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舊識

阮沅到的時候,方舟還沒有來,阮沅靜靜地站在門口等。

阮沅今天穿的還是上午的衣服,純色上衣和淺棕色女士西褲,一頭長發搭在腰間,打理得很柔順絲滑,一米六八的身高搭上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倒是顯得高挑。

白皙的臉蛋上,不施粉黛,皮膚倒是好得不行,看不見毛孔和半顆痘,唇紅齒白,顧盼生輝,整個人立在那就是清豔脫俗,顛倒眾生的代表。

阮沅隻在那站了幾分鍾,連著好幾撥人想要上前搭訕都被阮沅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給逼退。

阮沅等了會兒,正準備催一下方舟,那姑娘就推開奧迪A6踩著一雙高跟鞋,身上著豔麗的紅裙,紅裙的位置剛剛到膝蓋上一點點,露出那雙修長的大白腿,隨手跨著愛馬仕的手包,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抱住阮沅,“阮沅,你回來了也不先跟我打個招呼。還沒有把我當你閨蜜了?嗯?”

阮沅被方舟抱著吐槽一番,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斜了眼方舟,毫不留情的揭穿:“我要是昨晚給你打電話,你恐怕也不接我電話吧?”

方舟立馬咳嗽起來。

兩人一進場子,有不少人目光都落在兩人身上,當然更多的是方舟身上,方舟一身紅裙本就惹眼,再加上本身就是個肆意灑脫的主,倒跟當初的阮沅有幾分相似,這也是她們倆能成為閨蜜的原因之一。

方舟要了杯瑪格麗特Margarita,阮沅猶豫了會兒,選了杯蘋果汁。

方舟瞥了眼阮沅,瞪了瞪眼睛,“你讓我陪你喝酒,你喝果汁是啥意思?”

阮沅搖了搖頭,天上人間的人太雜也不好不提防,且這裏隨隨便便一個揪出來也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沒幾個好惹的,阮沅的酒量本身就不是很好,自然不敢隨便喝。

“我今天不喝酒。”阮沅看了眼方舟,沒有說明。

方舟知道她的性子,她要是想喝喝多少都無所謂,要是不想喝誰逼她也不可能。

阮沅兩人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了下來,方舟喝了口酒,看了眼麵前的阮沅見她興致不高,大概明白了幾分。

一般喊喝酒這件事都是方舟,今天阮沅主動約她,方舟剛開始還有些不相信。如今看這模樣,應該是心情不怎麽好。

“阿沅,你有心事?”方舟邊玩弄著高腳杯一邊隨意問了出來。

阮沅勾了勾唇,扯出一抹勉強,搖頭。

“算不上什麽心事,習慣了。”阮沅的語氣平淡,沒有多餘的情緒。

方舟秒懂她的意思,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你回阮家了?遇到你爸了,你倆又吵了起來?”

阮沅麵無表情,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口,一口下去,阮沅點了點頭,依舊無所謂,“他把埋在梨花樹的那壇女兒紅給阮徐恩喝了,倒也沒什麽,隻是這被人覬覦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方舟砰的一下砸在了桌上,絲毫不在意手上傳來的疼痛,滿臉不悅:“那阮徐恩還真不是個東西,一個假貨還敢同你爭。你爸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這女兒紅是隨隨便便給外人喝的?”

外人?阮沅冷笑兩聲,這外人到底是誰還不一定呢。阮沅抬了抬眼皮,睫毛微微顫了顫。

兩人聊著聊著方舟突然插了句嘴:“聽說最近傅景深回國了,你見到人沒?”

阮沅端杯的動作一滯,眉眼淡然,沒有急著回答,方舟以為她沒有見到,同阮沅仔細的講了講。

“這京裏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女兒想往他家塞,都希望能夠得到這樣的女婿。阿沅,你……可得把握機會,男人這玩意可是最不好把握的了。”

方舟說這話的時候,不停地暗示阮沅,阮沅不是沒有聽懂。

阮沅岔開話題假裝沒有聽到,被方舟識破,阮沅無法逃避,簡單的說了兩句:“方舟,我倆沒關係了,也沒有可能。別說如今的我同他相差甚遠,就算是我不考慮這些,我倆……也沒機會了。”

方舟歎了口氣,沒有再提。

方舟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眼,方舟心虛的瞧了眼阮沅,阮沅秒懂,嗯,估計是她家林醫生查崗了。

“喂……那個……我陪阿沅,在……在那個天上人間。放心,我沒有喝酒……阿沅心情不好,我看著她喝呢。”阮沅被方舟出賣了個徹底,對於方舟重色輕友的行為,阮沅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我說方舟,你這睜著眼說瞎話的本領是越來越好了。”

阮沅眉眼含笑,笑吟吟的盯著方舟,方舟心虛,不停的求饒:“我錯了,真的。一會兒我家林醫生來了,阮大小姐給我打個掩護唄?”

