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你的後盾

“想好了,我要回家,不把家鄉徹底變個底朝天,我就永遠不去任何地方。”李承恩堅定地說出這句話。

“行了行了,話別說這麽死,給自己留點退路,你們茨淮是一個很大的難題,要啥啥沒有,就算是發展也是前景有限,你還是別抱太大的期望,不然心裏麵的落差會太大,小心到時候受了打擊一蹶不振。”胡以為拍了拍他的肩頭,輕輕笑了笑。

他尊重李承恩的選擇,但是他也知道這個現實,茨淮那片地兒的窮是有名的,這都是個窮了幾十年的地方了,怎麽可能突然就富裕起來了?別說李承恩如今大學畢業,就算是他研究生畢業估計也是拿茨淮沒辦法。

他雖然不想說風涼話,可是卻也得認清現實。

“要是在茨淮混不下去了,隨時回津南來,有兄弟我在這兒呢,我是你的後盾。”胡以為抬手錘了李承恩胸口一拳。

不重,代表著兄弟之間的情誼比鐵堅。

李承恩是真的很感謝胡以為,自己的這個室友為人是真的仗義,他來到津南最大的收獲除了學識以外就是認識胡以為這個兄弟了。

雖說老胡在感情上不著調兒了點兒,但是對於兄弟之間,卻從來沒有掉過任何的鏈子。

“老胡,謝謝你。”李承恩認真地說。

“你我之間謝什麽?你是我兄弟,幫你不是應該的麽?別把我忘了就成。”胡以為開口道。

“不會的。”他怎麽可能會忘了胡以為呢?他這個室友對他好得徹底,在津南這幾年,隻要他有事兒,胡以為一定是第一個挺身而出。

一旁的檢票站此刻已經開了,李承恩看了一眼車次,然後拎過自己的行李,轉身就要離開。

“哎,等下。”胡以為突然開口叫住了李承恩。

“老胡,怎麽了?”李承恩不知老胡突然又怎麽回事了。

“你站在此地別動,我去一旁買幾個橘子。”胡以為抬手指了指外麵賣橘子的小攤,眼睛中帶著壞笑。

李承恩氣得臉都青了,剛才的兄弟情深此刻好像是完全不複存在。

“胡以為,你大爺的!我才是你爹呢!”

正值冬天,順昌市的天氣冷凝成霜,空氣中都仿佛結成了冰碴子一般,李承恩下了火車一雙手都被凍得通紅。

出了火車站,往外走,一群黑車司機早就守在門口。

“哎,小夥子,汽車站去不去?二十塊錢包到的。”一男人探頭過來開口道。

李承恩抬眼看了他一下,操著一口茨淮話開口道:“俺順昌當地嘞,啥時候回來去汽車站都是十塊錢,恁這啥時候漲到二十了?”

他眼睛之中帶著些許的嘲諷,像是在說你連本地人都在坑啊。

那男人縮了縮腦袋,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咳,那啥,那不是說錯了嘛,對對對,是十塊,我一時說著急了。”

“小夥子,十塊錢我給你拉到汽車站行不?”也算是他今天識人不清,看著人的穿搭,並不像是茨淮人,反而像是從大城市過來的,本想著還能騙一個多撈點兒油錢,卻不想竟然讓他給看走眼了。

李承恩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了。

這種宰客的人,他看不上,也不想與之再有任何的交集。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應該被宰的,就算是那些有錢人也不應該,因為有錢不是錯。

他們再怎麽有錢,那是他們的事,是憑著他們的努力,或者是憑著他們家裏幾代人的努力,才能成為有錢人,那是他們拚來的。

坐上前往汽車站的出租車時,李承恩一路都在看這個熟悉到極致的城市。

灰蒙蒙的天空帶著薄霧,冬天天黑得比較早,此刻不過才五點多,天卻已經開始轉黑,周圍的路燈還是老舊昏暗發黃的,整個城市像是一個耄耋老人一般,老舊而又沉悶,一點兒鮮活氣都沒有。

偶爾也會有一兩座高樓大廈的出現,這就已經算是順昌地標建築了,那四周也會有些逛街的年輕人,隻不過人很少,城很冷,比起人頭攢動的津南,順昌簡直跟個破落戶一樣。

怪不得旁人提起茨淮這片地方就搖頭,就連茨淮人自己,出門在外都不願意說自己是茨淮的。

想到這裏,李承恩心裏的想法就更加堅定了,他緊握著自己的雙手,想著自己的選擇,心裏麵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改變茨淮這個落後的現象。

他要讓茨淮成為茨淮人心裏的驕傲,他要讓所有的茨淮人出門在外都以是茨淮出身為榮。

或許這個目標,看起來有點不太現實,但是不試試又怎麽能夠知道呢?

他在茨淮出生,在茨淮讀書,這裏是生他養他的故鄉。

或許有很多人想要背棄這個故鄉,想要逃離茨淮去往更好的城市,得到更好的發展,但是他偏偏不,他不想要走那條路,他想要改變自己的根,想要改變這個城市未來的命運。

說起來,這個想法在別人看來或許太可笑了,甚至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坐到哪一個地步,究竟能不能改變茨淮,但是總得試試吧,哪怕就改變一點點,那對他來說已經是足夠的了。

“小夥子,你是從哪裏回來的啊?”司機的話打斷了李承恩的想法。

“剛從津南回來。”李承恩開口道。

“津南啊,那是大城市啊,那城市多好啊,你回來幹嘛呢?家裏有事?”司機一聽他滿口的茨淮話,瞬間就親切了起來。

“沒有,剛在津南讀完大學,打算回家發展。”李承恩接著開口道。

“回家?回茨淮?”司機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他看。

“你好好的大學生,不留在津南,回順昌幹啥啊?這地有什麽好的?我要不是因為老婆孩子都在這兒,我肯定也出去打工了,外麵在一年掙的可要比在順昌掙的太多了,在順昌也就隻能夠生存的,生存知道麽?而不是生活。”司機歎了一口氣,他看著計費器上麵顯示的七塊五毛二,不由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