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仙童還是惡魔
明月卿回頭看向小江近寒，小江近寒安靜地收回視線看向她，他並不理解那個村民的表現意味著什麽，他隻知道，螃蟹有了，明月卿可以不用受傷了。
一旁的玄都默默看著村民狼狽逃開的方向，眼神複雜，意味不明。
當晚無數的火把包圍了村長家的客房，村民們叫罵著，要妖孽出來受死。
明月卿站在小江近寒身邊，看著白日還熱情善良的村民們換了醜惡的嘴臉，厭惡與恐懼交雜，村子裏的神婆拄著拐杖走到人前，指認小江近寒就是個惡魔，會給他們村子帶來無邊的災禍。
這樣偏僻的山村，是不知道修士的存在的，對於他們來說，擁有超自然力量的絕不是人類，而是山精野怪，妖邪鬼魅。
明月卿把小江近寒拉到背後，辯解道：“你們搞錯了！這孩子不是什麽惡魔！”
神婆拐杖重重在地上跺了一下，蒼老的聲音在如今的環境下顯得詭譎可怕：“人類不可能憑空讓石頭抬起來，隻有妖怪會這樣做！”
明月卿怒道：“還不準人有點特殊才能了！他隻是想幫我抓螃蟹而已！有什麽錯！”
神婆道：“今天他隻是抓螃蟹，明天他是否要抓了村子裏的人！他現在隻想要吃螃蟹，以後會不會想要吃人！”
這些話激起了村人的恐懼，立刻有人喊道：“把這個吃人的怪物殺了！”
“我家娃兒才四個月！被小怪物吃了我可怎麽活啊！”
“我早就知道這孩子不對勁，天上掉下還沒死，肯定不是個人！”
“怪物……”
明月卿氣得冷笑連連：“這什麽狗屁道理！他能抓螃蟹跟他要吃人有半毛錢關係嗎！愚昧無知腦子進水！我看你們才是怪物！”
眾人的注意力瞬時全落在她身上，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話：“她也是突然出現的，她這麽護著這個怪物，她是不是也是怪物？”
“還有她那個弟弟，成天戴著個帽子，臉都看不見，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們三個都是怪物吧……”
明月卿目光一冷，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金丹期的修為讓她輕易鎖定了說話的人：“我知道你是誰，有膽子，站出來說！”
那人立刻閉嘴，然而懷疑已經如陰雲般在眾人之間蔓延開來，這一次，敵對和惡意不單單隻針對小江近寒，而是將他們三個全都包含其中。
明月卿低頭，忍不住冷笑，她是金尊玉貴的玄天宗小師妹，兩世以來都沒來過這種偏僻閉塞的地方，這是她頭一次親身感受話本裏說的愚昧與癲狂，頭一次意識到，這裏的村民之前有多麽善良，現在就有多麽瘋狂。
明月卿掌心靈力匯聚，本命劍隨時可以出鞘，她抬頭，微微一笑：“我不允許你們動他。”
“殺了這三個妖人！”
“燒死他們！否則我們村子永無寧日啊！”
“村長你難道要庇護這三個妖怪嗎！”
明月卿順著質問聲看向村長一家，村長低頭躲避明月卿的目光，帶著兒子兒媳走入人群中，跟明月卿他們劃開了界限。
整個村子的利益，確實比一個才收養了沒多久的孩子要重要得多。
明月卿低聲笑了笑。
明月卿抱起小江近寒，用手遮住他的眼睛，溫聲道：“不怕，我帶你離開。”
身後的玄都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本命劍隨時可以出鞘，明月卿最有一次猶豫，修士是不能亂殺凡人的，這是鐵律，哪怕這裏是幻境，不到萬不得已明月卿也並不想一劍把所有人全殺了，有傷天和。
“砰！”
爆炸聲在村外響起，腳步聲和金屬撞擊聲迅速包圍整個村子，披甲持銳的士兵湧進來，嗬斥眾人：“都不準動！”
人群分開，騎著馬的將領走上前來，冷冷掃一眼在場眾人，摘下一塊令牌：“奉國師命，前來接仙童回國都！”
村子裏的人哪兒見過這陣仗，一個個都嚇傻了，村長顫顫巍巍地上前行禮，問道：“敢問，敢問這位官爺，您說的仙童是誰啊，我們這裏……沒有什麽仙童啊。”
“國師夜觀天象，得知有天降祥瑞降落在此，化為人形，為本朝仙童，讓我等接仙童回國都。”又有一人騎馬上前，聲音帶笑：“你們這兒誰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自然誰就是仙童。”
後來出場的那人一身道袍，還拿著浮塵，一副凡間道士的打扮，明月卿看清那人的臉，睜大了眼睛。
為首的將領麵無表情，他不想和這些山野村夫多說，抬手一揮，冷聲道：“這些人要傷害仙童，殺了，帶仙童走。”
“將軍且慢。”
道士含笑攔住將軍：“鄉野村夫，不值得眾位將士大動幹戈，將仙童帶走就是了，犯不著殺人。”
將軍冷冷看他一眼，倒也沒拂了他的麵子，對村民冷冷道：“算你們走運，交出仙童，可以留你們一命。”
村民畏懼官兵的威勢，一聲不敢吭，互相推搡著，給明月卿他們讓出一條路，明月卿收了靈力，一手抱著小江近寒，一手拉著玄都，往外走。
她即將走到人群麵前，有人卻攔在了他們麵前，明月卿抬頭，是神婆。
神婆風幹橘子皮一樣的臉上全是褶皺和老年斑，陰毒地盯著他們，聲音嘶啞：“你們，不能走！”
“山神傳達給我旨意，這個孩子是惡魔，他活著，我們村子所有人都會死！”神婆死死盯著明月卿懷裏的小江近寒，啞著嗓子道：“他必須死！”
神婆轉身對村民怒吼道：“他必須死！不然村子就完了！”
這個村子的人對山神無比崇敬，
外麵那將領偏頭，不屑地嗤笑一聲，忽然抽出腰間長刀，一刀砍掉旁邊一個村民的頭。
他聲音散漫且隨意：“那就完了吧。”
“殺！”
周圍的士兵齊聲應和，如虎入羊群般衝入村民之中！
“住手！”道士急忙要攔，卻被將領橫刀攔住，將領用一塊帕子慢條斯理地擦幹淨長刀上的血跡，對道士笑一笑：“道長，國師有令，以國師之禮對待仙童，這些村夫想要殺了仙童，簡直大逆不道，就不該活著。”
他挑眉看一眼道士，意味深長道：“還是說，您對國師的命令，有什麽不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