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第22章chapter22
陳建國第二天要開會脫不開身,所以是大嫂高欣柔請假陪著兩個小孩兒玩的。一輛車坐不下那麽多人,陳父便留在陳建國家看電視。
高欣柔對陳安國一家印象還不錯,陳安國人很本分,工作之後根本沒問陳建國要過錢,工作的事也沒讓陳建國走後門,買房子那次還是陳建國主動給了他五千塊。
和陳建國結婚之前高欣柔還擔心陳安國會像大多數家裏幺子一樣依賴父母和大哥,吞錢就像個無底洞,陳安國從部隊複員回來工作的頭幾年高欣柔對他防得厲害,把家裏的帳算得清清楚楚,生怕陳建國背著她偷偷送錢出去。
後來才發現是她多慮了,陳安國是四個兄弟裏麵最老實的一個,除了讀書的時候要了學費之外就沒麻煩過他大哥。對於這種小叔子,她也樂意平時多接濟些。
覃鬆雪第一次到大城市,看什麽都稀奇,特別愛數高樓的層數,讓陳恪之和他分別數左邊和右邊的,當覃鬆雪這邊的樓層數高一些他就會大喊自己贏了,發現陳恪之那邊高一些則會惡意去打斷讓陳恪之沒法繼續數。
“蟈蟈,我這邊滴樓有三十四層!你那邊沒得……哎喲!”覃鬆雪突然大叫一聲,捂住自己額頭。
陳恪之詫異地回過頭,覃母無奈道:“他靠得太近,撞著車窗玻璃了。”
陳恪之:“……”
坐手扶電梯的時候覃鬆雪上上下下好幾回,所有人都在旁邊看著他玩,覃母覺得不好意思就硬拉著他走了,覃鬆雪還一臉不情願。高欣柔擺手說沒關係,小孩子活潑點是好事。
帶小孩子玩的地方第一選擇就是遊樂場,開著車帶陳恪之和覃鬆雪去了城南公園。
縣城裏隻有森林公園有個小型遊樂場,覃鬆雪見到這麽多大型娛樂設施眼睛都放綠光了,拿著通票把能玩的都玩了個遍。覃鬆雪膽子大,偏愛刺激類的設施,海盜船玩了兩次,次次都坐在最上麵一排,陳恪之坐在他旁邊耳膜都快被他給喊破了。
“蟈蟈,蟈蟈,那是什麽,那是什麽!”覃鬆雪指著前麵正在空中打轉的過山車。
“過山車。”陳恪之一眼就看出這小子想坐了。
“媽媽,我要去坐那個!”覃鬆雪蹦躂著往前飛奔。
陳恪之被他拉著跑,幾個大人在後麵跟著。
工作人員看到操作室旁邊來了個小朋友,打量一番後用帶著省城口音的普通話道:“小朋友,你沒有一米四是不可以坐過山車的,去玩別的好不好?等你長大了再來。”
“我有一米四啦!”覃鬆雪不信,跑到旁邊的身高尺去量。
一米一二。
陳恪之也站了過去。
一米四五。
覃鬆雪:“……哼!”
通票上麵沒有過山車這個項目,票價二十塊。陳恪之本來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但看見覃鬆雪惱羞成怒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玩,為了故意刺激他就和覃父坐一起玩了一回。
於是陳恪之麵癱著臉上去,麵癱著臉下來,看不出任何情緒。
高欣柔想,這孩子莫非嚇傻了?
覃鬆雪不管那麽多,陳恪之一出來就往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咬得不重,把陳恪之手臂上弄得全是口水。
陳恪之看到他氣急敗壞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來。
高欣柔:“……兩個孩子關係真好啊。”
覃母應和道:“球球和小恪從小就跟親兄弟似的,小恪一直挺照顧他。”
過了一會兒覃母又道:“如果不是政策,我和柏安倒還想生一個,家裏隻有一個孩子對他的成長也不好。幸虧有小恪處處管著他,球球平時皮了點,但從來不會犯大錯誤。”覃母想起了黎超,在她眼裏,黎超根本比不上覃鬆雪一根手指頭。
高欣柔像是想起了什麽,頓了頓對覃母道:“覃柏安的戶口不是在g省嗎,如果是少數民族可以生二胎。”
覃母卻道:“我這也是隨口那麽一說……之前有精力生的時候我們還不知道有這個政策,現在我已經三十了,今後工作條件也不允許。”覃母話沒說完,高欣柔卻明白了,掛職回去後覃母提副處,肯定要經過一係列的調動進班子,如果花時間生孩子的話前途基本上就得毀了。
說到底覃母還是一個以事業為重的女人。
城南公園裏麵有賣小吃的地方,價格是外麵的兩三倍,覃母嫌貴就沒給他買多少,高欣柔在一旁說難得來玩一回花這點錢不礙事的,大大方方地付了帳。
陳恪之不怎麽吃零食,而覃鬆雪的肚子就像個無底洞,到一個休息點就吃一回,有了高欣柔支持就更肆無忌憚了,覃母看得隻想抽他。
兩個孩子在城南公園玩了整整一天,高欣柔便帶著他們去了肯德基,老二家的閨女就特別喜歡這個,高欣柔想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喜歡的東西都大同小異。
覃鬆雪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看到肯德基老爺爺又是一陣大叫。
“這是電視上麵滴那個‘肯基基’!我們是不是要去吃 ‘肯基基’啦?”
