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借酒消愁

聽到這兒,蕭如瑟忽然好奇起來,問道:“那時候的我是什麽樣子?”

“那時候的你?”吳弦忽然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許久後才開口說道:“那時候的你小小的,瘦瘦的,像個小豆芽菜。那一天,你的臉蛋凍得紅撲撲的,眼睛明亮不少,似乎少了些寂寞。你一直牽著我的手,怎麽也不肯放開。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後,才不情不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蕭如瑟噗呲一聲笑了,道:“我那麽粘人?怎麽聽都像是你瞎編的。”

“哪兒能呢?”吳弦立刻反駁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別看你現在氣場強大,是個獨立女性,小時候真的特別黏人。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情願你還是從前的模樣,溫柔、脆弱,那樣我就可以拿生命來嗬護你。”

“別。”蕭如瑟一口回絕道:“我可不想做你的金絲雀。”

吳弦搖搖頭,道:“還想繼續聽故事嗎?”

“講唄。”蕭如瑟挖了一口慕斯蛋糕,笑著道:“能聽到吳總講故事,也是一種榮幸。”

“能夠再見到你,讓我感到特別開心,感覺一切都是完美的。”

吳弦繼續說著,聲音清澈。

和煦春風裏,吳弦似乎又回到了和蕭如瑟相處的每一個黃昏。彼時,他不過是個走投無路的小男孩,被父母拋棄,流落異鄉。若不是認識蕭如瑟,他的人生必定走向了另一個方向,不是淪落,就是滅亡。

所以,吳弦一直認為,與其說是他保護著蕭如瑟。不如說是蕭如瑟救贖了他!

他們才是宿命般的相遇,是人生旅途中無法分割的糾葛。

“我們就這樣相互鼓勵著考進了初中。”吳弦說到這裏時,眼神忽然黯淡下去,似乎有什麽難以言說的秘密,讓他不忍開口。

“然後呢?”蕭如瑟追問。她十四歲那場大病,應該就發生在初中時期。她忽然對其中的原委有些好奇,生出了一絲探究的念頭。

“然後……”吳弦遲疑了。

就在此時,蕭如瑟的手機忽然響起了刺耳的鈴聲,打斷了吳弦的話。

吳弦借此機會站了起來,訕訕地說:“你先接電話吧。”

然後,他低著頭走向了一邊,灰色的影子拖在草坪上,顯得格外孤獨。

來電顯示是莊嚴的電話。

蕭如瑟撥開綠色按鍵,道:“莊隊,您不在家好好休假,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您好,冒昧打擾了,請問您是蕭女士嗎?”

“對,我是蕭如瑟。”蕭如瑟皺著眉頭道:“您是哪位?怎麽會有莊嚴的手機?”

陌生女人道:“莊嚴是您的朋友嗎?很抱歉,他喝醉了,您能來帶他回去嗎?”

“喝醉了?”蕭如瑟驚呼起來,道:“您稍等,我馬上到。”

問清楚飯店地址後,蕭如瑟掛斷了電話。

“真奇怪,那個死古板竟然會喝醉?”蕭如瑟自言自語道。在他的印象裏,莊嚴正直、熱血、衝動,但也是個頗為古板毫無情趣的男人。

看著蕭如瑟拎起手提包,吳弦問道:“你要走了嗎?”

“是啊。”蕭如瑟道:“臨時有事,不得不先離開了。”

“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蕭如瑟揚了揚手中的包,說:“我開車過來的。”

“好,那你慢些走。”

“拜拜,改天再來聽吳總講故事。”

“歡迎之至。”

看著蕭如瑟的身影消失在草坪盡頭,吳弦淡淡地道:“故事?在你的眼裏,那些過往隻是故事嗎?”

————

蕭如瑟不善駕駛,等她好不容易驅車趕到一家名為“湘川香”的小飯館時,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

莊嚴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身旁是三瓶空著的啤酒瓶。

蕭如瑟豎起三個指頭,對著等在一旁的服務員說:“三瓶?三瓶就喝成這樣?”

服務員笑道:“是啊,就三瓶啤酒。您這位朋友啊,這酒量……厲害!”

蕭如瑟連忙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了,他買單沒?”

“沒有呢。”服務員道:“一共八十七元,您來付嗎?”

“好的,我付。”

付完飯錢,蕭如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爛醉如泥的莊嚴弄上副駕駛。她不知道莊嚴住在哪兒,也不想讓警隊的同事看到他狼狽的模樣,隻要先帶回自己的住處。

“喝,我還要喝。”莊嚴嘴裏嘟囔著。

“莊大隊長啊,您可千萬別吐我車裏。”

幸運的是,小飯館離蕭如瑟的家並不遠,約莫一刻鍾後,便進了小區。

蕭如瑟連拖帶拽,好不容易將莊嚴弄進了房間。此時,她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喝酒,再來一杯。”

莊嚴又在說著胡話。

“多大人了,還借酒消愁!”

蕭如瑟沒好氣的,給他倒了半杯涼白開。

莊嚴“咕咚”著,兩口全喝完了,嘴裏還在說著:“這酒太淡了,怎麽沒有味兒啊。”

“等著啊,給你來點有勁的。”蕭如瑟隨意答應著,打開冰箱,給他倒了一杯橙汁。她曾經聽人說過,果汁能解酒。

誰料,莊嚴喝了一口,立刻噴了出來。“黑店!這酒都酸了!”

橙汁噴了蕭如瑟一身,她無奈地笑了,轉身將莊嚴扶到沙發上,想讓他躺下休息會兒。

不曾想到,莊嚴在小飯館裏還是個喝完就睡的乖寶寶,等到了蕭如瑟家裏,卻開始調皮起來。“熱,好熱啊。”莊嚴說著,脫掉了身上的羊絨開衫,露出了白色V領打底衫。領口被拉向一邊,露出月白色的肌膚,和一截玲瓏有致的鎖骨。

“非禮勿視!”

蕭如瑟扯過毛毯,便蓋在了莊嚴的身上。

此時,望著沙發上這個喝得爛醉的男人,她一個頭兩個大。

活了快三十個年頭,蕭如瑟還沒遇到這種事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須臾後,蕭如瑟歎息一聲,自顧自道:“不管了,就三瓶啤酒,能喝出個啥毛病來呢?等他自己醒來吧。”

說完她再也不管了,關起房門,準備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