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你可真是鐵石心腸
靜嫻在他麵前坐下,給自己剝了顆葡萄,鮮甜多汁,口感甚好。
“我可不記得我何時有過你這樣一個殺師埋骨的混賬徒弟,我耐心有限,有話就講。”
蕭正邕身子跪得筆直,眼裏也沒有絲毫怒意,有的隻是熾熱,以及那濃烈的占有欲。
“徒兒前來,隻是想看看師父罷了。”
“我不知師父來了南楚,更不知微生柔要讓微生玉殺了你,讓師父受傷,是徒兒的錯。”
他語氣一如四百年前那般柔和,不帶一點兒殺傷力。
“你知道與否並不重要,大悲寺靈泉已經開啟,接下來的日子,你便要算著天數活了。”
靈泉裏的水,可要了蕭正邕的命。
他一點兒也不意外,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
“能讓師父這般耗費心思的想法殺我,徒兒真是榮幸之極。”
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引起過師父的注意了。
師父現在的重心,全在陸沉淵身上,可真是讓人嫉妒到發狂啊。
“還有更榮幸的事兒,你想幹嗎?”
靜嫻撐著下巴,時隔數百年,她的這位好徒兒幹了不少好事兒呢。
“師父但說無妨。”
“把你的腦袋割下來,給本郡主當球踢,如何?”
蕭正邕臉色一變,接著又聽見靜嫻說:“再把你的心剖出來泡酒喝。”
“最後砍斷你的四肢養在罐子裏,做成人彘,你覺得呢?”
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嘴裏吐出的卻是十分冰冷血腥的語言。
“阿邕啊,四百年前,你不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靜嫻撇撇嘴:“怎麽輪到你自己的時候,反而就不願了呢?”
“師父當真這般恨我?”
蕭正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今日太陽大,靜嫻呆在外頭不舒服,哪怕是吃了丹藥,足以抵抗一時半會兒的陽光也撐不了多久。
“哪兒能是恨呢,恨是對人的,可你連人都算不上,我如何能恨你?”
陽光越發熾熱了起來,靜嫻舔舔嘴角,不知為何,她腦子裏忽然有個強烈的聲音在驅使著她靠近蕭正邕。
還不等蕭正邕開口說話,一股強大的吸力落在他身上,那冰涼的手掌更是覆蓋在他天靈蓋上。
巨大的吸力正在源源不斷汲取著他身體裏的力量。
靜嫻擰眉,這股力量,似乎不受她的控製……
吸吧,吸得越多越好!
“師父……”
蕭正邕麵色痛苦五官扭曲,身體卻無法動彈半分。
一股寒氣籠罩在涼亭之中。
“師父,停下,快停下……”
是歸元珠在操控她!
再這樣下去,吸取的力量越多,歸元珠的力量就會越強大,到時候她就會被歸元珠徹底吞噬的!
蕭正邕用盡全身力量,手掌蓄力,迅速朝著靜嫻襲去。
然靜嫻的速度極快,歸元珠更是迅速結出一道罡氣護住,將靜嫻牢牢護在後麵。
蕭正邕則是被彈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涼亭被那強大的力量衝垮,禦花園的花草在瞬間枯萎。
靜嫻看了眼自己的掌心,還在不停地冒著黑氣。
心底那股欲望也是越發強烈了。
那股欲望驅使著她不斷朝著蕭正邕走過去。
“師父,聶琅嬅,蘇嫻!”
“你清醒一點,莫要讓歸元珠將你侵蝕了!”
蕭正邕大喊著,他看著靜嫻的眼眸在一點點的變紅,若是在南楚被人發現她這般模樣,隻怕是會天下大亂!
然而她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隻是急切地想要得到更多更強的力量,而毫無意外,蕭正邕就是那個力量源泉。
他咬牙,在靜嫻靠近他的那一刻迅速躲避著。
她也在此時猛然清醒了過來。
“我在幹什麽?”
她茫然低頭看著地上枯萎的花,還有那破碎的涼亭,腦子裏是剛剛的情形。
“啊——”
路過的宮女看見滿園子枯萎變黑的花朵,竟是被嚇得失聲尖叫。
靜嫻迅速回頭,發紅的雙眸對上了宮女驚恐的麵容。
就在宮女轉身要逃的一刹那,蕭正邕迅速出手擰斷了她的脖頸,提著人一把將她扔在了靜嫻麵前。
“你成了修羅王!”
他咬牙切齒地說著,繼而深吸一口氣:“你將會變得嗜血狂暴,渴求力量,吸了她會緩解你現在的痛苦。”
靜嫻看著地上剛咽氣的宮女,她似乎更感受到她身上血液的流動,鮮美的血液在不斷吸引著她。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個吃人的怪物嗎?”
“就算我成了修羅王,也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靜嫻冷哼一聲,朝著皇後寢殿的方向走去,體內的血液似乎變得非常狂躁,她迫切想要得到可以讓她變安靜的東西。
如果真如蕭正邕所說,吸食了那宮女的血,那麽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無數次!
那她和一個怪物又有什麽區別?
隻有努力克製這第一次的欲望,才能克製以後無數次的欲望。
“你體內的歸元珠,是為了陸沉淵而取的對嗎?你可以對陸沉淵心軟,對一個宮女心軟,為何就不能對我心軟?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師父,你可真是鐵石心腸!”
蕭正邕衝著她的背影大喊,雙手更是死死握緊。
四百年前自己為什麽會殺了她,還不是因為她根本不愛他!
她愛的人是微生玉,甚至要和微生玉成婚!
明明撿他回來的時候她親口說過,會一輩子對他好的,她都要嫁給別人了,還如何會對他好一輩子?
靜嫻腳步稍頓,未曾回頭,隻是冷冷道:“我對你最大的心軟,便是讓你活到了現在。”
她現在還殺不了蕭正邕,他已練成不死之身,他身體的自愈能力甚至比她還強上數倍!
回到了皇後的長春宮,她正著人拿了好些吃食過來,瞧見靜嫻回來,便親切拉著她的手。
說:“快嚐嚐,這膩子膏是我親手做的,從前月兒來信說,你幼時最愛吃膩子膏了。”
皇後滿臉慈愛,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母性的柔和。
“漸漸地,月兒也就不和我書信來往了。”後來她才知道,南明月已經死了,蘇聖也死了。
她以為就連他們的孩子也死了,如今還活著,便算得上是對月兒最大的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