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她們要是能拿出來這東西,那才是怪事了呢!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之前的沈令宜還特別好糊弄,怎麽病了之後才幾日未見,她就有了這般的伶牙俐齒?

老太太被沈令宜頂撞得心底直冒火。

“你別忘記了,是淑怡將她與厲王的婚事讓給了你,讓你能一步登天,嫁入皇室!這是你欠淑怡的!”

隨著老太太的話,許淑怡很是應景地低聲啜泣了起來。

“陳家公子與厲王相比如何?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在嫁妝上多多補貼淑怡一番,豈不是很正常?”

麵對老太太無情的話,沈令宜含笑挑眉,“我父親為我定下的親事本就是陳家的公子,既然表姐這麽吃虧,那可千萬不能便宜了我呀。”

“不如,咱們兩個表姐妹也別說什麽換親不換親的了,表姐還是做她的厲王妃,我呢,就嫁到老太太您說的‘地下’的陳家去。”

在小趙氏和許淑怡驟然巨變的臉色中,沈令宜眉眼彎彎,“如此一來,表姐自然不會再有施舍我的情緒了,也不必再勉強自己收下她不應得的東西,皆大歡喜。老太太,您覺得呢?”

厲王的婚事真要有說的那麽好,哪個傻子會去換親?

既然說理說不通,老太太也懶得再與沈令宜多費口舌了,“你這會兒再說不換親,也已經來不及了。”

“你的名字,已經被我送進了皇後娘娘的宮中,就是你想不答應,到了這會兒也不行了!”

原來是要搞強買強賣這一套?

一直沒有出聲的許淑怡嘴上怯怯道:“妹妹別怕,厲王他隻是外頭的名聲不大好聽,但是我曾見過他從街上瀟灑肆意地打馬而過,那模樣俊俏得很,妹妹你見了厲王,一定會喜歡的!”

事情至此,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老太太說換親之事皇後娘娘已經知曉,依照沈家的地位,斷然沒有再改第二次的可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沈令宜水蔥似的指尖點了點扶手,“想讓我嫁給厲王?可以呀。”

聽了這話,老太太和小趙氏、許淑怡都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沈令宜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得把這些家賊從我院子裏抬走的東西,一樣不少的送回來。”

小趙氏和許淑怡同時脫口而出三個字:“不可能!”

老太太也很不高興,“我都說過了,那是你自願給你表姐的添妝,什麽送不送回去的,這話可太難聽了!咱們沈家難道就缺了那麽幾樣東西不成?”

“不願意啊?也行。”

沈令宜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裙擺上的褶皺,“那就該誰嫁誰嫁,不然我就報官,要死大家一起死。”

一時之間,整間正堂被沈令宜震懾得鴉雀無聲。

半晌後,老太太冷著臉看著沈令宜,“你當真非要如此絕情?”

沈令宜溫柔一笑,“做人總要知足,哪兒有又當又立的好事兒?要麽表姐嫁給厲王,要麽,就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好,那就這麽定了。你嫁給厲王,東西……待會兒就抬回去。”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痛心。

說完,老太太隻覺得眼前的沈令宜麵目可憎,揮手趕她走,“快走!我這兒不歡迎你!趕緊走,別杵在我眼前礙眼了!”

“那孫女兒恭敬不如從命了,老太太保重身體呀!”

不過是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沈令宜又病歪歪的行了禮,任由連夏給她束緊了鬥篷,轉身時,腳邊的裙擺如同湖水的波紋一般,漾出了一層層的漣漪。

而小趙氏則是心有不甘。

眼看著沈令宜高高興興的要走,小趙氏就給身邊的媽媽使了個眼色。

趁著沈令宜往外走的功夫,那媽媽悄悄地從裙擺底下伸出了一隻腳,仿佛隻是隨意一放,就放在了沈令宜行經的路上。

小趙氏捏緊了手裏的帕子,許淑怡更是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沈令宜的腳下。

快點兒,再快一點兒!

最好是讓沈令宜絆上一跤,摔個狗吃屎,那才大快人心呢!

