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世之迷霧
病房裏的人逐漸散去,最後隻剩葉輕塵沒走。
“孩子,你是?”
葉老爺子終於注意到默默地守候在病房一角的這個年輕人,他原以為這是個護工之類。
仔細一看,眉宇之間,依稀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讓葉老爺子恍惚間有些走神。
“爺爺!我是阿塵啊!”葉輕塵再也掩飾不住激動的情緒,笑容裏帶著淚花,“我回來了!”
“阿……阿塵……你真的是阿塵?!”
葉老爺子急忙翻身下床,上前緊緊抱住葉輕塵的雙肩,激動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孩子的樣貌的的確確有幾分葉輕塵母親的神韻。
而且,脖下鎖骨位置有三顆呈三角分布的小痣!與十年前失散的阿塵一模一樣!
“真的是阿塵!真的是阿塵回來了!”
葉老爺子喜極而泣!
十年了!
失散十年的小孫子終於回來了。
“彤兒,你在天有靈!阿塵找到家了!而且已經長成一個大小夥子了!”
葉彤,是葉輕塵的母親,在葉輕塵還不到半歲時就因病去世了。而葉輕塵的父親是誰,葉彤至死守口如瓶,一直都是一個謎。
“爺爺!您老了許多,都怪孫兒沒在您的身邊,沒能照顧好您!”
葉輕塵看著爺爺滿頭的白發和滿臉的皺紋,心疼不已。
“不礙事,不礙事,爺爺雖然老了,但是現在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仿佛年輕了十來歲!”
葉老爺子此時身體狀態格外的好,再加上心情也大好,整個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阿塵,快告訴爺爺,這十年你到底去了哪裏?”
“我跟一個老道士住在山裏。”
“老道士?”葉老爺子一沉思,想到了十年之前的一些事情,“果然是那個野道士,三番五次上門說想收你為徒,都被我們拒絕了,想不到他竟然悄悄把你偷走了!”
“偷走?那倒也不算吧!大伯沒告訴你們嗎?”
葉輕塵印象中大約記著一個片段,那是一個納涼的午後,大排檔裏隻有大伯和八歲的自己兩個人。
師父正巧又一次拎著一大包糖果零食來商量收徒之事。大伯眼珠子滴溜一轉,就說要是能給三萬塊錢,就可以把孩子領走。結果,師父真的從懷中掏出了三遝大鈔交給了大伯……
關於此事,葉輕塵後來一直耿耿於懷,懷疑師父涉嫌拐賣兒童,師父卻堅稱拜師收徒時隨禮一個紅包很正常。
但是,別人拜師收徒,都是家長給師父送紅包,哪有師父反過來給家長送紅包的呀?
“你大伯他知道實情嗎?他說他那天隻是睡了個午覺,醒來你就不見了。他是不是瞞了我們什麽事情?”
葉老爺子皺了皺眉道。
“其實……也沒啥,我覺得他應該知道是老道士帶走了我。”
葉輕塵不想再提那三萬塊錢的破事了。
“那野道士現在在哪裏?我馬上報警去抓他!”
“抓他?不必了,他已經飛升了。他飛升了之後,我才下山來的。”
“飛升……野道士死啦?哼!那算是便宜他了!否則肯定要判他吃幾年牢飯!”
葉老爺子憤恨道。
“師父其實人也不壞,在斬妖除魔方麵很有兩下子,他也教了我不少東西……”
葉輕塵還是忍不住想為師父辯解幾句。
“不會是裝神弄鬼吧?他都教了你什麽呢?這十年你住在山裏都是在幹些什麽?”
葉老爺子好奇問道。
“他教了我……廚……廚藝,”葉輕塵略有一些尷尬,“這十年我主要是給他捕獵、種菜、炒菜做飯……”
“炒菜做飯?”葉老爺子頗覺意外,轉念一想,又釋然道:“炒菜做飯也好,總比裝神弄鬼強!既然你學了廚藝,正好可以到我們家大酒店上班了,就從廚房開始鍛煉吧!”
什麽?又要到廚房幹活?我命裏是不是注定到哪裏都要當廚子?難道是因為祖傳餐飲行業基因嗎?
葉輕塵苦笑了一下,轉而又問道:“爺爺,咱們家以前不是大排檔嘛?怎麽現在這麽快就升級成五星級大酒店了?”
“此事說來話長,”葉老爺子來回踱了兩步,似乎回憶了一下,“就在你被野道士帶走的那年,咱們家的祖傳秘方葉氏荷葉雞走紅了,被全國美食協會力捧,我也因此獲得了一個廚神的招牌。”
“這,確實也太幸運了!”
葉輕塵感慨道。
“幸運的事情不隻如此,”葉老爺子拉了把椅子給葉輕塵,然後自己也坐回到床沿上,又繼續講道:“就在我獲得廚神招牌之後不久,雲州市首就親自攜幾大銀行行長找到我,說是要扶持本市名特優餐飲品牌,給了我很多扶持政策和免息銀行貸款,然後葉氏大酒店很快就崛起了。”
“爺爺你可真是行運一條龍啊,傳說中的順風順水順財神!”
葉輕塵由衷地感概爺爺是獲得了命運之神的垂青。
“真的隻是運氣好嗎?”葉老爺子輕輕地搖了搖頭,表情漸漸複雜了起來,“我在獲得廚神招牌之前兩個月,遇到了一件怪事。我一直覺得那件事可能與後來發生的一切有關。”
“什麽怪事?”
看著爺爺變得嚴肅的神情,葉輕塵隱隱覺得事情可能並不簡單。
葉老爺子沉默良久,長歎了一口氣,似乎下了某種決心,開始講道:
“那是一個陰沉的下午。有個三十來歲的神秘陌生人來到了我的大排檔,點了一份荷葉雞。
他吃雞的時候,整條小街都被清場了,大排檔外麵站滿了蒙麵的黑衣人。連警方的人都遠遠地站在街口觀望,不敢靠近半步。
大排檔裏隻剩下他和我兩個人。他默默地吃完了荷葉雞,然後,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葉輕塵急切問道。
葉老爺子頓了頓,看著葉輕塵,繼續說道:“他問我,葉彤的廚藝是不是我教的?”
“什麽?!葉彤?我母親?”
葉輕塵驚訝不已。
“是的,”葉老爺子微微點頭道,“他隨後又連續問了我好幾個問題,全都是關於彤兒的。”
“那年我八歲,距離我母親去世已經七八年了。這個人和我母親什麽關係?”
“他沒告訴我。他隻讓我回答他的問題,並沒有給我開口反問他的機會,而且讓我對那次對話保密,說否則可能會給全家帶來災難。
那天他走之後,整整十年,都未再出現過。我想問,也沒有機會問了。
直到今天,我從沒跟別人提起過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覺得這件事或許與你身世有關,所以你應該知道。”
“他提到我了?”
“沒有,他事前根本就不知道彤兒有孩子。我告訴了他後,他很驚訝,說想見你。但是,你在那之前幾個月就已經被野道士拐跑了。”
“野道士……師父……”葉輕塵臉色一變,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爺爺,那個道士除了我八歲那年出現,在那之前,你有見過他嗎?”
“沒有!”葉老爺子果斷搖頭道。
“那就更奇怪了!”
葉輕塵記得師父飛升渡劫之際,情急之下喊話告訴他故鄉地址時,似乎也曾提到了他母親,盡管後半句話沒有完全聽清楚。
顯然,師父當年遇見自己也並非巧合。可以肯定,至少更早八年,師父就與母親有過什麽交集。
自己的身世,遠比預想的複雜!
母親葉彤,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