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曹主任的小心思落空了
晚飯時艾忠國舉起酒盅和曹主任熱聊了起來。
“曹主任，你可真是不扛念道啊，昨天我還想著打電話問問你們那邊進展得如何了呢，今天你就回來了。”
“哈哈，我這不就被你給念道回來了嗎？”
“不過這次回來啊，還真是有個好事想跟你說。”
曹主任順著話茬就說起了海連那邊廠子的事。
“那邊廠房現在已經動工了，不過我們幾個總想著你上次因為孩子的事沒能去成，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畢竟當初還是咱倆最先遇到的那大老板，你說日後要是哥幾個都賺了錢，唯獨落下了你，我這心也不安啊！”
曹主任老油條似的和艾忠國打起了官腔。
艾妮聽得心裏直擔憂，這話說得雖漂亮，可萬一艾忠國相信了咋辦？
可艾忠國也不是傻蛋，他和曹主任共事這麽多年，他的套路他豈會不清楚？
這裏想必應該還有其他原因，不然他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何必勞師動眾折騰回來呢？
“哎呀老哥啊，還是你想著老弟，啥也不說了，我先幹為敬！”
艾老頭聽出了二兒子也是在聊著麵子上的磕，也不說話，自己拿著酒盅也跟著喝了一口。
“嗨，這不都是應該的嗎，你們跟著我這麽多年，到頭來我也希望你們能有個好的前程呀。”
曹主任是個人精，說了這麽多也沒說讓艾忠國入股的事，他是想著讓艾忠國主動開口，到那時他才會占據上風。
可艾忠國就好像沒聽明白一樣，愣是不接話，和他聊起了以前的種種。
那陷入回憶久久不能回神的神色，讓曹主任看的是心頭焦急萬分。
其實倒也不是艾忠國發現了什麽不妥，隻是他覺得現在也不打算入股了，沒必要再深聊下去。
於是話題說著說著就聊到了這次艾妮參加比賽上麵。
“你們可不知道，艾妮這次考得非常好，就連孫校長都說她有望能拿名次呢！”
艾忠國一臉驕傲，就好像此刻艾妮已經拿著獎狀和獎杯站在領獎台上了一般。
“哈哈，虎父無犬子，忠國你就是個聰明的，閨女肯定也差不到哪去。咱們上次去海連時，要不是你把賬算得那個仔細，咱們這錢啊估計還真不一定能要回來。”
說完這話，曹主任也不等艾忠國說話又繼續說道：“現在海連的廠子也正缺你這樣的人才，等以後廠子規模大了，財務這一塊我還打算讓你管啊！”
戴高帽，畫大餅！曹主任這算盤打得是非常響啊。
可艾忠國卻擺擺手，笑著搖頭道：“老哥啊，我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
到時候你們廠子發展起來了，別說管財務了，就是當個出納也未必能勝任啊！
你看我在單位能當出納，那不還工作調動給我安排到那了嗎？
要說和人家專業財務出身的人比，我可差得太遠了。”
曹主任見艾忠國遲遲不肯說入股的事，反而是他進一步，他就退一步。
這簡直太超出他的預料了。
“你這是謙虛了，我這次回來就是特意為你回來的，說實話咱們海連那邊的賬目交給別人我實在不放心，咱們都是一套班子的，你要是過去了，不僅大夥都放心，而且咱們配合起來也更順手不是？”
曹主任見畫大餅不成，又打了張感情牌！
可艾妮卻越聽越覺得曹主任有貓膩，他如果隻是想請爸爸過去管理賬目，那完全可以打電話說呀，到時爸爸若是不同意，他也好再找旁人，何苦折騰這一番呢？
艾妮這樣想，艾忠國同樣也是這般想。
艾老頭在一旁卻聽不下去了，繞來繞去飯都要吃完了，還沒繞出個屁來，這曹主任真是煩死個人。
“忠國你咋打算的？既然曹主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就直接談談工資的問題吧，要是你這不行，也別讓人家曹主任耽誤時間不是？”
艾老頭一句話就將曹主任想拉艾忠國入股的意思，變成了曹主任想雇傭他了。
艾忠國聽到老爹這麽一說，頓時恍然大悟一般直拍腦門。
“哎呀，曹主任你看我，這聊了半天愣是沒聽出來你的意思，實在是罪過罪過了，我自罰一杯。”
說完一仰頭就把手中酒給幹了。
曹主任捉急，他不是這個意思啊，他現在哪裏有錢請人算賬？
眼下這點賬他又不是不會算，他是想讓艾忠國既拿錢又出力啊！可他不能直說。
