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誰害了我爸?
那場麵,看得趙月急得滿頭冒汗,卻又不敢上前扯人。
傅聞青倒是一點也不著急了,一看高明嬸身邊隻站了個秦華霖,抓緊時機就湊了過去。
“高明嬸,有件事我想問問您。”傅聞青一過來就直入主題。
高明嬸剛死了老公,又給家人慫恿必須得找工藝品廠討說法,索要賠償,稀裏糊塗就帶著兒女跟著扛棺材的人來了。
可哭了一上午,眼看女兒身子骨弱,都要哭脫水了,也還是沒人來談賠償的事,公公也和一個年輕姑娘說得鼻子不對鼻子眼不對眼的,她可真是不想鬧了,就想回家,安安靜靜地給秦高明收拾遺物,一個人好好哭一場。一夜夫妻百日恩,跟老頭子一起過幾十年,人就這樣沒了,一時半會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傅聞青找她,她一見是那個一直當“主角”的姑娘,嚇得拚命往女兒身後躲,嘴裏支吾著:“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秦華霖哭得頭暈眼花,現在總算能停了,感覺好了一些,見傅聞青像是要尋她媽媽不是,一下子就凶了起來:“你要幹什麽?有事和我說,別來煩我媽!”
女人對女人,傅聞青知道可以平和地交談,就禮貌地對秦華霖說:“聽說你和你哥是在寧市上班,平時不住家裏,所以我要問的事可能你回答不了。”
“我……”秦華霖給懟得噎住,眨了半天眼睛才說:“那你就說你要問什麽吧,我媽聽著呢。”
傅聞青問:“高明嬸,昨天高明大哥在帶人來工廠之前,見過秦冬的媳婦朱鳳巧吧?”
秦華霖瞧瞧母親,心想這問題她的確是沒法回答。並且問題好像也沒多大攻擊性,就由得傅聞青問了。
高明嬸卻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農村婦女,和幾個鄰居嘰嘰喳喳說家長裏短的事兒她樂意,遇這麽大場麵,她隻能怕得要死。
傅聞青慶幸有秦華霖在場,便做起了她的思想工作:“華霖姐對吧?希望我沒有叫錯。我問你媽媽的事真的非常重要,關係到要證明你爸爸到底是怎麽死的啊!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推他出來當領頭人逼工廠接納秦冬,他現在還好好呆在家裏享清福呢。”
“這……”喪父之痛,讓秦華霖哭幹了眼淚,她和秦湛河真以為是秦江家的人逼死父親,可聽傅聞青話裏有話的,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
深入一想,秦華霖認為這事也的確蹊蹺,一直以來爸爸都在家呆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跑人家廠門口大鬧呢?這要沒人慫恿他,才真是怪了!可是誰在背後推的他?確實是誰推的他,就是那人害死的他!
想通就好,秦華霖不看傅聞青,轉向她母親:“媽,爸生前都接觸過些什麽人,你有印象吧?都是誰?他們又說過什麽呀?”
是女兒在問話,高明嬸就好過多了,眼神依然閃閃躲躲的,但不再如驚弓之鳥似的完全配合不了。
她像是嘴裏在嚼東西,含混地說了句什麽,又點了點頭。
秦華霖這才又瞧傅聞青一眼,那意思是有些相信她說的話了,再著急地追問母親:“你說有人來,是誰呀?你告訴我他們和爸都談過些什麽?快說呀!”
如果秦高明還活著,哪怕是女兒逼問,高明嬸也不敢隨便透露老公的事,可現在他人沒了,說什麽還有人管嗎?並且女兒和媽總是貼心的,華霖這麽問,該說就說吧。
高明嬸氣得一扭身子,依然不敢與人對視,也不知望著哪兒地說:“那個秦冬的老婆帶了她娘家人來過好幾次,給老頭子送了好多東西,還給我也買了件呢子大衣。”
“秦冬老婆?”秦華霖聽得莫名其妙。三叔的小兒媳婦,和大房的大兒子沒隔著輩分也隔著年紀,兩人能扯上啥關係?她為啥要跑來送大禮?
恐怕其中訣竅,在和爸爸談話的內容裏吧?
“是朱鳳巧嗎?她和爸說了什麽呀?還是要爸幫她幹什麽?”
提到老公高明嬸就止不住要哭,抹了抹眼睛說:“鳳巧和你爸哭訴,說她家可憐,受秦江害,現在成了出勞改犯的家庭,秦冬連在村裏的電腦鋪子也開不下去了,總有小孩朝店裏扔石頭,砸壞了好幾台人家擺來修的電腦,都沒錢賠。”
“那關咱家啥事?找我爸有用嗎?”
“朱鳳巧就是找你爸打商量,要想個辦法把秦冬弄進工廠裏,好歹拿一份工資,家裏人生活也有著落。她懷孕三個月了,總不能等孩子生出來了扔田裏喂野狗吧。”
“朱鳳巧,懷孕了?是真的還是又在耍花招?”傅聞青靜靜聽著,暗吃了一驚。
秦華霖氣得直咬牙,“秦冬家遇到困難,來找我爸的麻煩?所以我爸為了讓工藝品廠給秦冬一份工作,就帶人來鬧事了?”
高明嬸點點頭,一想明白這是在出賣老公,急忙又拚命搖頭說不是。
秦華霖不想理會母親的矛盾心情,繼續逼問:“那你告訴我,來廠子鬧這事,到底是誰出的主意?是朱鳳巧還是我爸?媽我可告訴你,我爸是啥人我了解,他的腦瓜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如果是他自己想的幫忙的辦法,最多是去找秦江談,秦江不答應就拍桌打椅和他吵,肯定不至於帶一大幫人聚眾!”
女兒都把話說死了,高明嬸還敢說老公就是那種人嗎?如果這些事真是因朱鳳巧而起,她自然也是仇恨那女人的,就更不應該知情不報了。
“是啊是啊,來廠門口示威的事,當然不是你爸想的。朱鳳巧把打算說出來,你爸怎麽也不同意,說不能坑他堂弟。不過朱鳳巧,一個勁給你爸說好話,把他誇得跟個大英雄似的,你爸聽著舒服,又想著不過是給秦江一點顏色看看,不是真害他,最後就同意了。”
“哈~我爸聽著舒服!”秦華霖一聲吼,險些一拳頭錘在棺材板上。
扭頭看,秦湛河還在和秦以豐等人糾纏不清,說什麽也要把王健抓出來,扭送派出所交給警察。
秦華霖甩開她媽,噔噔噔幾大步奔過去,一把揪住秦湛河的後脖領就把他轉過來,朝向了自己。
“妹子,你這是幹什麽?你幫我一起說理呀!”秦湛河血氣方剛地一定要拚出個輸贏,兩隻眼睛暴了毛細血管,血紅血紅的嚇死人。
“說個屁呀~別說了!”秦華霖怒不可遏,“咱家從頭到尾都是在給朱鳳巧那婆娘做嫁衣,咱爸都是給她害死的,要說理不找她,來這裏鬧什麽?她才是咱家的仇人,咱們所有人都給她利用了!”
秦湛河給妹妹吼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秦福臨也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到處摸拐杖沒摸著,急吼吼問:“華霖,你瞎說什麽?冤有頭債有主,咱們怎麽可能找錯?”
他話音沒落,就聽廠門外又是一陣喧天的嘈雜,不知是誰報了警,這一下可好,鄉派出所的民警,真嗚啦嗚啦的開著警車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