“肯德基。”陳恪之糾正他。什麽玩意兒啊還啃唧唧……
因為是下午四點,肯德基裏麵的人不算很多,兩家人找了個兩個大桌子靠在一起坐下了。
“想吃什麽?去那邊點。”高欣柔拉著覃鬆雪的小胖手往服務台走。
“咦,是‘債’這裏點東西吃嗎?”覃鬆雪的蹩腳普通話特別喜感。
“對啊。”因為覃鬆雪個子矮看不著櫃台,高欣柔把他舉了起來,“上麵的字你都認識嗎?”
“認得!”說起認字覃鬆雪可得意了,他不僅認得簡體字還認得好多繁體的,草書的字覃父也教他認了不少。
由於高欣柔的一再堅持,覃母和陳母都沒出一分錢,兩位媽媽暗自盤算著該怎麽還了這個人情。
覃鬆雪見到肉就像見了親娘似的,點了一大堆。洋快餐看著東西不多,吃下去特別脹肚子,陳恪之吃了一個漢堡撐得快吐了。覃鬆雪在城南公園就吃了不少,知道合理安排胃部空間,咬了一口漢堡覺得黑胡椒醬不好吃就給了他爸,自己啃雞翅薯條去了。
因為覃鬆雪東一口西一口,攪得餐桌上一片狼藉。覃母吃不慣這個味道,漢堡吃了半個也推給了覃父。
覃父:“……”
覃父一臉菜色地塞了一個半漢堡進了肚子。
一頓飯因為覃鬆雪磨磨蹭蹭的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完,走的時候買了個冰淇淋,陳母也買了兩對雞翅一個漢堡打包給陳父。
高欣柔看到這些互動心裏一陣唏噓,論家世和地位陳安國和覃柏安兩家是遠遠不及她的,可是他們的家庭感情卻異常深厚。
黎興敏事業心強年紀輕輕就要升副處,覃柏安想必為她犧牲不少。黎興敏平時接觸的人那麽多,不可能沒人說覃柏安是個吃軟飯的,但從他的神態上看完全感受不到一絲後悔和不甘。而陳安國一家不求榮華富貴,在小縣城裏也稱得上衣食無憂,趙舒嫁給陳安國後連家都沒回幾次仍然毫無怨言。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今後怎麽可能沒有一番作為?
高欣柔這些年和陳建國夫妻關係稱得上是不錯,連吵架的次數都寥寥無幾,但平日的相處總有些相敬如賓的疏離感,不似他們那樣自然。
陳恪之一家住在陳建國家裏,覃父則在不遠的地方訂了賓館,簽的市政府的單。
吃的太多導致的後果就是覃鬆雪回到賓館之後一直不舒服,辣的涼的炸的煮的混在一堆,胃裏翻江倒海,終於在七點多的時候全吐了出來。
覃父覃母又好氣又好笑,他們怎麽就生了這麽二缺的兒子。
“下次還吃那麽多嗎?”空調溫度有些低,覃母怕他感冒,給他拉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
“嗯……”覃鬆雪依然頑強地點頭。
吃乃人生中的第一要事。
“你都吐成這個樣子了還要吃?”
“好吃嘛……”覃鬆雪吐得太厲害,這會兒嗓子還辣辣的,說話聲音有些啞。
覃母拿他沒辦法,想著下次一定得限製他吃東西的量。
“媽媽……”
“嗯?”覃母輕輕地把手放在他腦袋上撫摸,捋順了他那頭軟綿綿又亂糟糟的頭發。
“明天我們去哪裏玩咧?爸爸還要帶我和蟈蟈去看書法展。爸爸講這一次展覽是邀請展,有好多好厲害的書法家寫的字……爸爸還講讓我學西漢隸書,《西狹頌》好難的,但是寫出來特別、特別、特別好看!爸爸講等我上初中再教我寫。等我學會啦我就寫一幅作品裱起來放到客廳掛起,把爸爸畫的梅花取下來。媽媽你講好不好?”覃鬆雪一開口就說個沒完,著重點不停地在換。
“好好好……”覃母把他從被子裏冒出來的小肩膀掖上,“別亂動,會感冒的。”
“有點熱嘛……”
覃母摸了摸他的後背,確實有一層薄薄的汗,於是道:“那把手和腳伸出來……明天媽媽可以陪你吃飯,你和爸爸一起去書法展,晚上再陪你。”
“媽媽……你可以請假不?”覃鬆雪牙齒上缺了兩個洞,說話還露著風。
覃母笑著搖頭,她已經請了兩天假了。
覃鬆雪明顯很失落,接著道:“我還想去今天的那個地方玩一回,我想坐過山車。”
“乖啊,以後等你長大了再帶你玩。”
覃鬆雪憂鬱地歎了一口氣,覃母失笑。
在城南公園見過一次過山車後,覃鬆雪便念念不忘,直至他成年之後還拖著陳恪之陪他去遊樂場,就為了過那把癮,連更刺激的蹦極都沒吸引他那麽大的注意力。
“球球,要媽媽陪你睡嗎?”
覃鬆雪強壓下說“要”的衝動,被過山車一刺激,正處於瘋狂的想長大階段,說不要他又違心,說要又覺得自己太嬌氣,糾結半天才下了決定。
“媽媽……我已經長大啦,我要一個人睡!你和爸爸去睡啦。”
陳建國幫覃父訂的房的標準雙人間,覃鬆雪在家裏的小床隻有一米二,賓館的的床則是一米四的,寬度隻比家裏的窄一點,覃父和覃母體型都偏瘦,擠一張也不顯得擠。
覃鬆雪玩了一天又吐了一回,在床上躺了沒多久就睡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