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保的最佳選擇
啪！
怒火攻心的高黎明重重地拍了桌子。
聲音之大，山呼海嘯。
“還特麽敢腆著臉說沒有外人？！自從我來美東中心當主任，你們真心拿老子當自己人了嗎？”
“還不是一個個防賊似的防著我！”
“或者各種算計！或者全都躲出去！我高黎明招你們惹你們啦？”
“怎麽著？這是你們給老子的下馬威？！還想讓我上趕著巴結你們幾個？做夢去吧！”
“孫副主任，張大夫，我告訴你們兩個，也告訴美東中心所有人。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老子誰也不慣著，作為美東中心的主任就該行使主任的全部權力！”
“以後我特麽不管你們是誰，不管你想做什麽，隻要老子不同意，就別想幹成！沒有老子批條簽字，保證你們一分錢的經費也拿不到！”
“還有，孫副主任，老高也是你叫的嗎？請稱呼我的職務！”
……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高黎明渾身燥熱。
他三兩下脫掉T恤衫。
露出肥碩而臃腫的身材。
抄起桌上的酒瓶，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服務員呢？服務員！上酒！”
一名服務員循聲趕來。
他知道高黎明是街對麵美東中心的主任。
與之低聲交流，態度特別謙卑。
“高主任，您是說……再來一瓶白酒是吧？”
“一瓶不夠！先來一箱！”
服務員懷疑高黎明跟他開玩笑。
愣在當場，嘿嘿傻笑。
“去呀！拿酒！”
高黎明催促道。
服務員這才醒過神來，趕緊出了門。
孫慶宇急忙提醒道：“高主任，酒是個好東西，但是盡興就好，沒必要喝太多吧？”
“你懂個屁！”
高黎明拍了拍桌子，示意孫慶宇落座。
孫慶宇無奈，隻好照辦。
高黎明惡狠狠地盯著孫慶宇坐在旁邊，又看向桌對麵的張泉。
“老子身體不太好，心髒也有問題，本來想著心平氣和地跟你們幾個好好相處。既然你們都不給麵子，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麵！”
張泉緩緩放下了筷子。
抬頭看向桌對麵的高黎明。
高黎明目光凶狠。
兩人對峙，各不相讓。
良久，
張泉率先躲開高黎明的視線。
他心裏非常清楚。
畢竟對方是美東中心主任，是他的直接領導。
另外喝酒之後的高黎明就像變了一個人。
虎視眈眈，氣勢極盛！
似乎在他眼裏除了辣嗓子的白酒，不會把任何人或事情放在心上。
都說酒壯慫人膽。
高黎明無疑正是這類典型。
張泉微微搖頭。
攤手聳肩。
“高主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畢竟那位周教授是你的老朋友，因為美東中心中醫館的事情跟他鬧掰了，就這一點來說，我還是比較佩服你敢做敢當，是個爺們兒！”
“滾一邊去！老子是想聽你奉承嗎？”
高黎明氣得咬牙切齒。
卻又無處發泄。
張泉表現得依然淡定。
“你剛才低三下四地給周誌剛打電話，是為了你妹妹的規培安排？”
“長得一雙扇風耳，就為了偷聽別人的電話？”
高黎明嘲諷。
眼神裏多了一層鄙夷。
張泉認真地糾正道：“高主任，我隻想提醒你一下，周誌剛以及普惠和合總醫院的那些人，還有惠普和合美東分院的人，一個個都不是善茬兒。他們表麵上寬厚仗義、熱情主動，其實背地裏捅刀子，幹得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必須小心提防才對。”
“我謝謝你！”
高黎明自然不肯輕信一麵之詞。
這句話更是咬牙切齒。
張泉與孫慶宇對視。
兩人目光交流。
孫慶宇語重心長地勸解道：“高主任，你剛來美東中心沒幾天，很多事情可能不太清楚。張泉好心好意提醒你，確實是為你好，這一點我可以為他作證。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張泉的良苦用心。”
“另外，還有你妹妹的規培安排……”
張泉插話道。
高黎明正為此事犯愁，煩躁地打斷了他。
“夠了！讓老子先清靜一會兒吧！”
孫慶宇嘿嘿一樂。
“高主任，張泉的意思是，他能解決你妹妹的規培安排。”
“你說什麽？”
高黎明感到意外。
張泉？
在基層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工作的一名全科醫生？
居然能左右東海人民醫院的規培安排？
高黎明眼前一亮想到了什麽。
張泉曾經在東海人民醫院中醫科任職。
與中醫科的主任醫師關係匪淺，也是有可能的。
“張大夫，我妹妹是東海醫學院臨床醫學研究生，到東海人民醫院中醫科規培也不現實吧？”
“那就去外科。”
張泉信心滿滿。
高黎明不禁皺起眉頭。
“能安排到外科？”
“當然。”
“真的假的？”
“你妹妹想去東海人民醫院哪個科室都可以！”
高黎明錯愕。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位“老中醫”張泉到底什麽來路？
能夠隨隨便便往各個科室安排人？
孫慶宇看出高黎明的詫異，當即故弄玄虛。
“高主任，怎麽說呢？！張泉跟你們東海人民醫院某位院領導的關係……比較特殊，所以你妹妹的規培安排自然可以輕鬆搞定。”
高黎明聞聽老臉一紅。
這就尷尬了。
剛才還拍桌子瞪眼跟張泉發火。
這轉眼就求到人家頭上去了。
高黎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羞臊難當。