阮沅……

方舟憤憤不平,正準備說點什麽,旁邊一道身影就給她的話堵了回去。

“林醫生,好久不見。”

阮沅給了方舟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同林森打了聲招呼,估計是才下班就趕過來了,頭發有幾分淩亂,一身風塵仆仆,那雙好看的眸子盯了幾眼心虛的方舟。

隨後禮貌的回複阮沅:“阮小姐好。方舟時常在嘴邊提起你,很是關心。”

阮沅點了點頭,明白林森的話,看了眼已經慫了的方舟,低聲笑了笑,替方舟說了好話:“方舟是我最好的閨蜜,她掛念我我自然也想她。今天是我約她出來的,她沒有喝多少。”

林森瞧了眼方舟,視線落在那杯快喝完的雞尾酒上,知道她喝的確實不多,微微放了心,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十點了,林森委婉提議:“阮小姐,時間不早了,我送她回去。你一起?”

阮沅可沒打算當電燈泡,搖頭拒絕,“不用了,門外打車方便,你帶著方舟先回去吧。”

林森看了眼阮沅,見她堅持,尊重她的意見,將方舟抱了起來走了出去。

——

阮沅立在天上人間的門口等車,冷風吹過,她**的肩膀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戰栗,阮沅抿了抿唇,眼見著這車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來了,阮沅想了想,邊走邊等。

五月份的京都還有些許的冷,冷風刷刷掃過讓阮沅蹙眉,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瞥了眼空****的街道,阮沅站在昏暗的燈光下,在這全國經濟政治貿易中心的大都市竟然找不到半點歸屬感。

阮沅那張清冷的臉蛋上盡是自嘲,眉眼間的落寞也浮現出來,遊**在這沒什麽人的大道,形單影隻得讓人心生疼惜。

……

天上人間的包間裏傅景深幾人正喝著酒,傅景深漫不經心地倚靠在沙發上,時不時的搭一句,狀態不是很佳。

顧東行坐在傅景深對麵,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傅狐狸,阿沅到底怎麽了?今日載她的時候,她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這丫頭好不容易回了趟家,莫不是跟阮叔又鬧得不歡而散了吧?”

傅景深眸子一深,瞥了眼顧東行,避開他的話,另問了句:“她哭了?”

顧東行此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搖頭,“哭倒是沒哭,麵色不太好。”

傅景深鬆了鬆領口的領帶,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扣子,麵上不顯山水,也不多說也不多問,隻嗯了聲表示聽到了。

“我有點事先走了。”傅景深站起身,單手扣上西裝扣,同在坐的幾個人提了句。

“這才坐多久就走?”顧東行不滿。

“嗯。有事。”傅景深抄起桌上的手機頭也不回的出了包間,直接下了地下車庫,坐在駕駛座上,翻出阮沅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起的時候,阮沅才到小區樓下,阮沅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人,猶豫了兩秒,掛了。

傅景深連續按了兩通電話都被阮沅給掐了,傅景深眉頭緊鎖,驅車去了雅苑。

阮沅剛洗完澡出來,門鈴適時響了起來,阮沅也沒有多考慮,門一開,傅景深高大的身軀便將阮沅整個人給籠罩了下來,阮沅來不及關門,傅景深的手已經伸了過來,直接將人給摟住,順手帶上門將阮沅給抵在了上麵,阮沅嚇得手上的毛巾都掉在了地上,抬頭看清是誰後,阮沅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用了力沒有推開傅景深那沉重的身軀,阮沅臉色有些難看,瞪了幾眼傅景深,語調冷靜:“傅景深,你放開我。”

傅景深喝了點酒,酒精作祟也好,心裏想法也罷,傅景深握著阮沅的腰支的手壓根兒就不打算放下,傅景深漆黑的眸子爬上了一層濃濃的情欲。

阮沅剛洗過澡,身上還帶著濕意,沐浴露的清香撲麵而來,撲入傅景深的鼻子裏,傅景深嗜足的深吸了好幾下,長發濕漉漉的,水滴不停的滑落,掉在實木地板上綻放出漂亮的水花,落進阮沅天鵝般美麗的脖子裏,一路滑下慢慢消失……

傅景深的身軀壓下來的那一刻,阮沅那雙眸子毫無波瀾,就那麽盯著傅景深,在他快要碰到阮沅粉嫩的紅唇時,阮沅擠出嘲弄:“傅景深,你饑不擇食麽?”

這話不光是將傅景深給侮辱了,連同阮沅自己也算了進去。

傅景深的唇猛地停住,兩人僅僅距離一公分左右,近到兩人的呼吸都交互著,傅景深深邃如古井的眸子恢複平靜,瞧著阮沅那張血色不足的臉蛋,傅景深動了動嘴皮子:“阮沅,你這張嘴還真是不留情。”

傅景深摔門而去,阮沅滑麵無表情地關了門,提起滑落到肩膀的領口,關上燈,憑著感覺摸索到臥室的**躺了下來,強迫自己閉上眼睛,陷入這令人窒息恐懼的夜色裏。

傅景深坐在車蓋上,雙腿交疊,身影融入這夜色裏,唯有夾在手中燃著的煙頭有些微弱的星火,傅景深眼見著那扇窗戶的燈熄後,足足待了兩個小時傅景深才開車離開,地上的一大堆煙頭證明這裏留過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