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何員外的禮物,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貴重了!

戰飛英看著眼前嬌羞低頭的新娘,不禁晃神。

曾經,和心愛之人喜服紅燭拜堂成親是他窮盡一生的追求,隻可惜,直至死亡來臨,他都沒有等到那一天。

如今,他雖已挑起了紅蓋頭,但蓋頭之下,亦非舊人。

可為何他心中竟也沒有多少遺憾?

甚至,哪怕清楚知道這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婚禮,也還是會感到緊張?

“哎呦,瞧瞧我們的新郎倌兒,都看傻了呢!”

眼瞧著挑了蓋頭的戰飛英對著自己的新娘怔怔出神,喜婆趕緊調笑著活躍氣氛,又收起了秤杆和紅蓋頭給一對新人推流程,“待會兒洞房的時候還怕沒得看嘛!快摻著你家新媳婦兒給老爺敬茶呀,大家都還等著你們發喜糖呢!”

喜婆的話,又在人群中掀起一陣笑聲,圍觀眾人也紛紛跟著應和起來。

戰飛英回神,便依言扶著宋桂芝雙雙跪倒在了坐於堂前的何員外身前。

按照風俗,新婚夫婦禮成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長輩敬茶,此舉一來為了感謝長輩的撫育,體現孝道,二來也意味著從此之後,夫妻便自成獨立小家,不再依附於長輩了。

所敬茶的長輩,一般都為新婚夫婦雙方的父母,若是父母不在,亦可讓族中長輩代為受禮。

而宋桂芝和戰飛英這個情況,又是特殊中的特殊。

戰飛英自不必說,直到現在也沒人打聽他的來路,隻因這場婚禮舉辦得實在匆忙,根本來不及去請他的長輩。

而宋桂芝則才和宋家斷絕了關係,認了何員外做義父,這場婚姻又是何員外親自保的媒,如此這番關係梳理下來,現在能在堂前坐著接受敬茶的人,也就隻有何員外了。

何員外年過花甲,這個年紀放在普通村人身上,早已兒孫滿堂,可惜他唯有一子,且還是老來得子,這讓他也時常羨慕同齡的老頭能夠有幾代同堂的好福氣,也曾因害怕自己年歲已高等不到給自家小兒操辦婚事的那一天而長籲短歎,徹夜難眠。

沒曾想老天還是眷顧他的,竟給他送來了桂芝這個正當婚齡的義女,還讓自己有機會全權操辦了她的婚事,讓他提前體驗到了為人父母見證子女結婚的感覺,這實在太讓他開心了!

看著跪在他麵前的一對璧人,何員外趕緊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最長輩的模樣來接受敬茶。

宋蘊書趕緊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喜茶,用手托在了兩位新人的麵前。

“小婿給嶽父敬茶!”

“小女給義父敬茶!”

宋桂芝和戰飛英兩人頗有默契地雙雙捧起茶盞,舉過頭頂,用最虔誠的禮儀來對待這位老人家。

“好好好!”何員外亦是激動得連說了三個好字,依次喝過了茶,放下茶盞,便從管家手裏拿過一本紅冊子,握住兩人的手,將冊子放進他們手裏,語重心長道:“真是老夫的好孩子!拿好這些,往後,要好好過日子啊!”

敬茶之後,長輩要給些小禮物也一樣是婚禮上的風俗,權當是對新人的祝福。

不過長輩給些什麽,卻從無定數,隻是在這種場合下長輩送的東西,斷然沒有推辭的道理。

所以哪怕隻是一根木頭簪子或者一包蔬菜種子,新人們都會懷著感恩的心收下,隻因不論多寡,那都是長輩的心意。

因此,對於何員外給的這個小紅冊子,宋桂芝和戰飛英也大大方方地道了聲“謝謝義(嶽)父”後收下。

拿到手裏打開一看,宋桂芝才錯愕萬分,不禁出聲喊到:“義父,這也太……”

紅冊子裏夾著的,是一張地契和一張房契,正如之前何員外向戰飛英允諾的那樣,地契有良田五十頃,房契則是一間三進的獨立院落,地址就在離大峪村不遠的一處風水寶地。

這份來自何員外的禮物,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貴重了!

雖然這些都是何員外自己提出來的,但不論是她還是戰飛英都並沒有對此表態同意過,更何況戰飛英願意同她成親,也絕不是因為這些!

隻不過宋桂芝還沒來得及拒絕,何員外就斷絕了她推辭的機會,“長輩的心意可不能不接受,這是規矩!桂芝,義父是真心希望從此以後你們能過上好日子!收下吧!”

何員外都這樣說了,宋桂芝於情於理也不能再拒絕,於是隻能和戰飛英交換一個肯定的眼神,兩人再次謝過了這位長輩的慷慨。

“好啦,都起來吧!好女婿,隨我去外頭給鄉親們敬杯酒,以後你們要在這裏過日子,免不了鄉親們的幫襯!”

虛扶兩個年輕人一把,何員外就拉著戰飛英往外頭走,在這裏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他,自然知道,這兩個孩子以後要好好生活的話,還是得和鄉親鄰裏搞好關係,在這個方麵他當然也要幫上一把!

而剛起身的宋桂芝則被一群要糖的小孩團團圍住,紛紛伸著手問她這個新娘子要喜糖吃。

好在管家早就準備好了一筐喜糖果子,直接和宋蘊書搬到了宋桂芝的身邊幫著她一起招呼起了吵吵鬧鬧的孩子們。

喜宴隨著新郎倌兒的出現即刻開始,一道道來自醉仙居的美味佳肴紛紛送上了八仙桌,早就已經坐等開席的村民們統統一點兒也不見外地吃喝起來。

隻是這菜還沒有上齊,離得遠的那一桌就忽然吵了起來。

“宋大誌,你還要不要點臉!桂芝小姐都已經跟你們宋家脫離關係了,你還來吃席!”

同桌的村民怎麽也沒有想到宋大誌還會出現在這裏,而是不論什麽菜,剛一端過來就被他打劫似的搶過去倒進他自己碗裏,誰還能忍這個!

“怎麽吃不得了!員外老爺說的可是宴請所有的鄉親,我宋大誌明明白白是咱們大峪村的人,這席,本就該是我來吃!再說了,就算她宋桂芝與我宋家割席了又如何,她到底還是我哥的親生女兒,我替我哥來喝口他女兒的喜酒,再合適不過!”

宋大誌回得一臉理所當然,又跟餓鬼似的搶下了一盤菜就著盤子扒拉兩口,拿起酒壺仰頭就往嘴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