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賭坊討債
領頭的是魏帝身邊伺候的掌事太監，姓張。
張太監掛著一副公式化的笑臉，對秦苒道：“陛下擔心駙馬的傷勢，看長公主府沒有延請禦醫，特命老奴帶禦醫前來，看看駙馬身體有無大礙。”
“多謝陛下關心。”秦苒也客套地笑，眼裏卻藏著冷鋒，“本宮多少會點醫術，治療駙馬受的皮外傷足夠了，無需禦醫插手。”
她因為自己醫術厲害，倒是沒想到請禦醫，這點是她疏忽了。
但魏帝突然派禦醫過來，她是真擔心對方動手腳……
張太監受命而來，哪肯罷休：“駙馬被老虎咬傷輕忽不得，不能耽於救治。長公主，還是讓禦醫看看吧，否則奴才也不好向陛下交差啊。”
秦苒隻得讓開。
禦醫上前把脈，查看傷口，片刻之後，又摸起霍從戎的雙腿。
霍從戎雙拳一緊，飽含著怒火的聲音質問：“你摸哪裏呢？”
秦苒也臉色微變：“駙馬似乎沒有傷在腿上。”
張太監笑眯眯道：“陛下也掛念駙馬的雙腿啊。”
秦苒這才明白，這哪是什麽關懷，不過是借著這幌子，來查看霍從戎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比如內力是不是還在，雙腿能不能站起來！
霍從戎以殘軀戰勝老虎，還是讓魏帝忌憚懷疑了。
霍從戎對此也了然於心，刻意放鬆了雙腿，讓對方檢查，嘴上卻譏諷道：“那就有勞禦醫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
一刻鍾後，禦醫拱手道：“靖王的傷勢治療得極好，想來要不了多久，肩臂便能恢複了，至於雙腿……”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隻怕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張太監慎重地問了一句：“當真？”
禦醫點頭，當著秦苒兩人的麵表態道：“內力全無，經脈徹底斷裂。這一輩子，都隻能是廢物一個了。也不枉我們那些戰死的將士們的在天之靈。”
這話一出，張太監再沒有不信的，便帶著人回宮複命。
秦苒和霍從戎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霍從戎問她：“公主莫非也以為，本王這輩子真的站不起來了？”
他的語調似是嘲弄，又帶著幾分涼薄。
秦苒不假思索道：“你當然能站起來！經過我這些天的治療，你不是已經有進步了嗎？雖然比較艱難，但兩個月後，我保證你就能試著下地走路，隻是一開始不能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腿上……”
提起這個，霍從戎被鬱氣和恨意包裹的心才不那麽沉悶了，他動了動腳腕，鄭重地向秦苒道謝。
“謝就不用了，隻希望你將來看在我幫你不少的份上，別把劍頭指向我就行。”秦苒所求，也就如此了。
霍從戎犀利的目光盯著她片刻，薄唇微動：“公主想多了，我如今這般處境，你又對我有恩，我如何會傷你。”
“那就行。”
秦苒敷衍地點頭，心下嗬嗬，還是防備著她，沒說實話，要是就此認命了，霍從戎怎麽可能一年後就脫離困境，帶著大軍把魏帝和燕皇都幹掉。
當然，她也沒指望著大反派這麽快就對自己放下戒心。
讓霍從戎好好休息，秦苒就轉身出了房門。
從墨韻院裏出來，她立刻吩咐道：“綠石，點十個侍衛，隨我一同出門討債。”
綠石沒太明白她的意圖：“公主討哪家的債？誰又騙您的錢了？”
這個又字用的……
秦苒無語了片刻，道：“萬貫樓，我在他家下了一萬兩，買駙馬贏。”
這是她手裏所有的銀錢了，當然就是因為賠付比例驚人，她沒有再想法子籌錢下注。
綠石卻被她震得呆住，許久才反應過來。
“公主您是說，一萬兩銀子押在了趙世子背地裏開的賭坊裏？”
“對。”
秦苒點頭，開賭坊的來錢快，可就是日賺鬥金，按照那驚人的賠率，起碼也得有個一百多萬。
比起坑別的賭坊，還是讓趙明軒大出血來的暢快。
綠石急得都快哭了，“您難道忘了嗎？萬貫樓那個掌櫃李大，上次您被她騙走五千兩銀子，今兒過去他恐怕不會輕易把銀子給您。”
京中那麽多的賭坊，在哪兒押注不好，偏生去萬貫樓，跟趙明軒沾上關係。
到時趙明軒說兩句好話，公主恐怕連一萬兩本金也能拱手讓出去。
至今綠石都不太願意相信，秦苒是真的對趙明軒不感興趣了，誰讓她轉變得太快呢。
秦苒理所當然道：“所以才要帶侍衛啊。放心，這次一定讓他們全吐出來！”
這筆巨資，她準備一部分用來買藥材和糧食，一部分做災後重建用。
半個月後，就會暴雨傾盆，魏國境內最大的河堤決口，整整三個府郡的百姓們遭災。
魏帝雖然沉迷於修仙，卻也安排了人賑災，但有大半銀錢都進了大皇子秦禹豐的口袋，河堤決口的真實原因事發後，為了保全他那一派係的人，更是造成了屠村滅門的慘案！
看書時，這隻是秦禹豐的罪證，但進了書中，那些百姓卻是真真切切的人，既然憑白得了這些銀錢，秦苒不想袖手旁觀。
綠石卻不大信，一臉“您騙人，您見了趙世子肯定就把持不住了”的模樣瞧著她。
秦苒歎了口氣，也不多解釋，直接帶著人殺去萬貫樓。
賭坊裏各色人馬玩兒的熱火朝天，掌櫃李大正在陪著一位侯爺之子擲骰子。
秦苒帶著一隊侍衛衝進來，看著就不是善茬，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哎喲，長公主殿下，什麽風把您吹來了。”李大打量了眼秦苒帶來的侍衛，愣了愣，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
心裏卻不由有些打鼓，這蠢貨不會是受了誰人攛掇，來討要賭金的吧？
他可是剛跟世子爺打過包票，想盡一切辦法保住這一百五十萬兩的，實在是他們賭場這次輸的錢，太多了。
不止秦苒買了靖王贏，還有人下了十萬兩銀子，當時隻覺得對方是來送錢的，誰知……
隻要把元華長公主應付過去，另外的人，他們背靠的鎮國公府根本不怕！
秦苒斜睨了他一眼，從袖子裏拿出一枚銅製對牌，砸到李大懷裏：“少裝蒜，本宮當日押了一萬兩白銀，賭靖王打虎會贏。本宮押中了，銀子呢？”
李大看著對牌，眸中閃過一抹恨意。
對牌上刻的字據清清楚楚，秦苒押注一萬兩白銀賭霍從戎勝。
當時他篤定霍從戎那殘廢贏不了，沒有費事在對牌上做手腳便給秦苒了，誰知竟是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