“大叔，我哪能讓我兄弟去給我打工？我是想著現在廠房已經在建了，等建設完就能引入設備然後生產，這時候是我兄弟忠國入股的最佳時機，若是日後什麽都弄好了，他要是再想入股，恐怕我答應其他同事也會心有芥蒂呀。”
曹主任也不裝了，幹脆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艾忠國看了看艾老頭，又看了看曹主任。
總算弄懂了他的來意！
入股說得好聽是當投資商當老板，可眼下這種情況卻怎麽感覺怎麽像他缺錢然後找自己送錢去似的。
“曹主任，實不相瞞，之前打算入股的錢還是我丈母娘和大舅哥借給我的，後來錢沒用上就還回去了，現在想再入股恐怕是不能了。”
“哦？可有什麽困難？”
曹主任聽艾忠國這般說，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可麵子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維持著輕鬆的表情開口詢問。
“我丈母娘打算在鎮上買房子養老，這錢啊，是借不出來了，沒準我們還得給湊點呢”
艾忠國胡鄒八扯，他現在早就沒了投資的心思。
曹主任還不放棄，又拿出給小張和小孫洗腦的那一套，打算給艾忠國幾乎畫大餅。
“忠國呀，我覺得這事你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要是以後賺了錢，別說買房子了，汽車、大哥大啥的那還不都是你的？其實我回來之前就有兩個投資商想要投咱們的項目，可我愣是壓著想回來問問你，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呀！”
艾忠國苦笑，這個老曹，每次讓人辦事的時候都是這個套路，這次想讓自己入股也是這般說。
難道他就是單純想讓自己入股嗎？若是真有人要給他投資，他會來找自己？
想到這艾忠國總算想明白了，曹主任怕不是缺錢缺得緊，又找不到投資人了吧？
別說，這一頓猜測還真讓艾忠國真相了！
艾妮卻有些擔心爸爸應付不來這些事，於是假裝不知世故地開口道：“那爸爸以後是不是就能當廠長了？當了廠長，曹叔叔是不是就變成爸爸的手下啦？哇哦，太好了太好了，爸爸終於要當大官嘍！”
這話一出，飯桌上所有人的臉色均是一變！
曹主任更是直接掛不住臉，有些不高興地看了看艾忠國：好你個艾忠國呀，原來還有這樣的心思？難道在單位的時候，他就打算要爬到自己頭上嗎？
艾忠國倒是沒想那麽多，畢竟他也從未這般想過，可他還是一臉尷尬地扭頭看了看曹主任。
隻見他臉色不怎麽好，仿佛隱忍著一般，攥著酒盅的手也緊緊地握著。
艾忠國更是尷尬，這個曹主任原來就是個大官迷，別看他們單位人不多，可他總是喜歡別人在外麵恭維他。這會閨女這般說，肯定觸了曹主任的逆鱗。
“妮妮別瞎說，大人說話小孩兒不要插嘴。”
於月華也看出了丈夫的尷尬，忙拽了拽艾妮的胳膊小聲說道。
艾妮卻不以為意“難道不是嗎？那如果不當官爸爸幹嘛要去呀？我舍不得爸爸離開妮妮。”
“爸爸不走，爸爸一直陪著妮妮。等下次妮妮參加省城比賽，爸爸還陪你去。”
艾忠國不知道說什麽能緩解這種有些緊張的氣氛，隻能打著哈哈轉移話題。
曹主任卻坐不住了，這頓飯艾忠國是一點有用的話都沒說，甚至一點動搖的心思都沒有，全程說得最多的就是他閨女如何如何。
想到這曹主任也不打算多待，畢竟這種想要壓自己一頭的人，不入股也罷。
免得日後因為誰當廠長的問題鬧不愉快，是他艾忠國沒眼光沒福氣，活該當個窮光蛋。
這般想著，曹主任便婉轉地表達了自己家裏還有事，明天還要回海連的情況。
艾忠國覺得不好意思，還想再留他聊一會。
艾老頭卻立馬起身，一臉恍然大悟地說道：“哎呀你看看忠國光顧著拉你聊天了，都忘了你明天還要回海連市，那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坐火車可不比在家坐板凳舒服，得養精蓄銳要不折騰一趟可受不住呀。”
最後，曹主任在老艾家一家人熱情的歡送下，憋屈又窩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