就當這母女二人屏息以待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啊——!”

眾人駭了一跳,循聲望去。

見是小趙氏身邊的媽媽抱著自己的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痛。

“喲。”狠狠踩了一腳的連夏扶著沈令宜在小趙氏的麵前站定,看了一眼那媽媽狼狽的動作,麵帶譏誚,“不知這位媽媽是哪位主子身邊的人呢?”

小趙氏忽然就哭天淚地叫了起來,“大姑娘,我知道我們母女倆是客居沈府,容易招你厭煩。可是也不必如此對待我身邊兒的人吧?!”

小趙氏哭天搶地,仿佛沈家讓她受了大委屈一般。

等到小趙氏哭訴完了,沈令宜這才輕輕笑了起來,長身玉立的身姿就如同仙氣飄飄的仙子一般。

“瞧姑母這話說的,您這惡人先告狀未免用得太熟練了些吧?”

毫不客氣的話將小趙氏懟得險些噎住了。

她側著身子,小意服軟:“姑母、姑母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這嚴媽媽是我身邊的老人了,她不小心得罪了你,令宜,你就看在姑母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吧?”

沈令宜見她這般模樣,又驚又怒的說:“好啊,原來是這媽媽奴大欺主!竟敢將姑母欺負到這般地步!”

當下喝道:“好你個潑皮無賴,既然吃的沈家,用的沈家,那就該守沈家的規矩,竟然還敢在這兒跟我大放厥詞,真真是個好不要臉的東西!”

“將她給我抓起來,杖責二十板子!”

從頭到尾除了哀嚎,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嚴媽媽滿臉驚慌,朝著小趙氏求助道:“姑娘救救奴婢呀!”

已經被沈令宜的指桑罵槐給嚇到了的小趙氏哪裏還敢動彈,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許淑怡含著眼淚,拉著老太太的手哀求道:“老太太,嚴媽媽是我們身邊的老人了,求求您,饒恕了她的罪過吧!”

沈令宜不是說,住在沈家就要守沈家的規矩麽。

若是老太太發了話,難道沈令宜還能不聽話不成!

事實上,老太太也被沈令宜的雷霆一怒給驚住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的沈家大姑娘?

聽到許淑怡的哀求,老太太回過神來,急忙出聲阻止那幾個粗使婆子:“住手!”

沈令宜全當她放屁,隻朝著幾個婆子說了一句,“拖下去。”

很快,院子裏就傳來了棍仗擊打的聲音,還有嚴媽媽的哀嚎聲。

沒多久就有婆子進來回話說打完了。

“嗯。”沈令宜在小趙氏和許淑怡驚駭的眼神中隨意的點了點頭。

老太太陰著臉,目光沉沉地看著沈令宜,“我的話都不聽,在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祖母嗎!”

“老太太莫怪,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話已落地,總該有個章程拿出來,總沒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麵對著老太太的發難,沈令宜不慌不忙,發間的蝶戲雙花流蘇簪微微顫動著翅膀,振翅欲飛,“皇上既然是如此治國,孫女兒覺得,咱們跟著皇上的法子走,總是不會錯的。”

她笑著看向老太太,眼神卻很冷淡,“老太太,您覺得呢?”

老太太臉上寫滿了憋屈,“……你說得對。”

在沈令宜離開後,老太太不敢置信地問其他人:“這還是她嗎?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性子啊!”

小趙氏捏著帕子細聲細氣地說:“我也覺得大姑娘這樣子仿佛與從前不一樣了,還怪、怪嚇人的呢……”

一直吃著瓜子看戲的二太太譏笑道:“怎麽,隻許你們欺負人家大姑娘,還不許人家大夢初醒,強硬起來啦?”

見老太太還是冥頑不靈的樣子,二太太也是無奈,隻好提醒道:“母親,大哥和大嫂再過段時間可就要回來了。”

“到時候,欺負過大姑娘的人,隻怕都落不了好了。”

說起沈家的大太太金詠雯,誰不知道這是個口蜜腹劍,佛口蛇心的女人。

在場的幾個女人頓時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