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親

四月的帝城,正值櫻花盛開。

女孩坐在櫻花樹下,纖細白皙的手臂撐著下頜,緩緩抬手接一片飄落的櫻花。

她垂眸看著掌心的淡粉色花瓣,纖長的羽睫在白皙嬌嫩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賀暖,是嗎?”

聞聲,賀暖抬頭,目光撞上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這就是溫爺爺的大孫兒嗎,感覺跟溫爺爺形容的不一樣啊。

“我很忙,給你五分鍾時間,”男人夾著皮包坐到賀暖對麵,拉椅子時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他很沒禮貌地對咖啡館服務員勾勾手指,“兩杯黑咖啡,大杯。”

接著轉頭看著賀暖,頤指氣使道,“我喜歡這個口味,既然你要嫁給我,就要隨著我的口味來。”

賀暖滿頭問號,這特麽是個傻逼吧!

“你嫂子說你哭著喊著要嫁我,既然要結婚,就得先講清楚。”

“婚後第一要務是生孩子,我們家喜歡男孩,起碼要生三胎。”

“婚後你可以工作,但是你不能耽誤做家務,我吃不慣外麵的飯,一日三餐都必須在家裏吃;我有輕度潔癖,家裏必須一塵不染,我的襪子**等貼身衣物你必須手洗。”

“我每個月會給你一千塊錢,用於家裏日常開銷,剩下的錢你可以自由支配,如果超支你要自己想辦法。”

“聽說你母親常年癱瘓在床,結婚之後,你不許把母親接到家……”

賀暖抄起麵前的熱咖啡潑到他臉上,“滾!”

這個普信男捂著臉嗷嚎,叫囂著要弄死她。很突然的,他囂張的氣焰就滅了,縮著脖子逃似的跑了。

賀暖眉眼染著茫然轉身,頓時被眼前的男人驚豔了雙眸。

他身著玄色商務西裝,端坐於輪椅中。

梳著三七側分背頭,五官立體深邃,一雙星目幽暗深邃似沁寒冰,狂野不羈中透著幾分邪魅性感。

這張臉俊逸非凡,好看到讓她移不開眼,眉宇間彰顯著王者霸氣,又讓她心生敬畏。

即便他坐在輪椅上,氣場依舊強大到無法忽視。

“賀暖?”

這低沉性感的聲音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摁著她的頭點了點。

他伸出右手,“溫棣。”

賀暖下意識跟他握手,“你好……哎?你是溫爺爺的大孫兒?”

溫棣沒說話,右側眉梢微微挑了一下,算作回答。

賀暖的腳指頭已經在摳鞋底了。當著相親對象的麵跟一個普信男相親,如果眼前有個地縫,她現在就鑽進去。

這個帥出天際的男人控製著智能輪椅掉頭,瞥了她一眼,頭微微一歪,示意她跟上。

就他歪頭這一下,帥到了她心巴上。

賀暖默默跟在他身旁,時不時偷窺一眼他的側顏,每一眼都是驚豔。

兩人漫步在櫻花大道,片片櫻花如雪花般飄落,落在她和他的頭上。從遠處看,恍若白了頭。

溫棣在一輛別克商務車前停下,從身後摸出煙盒,熟練地抖出一根咬在嘴裏,再摸出打火機點燃。他深深吸一口,薄唇微抿徐徐吐出一口白煙,“想好了嗎?”

賀暖眼神微怔,什麽意思?

等不到她的回答,溫棣抬頭看著她,“要不要跟我領證?”

賀暖三觀震了一下,說好相親的,怎麽變成領證了?

溫棣夾煙的手指後麵,“包裏有一份婚前協議,你看看,哪條不滿意可以改。”

賀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看這個婚前協議,反正撞上他鋒利寒冽的眼神,身體就不受控製地服從他的命令。

協議內容把權利責任劃分得很明確,兩人婚前、婚後的財產、債務都歸個人所有,婚後所有家庭開支由他承擔。

領證後,隱婚同居,半年為期,如果兩人合不來就離婚。

協議最後一條,如果將來離婚,會支付給她50萬作為經濟補償。

半年時間淨賺50萬啊,天底下還有這麽好的事?

這怕不是個騙子吧!

賀暖冷沉的目光打量著他,“我怎麽確定你就是溫爺爺的大孫兒?”

溫棣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麽問,臉上是被噎到的表情。他默默拿出手機,撥打視頻電話。

電話接通,溫爺爺的聲音帶著怒氣,“臭小子!你是不是沒去跟暖暖相親?”

溫棣調轉角度把攝像頭對準賀暖,老爺子立馬喜笑顏開,“孫媳婦兒啊,人你見過了,怎麽樣,還能入你眼嗎?”

溫棣直接掛斷電話,抬眸看著她,“現在你確定了。”

賀暖還是很抗拒,跟陌生人閃婚這事太荒唐了。

溫棣垂眸翻手機,亮出一張照片給她看,照片中溫爺爺握著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

賀暖頓時神經緊繃,看向溫棣的眼神充滿警惕。

“老爺子6年前受過嚴重外傷,”溫棣修長的食指點點自己的頭,“這,落下點小毛病。”

“自從認識你,他就魔怔了,現在以死相逼要我跟你領證。”

“老爺子心髒還不太好,我不敢拿他的命賭。”

“所以,你,今天必須跟我領證。就當陪我演戲,將來離婚,那50萬就是報酬。”

賀暖默默在心裏權衡他舍不舍得給這個錢。

溫爺爺說過,他這個大孫兒在一家上市公司上班,是部門經理,年薪50萬,年底還有各種獎金福利。婚房買在帝城四環黃金地段,一套大三居,怎麽也得10萬一平吧,保守按100㎡計算,那套房子至少1000萬。

這樣的條件,在帝城怎麽也算得上是中產階級了。50萬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一筆巨款。

有點心動了呢。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帶著媽媽永遠地離開囚禁她的地獄魔窟。

可他協議裏寫了婚後要同居啊,夫妻生活應該避免不了吧?

她已非完璧之身,這件事要不要提前聲明一下?

大約兩年前,她中了兄嫂的算計,被一個陌生男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那一夜,那個男人如同猛獸索取無度,那種又痛又爽的滋味至今都刻在身體裏。

“臉紅什麽?”溫棣似笑非笑地問。

賀暖神色慌亂地背過身,藏起自己的尷尬。

“剛剛在想什麽?”他還是似笑非笑的語氣。

賀暖悄悄掐著自己的手指,搪塞道,“我在想……你為什麽坐輪椅,之前溫爺爺沒說過你腿有毛病。”

溫棣控著輪椅轉到她麵前,眉梢微挑,“怕我滿足不了你?”

“……”賀暖微紅的臉頰又刷紅一遍,燦若晚霞,嬌豔欲滴。

溫棣從西裝內側口袋拿出鋼筆遞過來,“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