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巴不得兩人水火不容

鳳儀殿。

霍從戎因為身體原因,早就被免了行禮。

隻有秦苒半蹲著身子,遲遲等不到叫起聲,蹲的腿都麻了,正在心裏大罵這毫無人性的封建製度時,魏帝才發話。

“元華你起來吧,無須多禮。”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苒立刻站直身體,她視線微抬,就見上位坐著的魏帝正看著她,眼中是毫不隱藏的厭惡。

書中提起過,原主是魏帝父皇生前最小的女兒,生母是先帝寵妃,兩人先後病逝,原主不到十歲就再沒人護著。

這滿京城的人明麵上稱她一聲長公主,私底下還不知道怎麽取笑她。

偏偏原主自己也不爭氣,被人下了毒毀了臉後,行事越發荒唐。

魏帝厭惡原主,卻留著她的命,是因為原主的舅舅,是齊國皇帝……

秦苒想著這些,就聽到魏帝不悅的聲音道:“聽說昨日你大婚,大鬧了一場,是不滿意朕賜給你的這樁婚事嗎?”

她學著原主害怕魏帝的樣子,怯聲回答:“回陛下,沒有不滿,駙馬一張臉長得極為出彩,十分合我的心意。

隻是他曾經殺我魏國無數兒郎,我就為難為難他,但也有分寸,沒有影響夫妻感情。”

“那就好,如今兩國休戰,邊境太平,為表魏國修誠之好,朕才促成了這樁婚事。”

魏帝已過不惑之年,近十年的皇帝做下來,威嚴愈重,“元華,你若是再給朕耍你的小孩子脾氣,休怪朕不留情麵!”

“陛下莫要生氣。”

鄭貴妃笑意盈盈,雖然已過三十,卻正是風姿明媚的時候。

“長公主怎麽會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呢。靖王雖然身體不似常人,卻也是風姿俊秀,絕世無雙。公主金尊玉貴,和靖王在一起,乃天作之合啊。”

秦苒:“……”

您真會說話。

一句話就侮辱了兩個人。

不過這樁婚事本就是鄭貴妃促成的,這人是真的佛口蛇心!

秦苒看了一眼霍從戎,他正低著頭,盯著地上,好似沒聽見鄭貴妃的話。

“你為什麽不說話!啞巴了?”魏帝怒斥。

秦苒腹誹,她能說什麽?

她能像原主那樣,大婚第二天就跟陛下您嚷嚷著要和離,您若是不答應就把自己的新婚駙馬給弄死嗎?

她又不是傻缺。

雖然整個大魏都對霍從戎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但兩國外交,豈是兒戲?

霍從戎一旦死了,隻怕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邊境,又要重燃戰火。

不,也未必,畢竟霍從戎之所以戰敗,可是有著燕皇的一份功勞呢。

“我知道了。”秦苒囁嚅著開口,“陛下不要生氣,我以後再也不胡鬧了。”

鄭貴妃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別以為陛下和本宮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陛下已經下旨給鎮國公世子和錦陽賜婚。明軒天縱英才,可不是留給你來糟蹋的!”

秦苒:“……”

她磨了磨牙,勉強露出一個笑來:“貴妃娘娘放心,我對現在的駙馬很滿意。”

像是終於察覺到霍從戎的存在,魏帝清咳一聲,問道:“靖王在公主府待得怎麽樣?朕這妹妹沒有為難你吧。”

霍從戎眼中閃過一抹屈辱,很快垂下眼瞼,看著很是恭順:“謝陛下關心,外臣一切都好。長公主性子率直,沒有多為難我。”

“既然如此,那朕也就放心了。”

魏帝笑著說,卻根本不信霍從戎的話,不提他轉身即逝的真實神情,就說秦苒讓他跨火盆這等侮辱,他怎麽可能當成過眼雲煙。

但他促成這樁婚事本就是羞辱霍從戎。

自然巴不得兩人水火不容。

“本宮身在後宮,卻也常聽人說起燕國的靖王是何等天縱英才,沒想到……”

鄭貴妃跟著出聲,目光飄到霍從戎的一雙腿上,美目裏的譏諷毫不掩飾。

“天妒英才,竟叫靖王落得如今這幅模樣。可惜靖王戰場廝殺的模樣日後是再也見不到了。”

霍從戎手指微屈,麵色淡淡道:“天下英才何其多,缺我一個不影響什麽,英年早逝的鄭將軍才讓人惋惜,聽聞他是貴妃的嫡親弟弟?真是遺憾。”

這位鄭將軍,正是死在他的刀下。

鄭貴妃氣得一拍桌案:“本宮還沒跟你算這筆賬呢!一個戰敗被俘的人質,真以為本宮不敢殺了你!”

霍從戎不疾不徐道:“貴妃是想魏燕兩國再起戰端嗎?”

鄭貴妃一愣:“本宮何時有這個意思?”

反應過來,冷笑道:“當今的燕皇可不是你父皇,你死了,對方隻怕會拍手叫好!”

霍從戎陰翳的目光望著鄭貴妃,嗓音如千年寒冰一樣:“那貴妃娘娘就沒想過,我為何沒死?”

鄭貴妃想到魏帝說過的緣由,心中一突,一時啞口無言。

秦苒卻是思索片刻,道:“因為燕魏邊境那三十萬大軍和你能征善戰的外家。”

她就說大反派怎麽那麽容易絕地翻身,原來是忽略了這點,難怪兩國皇帝聯手,都沒有立刻弄死他。

想明白這點,秦苒隻覺得自己更不能得罪大反派了。

當即為霍從戎說好話道:“貴妃娘娘,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呢,平白戳人肺管子,倒叫人嫌棄娘娘不會說話。

何況陛下都沒說什麽呢,你就越俎代庖的先發難了,可曾將陛下放在眼裏?”

鄭貴妃立馬看向魏帝,柔弱的為自己叫屈:“陛下,臣妾實無此心啊!隻是臣妾心痛弟弟的早逝,一時忍不住才崩了情緒……”

魏帝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眼睛卻盯著秦苒,一臉探究。

“元華前段日子還跟朕吵著鬧著不依這樁婚事,怎麽,這才一天,就對靖王上了心了?”

秦苒心道來了,她昨晚就想過,自己性格和行為同原主相差巨大,與其提心吊膽的遮遮掩掩,不如過了明路。

現在就是個機會。

當即摸著自己的臉,做出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己頂著這幅麵孔,已經夠糟心了,當然想找個俊美的駙馬。

鎮國公世子曾是京城第一美男,所以我一直屬意他,和雙腿有疾的駙馬成親時更是惱怒,可一看才知,駙馬長得更合乎我心意。”

言下之意,是為色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