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雙目失明
“簡行，以前我們真是小瞧你了，不知道你的本事這樣厲害……”
一名中年觀星師感歎道。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但這話在觀星師的圈子裏是不適用的，因為觀星師們窺探的是天命和世間因果，如果窺探的太多，是會折壽的，因此，觀星師們說話做事都有所保留，比如對於找出凶獸這件事上，大家一起推算，你算出的是這一條信息，我算出的那一條信息，然後我們幾個的信息互補，一起找出凶獸的下落。
同行之間友好合作，相處融洽。
之前大家不喜歡上官簡行，是因為他沒算出過任何信息，不像一名觀星師，而像是濫竽充數的，偏偏皇上對美人又很寬容，不僅天天管飯，還給上官簡行發俸祿，可把大家給氣壞了，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大家都知道上官簡行也是一位有本事的人，自然也就不再排斥他。
上官簡行跟隨大家一起來到了燈籠村，其中一名觀星師說：“我覺得這裏就是凶獸的誕生地，因為我之前推算線索的時候，算出了一個燈字，而這個村莊恰好是叫燈籠村。”
“簡行言之有理。”
另一位觀星師取出了羅盤，說：“我這是祖傳的家夥，可以指出凶獸誕生的具體地點。”
旁邊的人笑罵道：“那你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我這羅盤也有弱點呀，它是有感應範圍的，隻能感應五米，再遠了它就跟廢物一樣。”
說話間，羅盤上的指針竟然轉動起來了。
“咦，我運氣真好。”持著羅盤的觀星師喜滋滋地順著指引定位到了……雜草叢？
“定位了它的出生地，相當於來到了因果的起始點，這樣我們接下來推算會容易很多……”
就在大家打算各自再次起卦的時候，忽然聽到有鼓掌聲響起。
“真厲害啊，不愧是皇宮的人，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來了！”
另一群觀星師的身體逐漸浮現在空氣中，之前他們借助一件法寶集體隱身，這群觀星師都是來自睿王府的，雖說王爺閉關、世子又對凶獸不感興趣，可他們商量了一個晚上，最終還是決定跑出來，萬一找到凶獸，說不定能得到王爺的賞賜呢！
況且，觀星師們喜歡溝通天地，而凶獸與天地息息相關，每當有凶獸現世，觀星師們都特別積極地尋找它的下落，有些觀星師運氣好的話，近距離看一會兒凶獸，都有可能產生感悟，進而提升自己的修為。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皇宮的觀星師們麵露警惕之色，畢竟大家所屬勢力不同。
“我們想合作……”
“合作？不可能！”大家都知道皇室忌憚睿親王府，如果一會兒合作找到了凶獸，該怎麽分？把凶獸劈成兩半？
“我們也不想合作，可問題是這地方的因果關係亂作一團，天機蒙蔽，隻能算出凶獸誕生於此，可凶獸誕生後發生的事情，一概算不出來……如今你們有十四人，我們有十六人，湊夠三十之數，便可施展觀星陣法，將蒙蔽天機的迷霧撕裂出一道口子，這樣才能窺探出我們想要知道的消息……到時候我們再各憑本事找凶獸，你們意下如何？”
聞言，皇宮的觀星師們沒有立馬答應，而是相互間商量著，有的同意合作，有的堅決反對。
睿親王府的觀星師們又說：“你們應該明白，凶獸也是有血脈強弱之分的，血脈弱的凶獸，幾十年便匹敵睿親王爺，但若是血脈強的凶獸……隻要給它提供足夠的食物，它能在兩個月內就修煉到成元境，到時候必定生靈塗炭……”
“這個我們也知道，但你所說的【足量食物】，是幾百萬民眾的血肉，我們大瑞國一共才多少人？凶獸把我們都吃光了才能到成元境，雖然成元境確實非常可怕……但我們都死了，還怕它嗎？”
來自皇宮的中年觀星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而且，凶獸一旦大開殺戒，勢必驚動各方勢力追殺它，就算它血脈再強，得不到血肉進補，也成不了氣候……”
“你……那你們就這樣不找凶獸了？”
“找啊，但我們不想合作。”
“不合作根本找不到啊！”
“那是你們沒本事，我們可以找到。”
“……”睿親王府的觀星師們很生氣，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用眼神殺人，但沒有人真的動手，他們這個群體本身就不擅長打架，再者，打贏了又能怎麽樣？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尋找凶獸崽子。
皇宮的觀星師們竊竊私語：“簡行，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我們先各自推演，說不定能推演出什麽。”
“好。”
於是觀星師們有的盤膝而坐、拿出銅錢；有的站在原地、取出一本書籍，口中念念有詞；有的就地躺倒，闔上雙目，當場入睡……
每個人的手段各不相同，上官簡行則是彎腰折下一片雜草葉子，貼向了自己的眉心處。
他的動作看上去很隨意，表情也是淡淡的，唯有那雙桃花眼，閃過一抹絢麗的流光，上官簡行微微低下了頭，雙眸看著地麵，讓人看不到他瞳孔的變化，他的目光變得幽遠，視線穿過時間長河，看到了凶獸在一個人類手掌上破殼的場景，那隻手很白，手指纖長柔美，是一名女子，他看到了那名女子的臉，也看到了凶獸咬向了她的手……接下來的畫麵一片模糊，上官簡行眨了一下眼，可是畫麵還是模糊不清，又過了幾秒鍾，畫麵才清晰起來，他看到蘭芷契約了凶獸……
上官簡行回神，手中的雜草葉已經化為了灰燼，風一吹，這一抹灰燼徹底消散不見。
“簡行！”耳邊忽然傳來驚駭的叫聲。
上官簡行疑惑地“嗯”了一聲，他伸手摸了摸眼角，似乎有一點濕潤。
“你的眼睛流血了……你們有誰帶帕子了嗎？快拿來給他用用！”
上官簡行的雙眼逐漸變得空洞無神，這是窺探天機的代價，不過他早就習慣了，每次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他都會失明兩三天的時間，因此他一點也不慌，任由同行的夥伴用帕子胡亂擦拭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