幸好服務員及時出現，送來了一箱高度白酒。
有酒就能辦事。
高黎明發揮自己的喝酒專長。酒量驚人，再加上花樣百出，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張泉和孫慶宇也不跟他斤斤計較。
喝酒聊天，盡興而歸。
……
高黎明到家的時候，妹妹高薇薇和父母都在客廳等他。
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
氣氛有些沉重。
高黎明甚至懷疑，他們是否聽到了某些風言風語。
好消息是張泉打了包票。
說高薇薇到東海人民醫院的規培安排，包在他的身上。
“怎麽回來這麽晚？不知道我們都在家等你呢？！”
高薇薇率先迎上前來。
緊盯著哥哥高黎明的臉。
似乎想看出端倪。
“不會是事情沒辦成，故意躲我吧？”
“沒有，沒有。”
“還敢回家？高黎明，你膽子真是夠大的！”
妹妹明顯話裏有話。
高黎明不解其意。
高薇薇又朝客廳方向噘嘴，悄悄向他擠眼睛。
出什麽事啦？
妹妹的表現讓高黎明極度不安。
他步入客廳，來到父母麵前。
高薇薇跟在身後。
防賊似的盯著。
高黎明注意到，父母的臉色很難看。就像上小學時，他考了班級倒數第一的情形一樣。
“爸，媽，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沒休息呢？”
父親黑著臉瞪他一眼。
一言不發。
母親長籲短歎，眉頭緊鎖。
“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睡得著嗎？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想的？這麽做值得嗎？連前途都不要啦？”
一連串的靈魂拷問。
高黎明徹底暈頭轉向。
但是，
嚴格的家教要求他。
不敢絲毫辯解，隻能認真反省。
尤其當著父親的麵。
高黎明決定積極表現，主動出擊。
“那個……妹妹到東海人民醫院參加規培已經安排好了，沒有任何問題，你們就放心吧！”
“我們在跟你說妹妹的事情嗎？！”
父親嚴厲的聲音有些嘶啞。
明顯是肝火旺盛的表現。
憤怒的情緒被他努力壓製著。
“我錯了。”
高黎明條件反射式的立即承認錯誤。
這就像喝酒擼串。
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好習慣。
因為無論對錯是否在自己，隻有誠懇認錯的態度才可能讓他避免一場皮肉之苦。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父親冷臉質問。
此時的高黎明依然沒有猜到父母說的是什麽事情。
難道是劉楓被打傷的消息？
通過某種途徑傳到了父母的耳朵裏？
即便如此，
就算劉楓被送進ICU，也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啊？
高黎明當然不想背黑鍋。
但是，
又該如何答複父母？
高黎明在心裏盤算著，試探著說道：“俗話說得好，不是你的得不到，是你的跑不了。我現在也想清楚了，該放手就放手，順其自然。”
父親生氣地抄起一包餐巾紙砸了過來。
高黎明沒敢躲。
這包餐巾紙砸在他的胖臉上毫無力度。
父親確實老了。
再也不複當年拿皮帶抽他的風采。
高黎明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包餐巾紙，隨手放在沙發上。
父親氣得夠嗆。
指著他的鼻子斥罵。
“混賬東西！家門不幸！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我和你媽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居然變成了打打殺殺的街頭小混混？！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現在劉楓還躺在ICU裏急救，你就等著坐牢吧！”
“……”
高黎明無言以對。
他知道父母正在氣頭上。
此時說什麽對方也聽不進去。
隻能先等他們的情緒稍稍穩定，再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講清楚。
高黎明現在最擔心的是，
自己能說得清楚嗎？
趙虎等人行凶之後逃之夭夭，至今下落不明。
他高黎明則被警方誤以為是幕後主使。
想要自證清白，就必須抓到趙虎。
然而就算趙虎等人到案，他們幾個也完全可以倒打一耙，一口咬定群毆劉楓是高黎明唆使。
那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因此，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趙虎等人就此銷聲匿跡，反而成了高黎明得以自保的最佳選擇。
叮鈴鈴……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高黎明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原來張泉打來的。
難道是妹妹的規培安排有眉目啦？
高黎明當即接聽。
手機裏傳來張泉焦急的聲音。
“高主任，今天我們防控組的核酸抽檢采樣結果出來了，美麗家園東區A18棟出現一例核酸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