽就知道了。可當時他被派去了歐洲出差,今天才回。
一下飛機他就趕了過來。
他從沒有想過因為自己當初的一念之差,徹底送走了這個女人。
他甚至以為自己並沒有那麽喜歡她,畢竟在家族和事業麵前他放棄了她,可真當她離開後,心裏卻好像缺了一角,做什麽事都不得勁,常常會想起她。
他曾也以為自己是因為不甘心,答應去歐洲出差也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整理好心情。可當他看到傅時聿的婚訊那一刻,心裏升起恐懼,他到處托人打聽準新娘的名字,然後連夜買了機票趕回來。
在見到的一瞬間,他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在國外認識她就一直暗戀她,但那時她身邊有人,而那人還是自己的師兄,他隻能隱藏起自己的心意。這份暗戀維持了五年,直到去年他終於得到她。
曾以為這是老天終於被他感動,特地賞賜給他的禮物。
可最終,還是被他親手毀掉了。
他不甘,站在夜風中,聲音飄忽而滯澀,“不要嫁給他。”
時綏眸色複雜的抬頭看著他的臉,曾經,她真心地依賴他,把他當成自己的全世界,當時她以為那種依賴是喜歡,是唯一,如今抽身出來回過頭看,好像並不是如此。
她對淩成周的感情是複雜的,她把他當成恩人,當成唯一的依靠,在被他傷害後,她失望的情緒多過傷心。
然而這種感情能稱之為愛嗎?
無論如何,都過去了。尤其當她知道這些依賴都建立在他的欺騙上,她和他更不能回到從前。
她用換人事件後麵對他時最平和的心境道,“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了。”
男人沉著眼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會想要嫁給他報複我?”
“沒有,嫁給他和你無關。成周,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我們沒必要再牽扯了,現實也不允許,就當我們沒有緣分。”
淩成周握緊雙拳,腮幫咬緊,“緣分要靠自己爭取!”
時綏見和他說不通,也不再強求,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回走,卻被他一把拽了回來。
他拖著她往車裏走,時綏被他身上的氣勢嚇到了,連忙掙紮著想要掙開他的手,“你要做什麽!淩成周你放開我。”
男人無動於衷,周身更加冰冷。
他在冷風中等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就是思想鬥爭的過程。
他隻知道自己不能過沒有她的日子。
淩氏也好,她也好,他都要。
即將失去她的念頭強烈地控製住他的理智,他快被嫉妒折磨瘋了。
時綏一手抓住車門,阻止自己被他推入副駕駛,她咬著唇大喊出聲,
“淩成周,你要和傅時聿做對嗎,要和傅氏為敵嗎?你不要淩氏了嗎?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帶我走,明天你就會一無所有,你真的承受得了這樣的代價嗎?”
淩成周動作驟停。
一陣風吹過,理智回歸,他才意識到自己一閃而過的念頭是什麽。
他竟然想要搶婚!
時綏趁他發呆之際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時時經年的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他看著眼前這一幕,連忙下車板著臉冷聲問,“淩總,你這是在做什麽?”
淩成周沒看時經年,而是執拗地盯著時綏。
時綏在他的注視下快走到時經年身邊,“沒事叔叔,我們回去吧。”
時經年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護著她往回走。
淩成周咬著牙高聲道,“你嫁給他會後悔的,你明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還想嫁給他,時綏,你簡直鬼迷心竅。”
時綏頓了一步,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冷冷淡淡的,“後不後悔是我的事,淩少不必操心。”
淩成周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進別墅,心中又痛又悔,恨不得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求她和他自己走。
可他始終無法說出那一句。
他知道自己輸不起。
車子離開後,留下一地的煙蒂,其餘什麽都沒有剩下。
時經年叫住正要上樓的時綏,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時綏開口道,“叔叔,嫁給他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無論如何,我沒權利責怪您。但是以後的路我自己走,還請叔叔以後有什麽事先和我商量。”
時經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說到底聯合外人設計侄女這事是他做得不厚道,他沒任何借口,就算時綏現在罵他一頓都是輕的。
他內疚,也後悔,怕自己把侄女送進的不是豪門,而是火坑。
這話被下樓的方茴聽了個正著,她眉頭一皺,大著嗓門反駁,“你叔叔是為了誰?你就別得到了便宜還賣乖了。”
時經年皺著眉嗬斥,“好了,別說了。”
時綏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和她錯身而過,走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時淮請了自己的化妝師來幫時綏化妝,另外找來自己的發小林瀟充當伴娘,一切妥當後,男方來接人。
沒有鬧新郎,其實是沒有人敢鬧,所有的流程簡化,很快兩人到了教堂。
即使在傅時聿嘴裏這是一場不上台麵的婚禮,但當時綏站在教堂門口時,仍然被小小地驚豔了一下。
路兩旁被鮮花引路,時綏一路踩著白色花瓣走到已經看不出原貌的大門,她如同置身花海,林瀟羨慕地驚歎,“這也太美了吧?時綏姐,這是你的創意還是新郎的,太浪漫啦。”
時綏久久不能回神,心律不規則,她隻能用手捂住心髒,望著那個今天還沒開口和她說過一句話的男人。
他走下車,身姿筆直地朝她走過來,然後從伴娘手裏接過她的手,沉默地帶著她走進教堂。
大門被推開,所有的視線朝他們投過來,花童引路,他們同步走向牧師所在的地方,這一刻是神聖的。
婚禮是私密的,除了男女雙方的直係親屬,就隻有雙方的朋友。
時綏有種錯覺,就好像自己真的在進行一場期待已久的婚禮,身邊的人是自己深愛的人。
可理智不斷提醒她,這是假的。
當兩人交換戒指後,牧師公式化地問出一句,“現場有人反對這對新人的結合嗎?”
眾人沉默,牧師又重複了一句。
當牧師準備完成禮儀時,教堂的大門被推開,背著光,有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時綏怔怔地看向那個小男孩,忽感一陣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