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談嫁妝談彩禮還是談退婚?

夜深人靜,守夜的若藍聽到江晚晴一聲聲歎氣連忙起身,持著燭火進了內室。

果然江晚晴沒有睡著,翹著個二郎腿在**搖啊搖的。

“小姐怎麽了?”若藍將床腳床幔放下,俯身詢問。

“沒什麽,”江晚晴翻了個身抱起枕頭,“就是覺得這世道做人難,人難做。”

“小姐哪來的感悟呀。”

江晚晴見若藍將燭台放在桌上又回了身,一雙鹿眼眨啊眨地,直接拉著若藍上了床講述起自己白日見聞。

“我原以為我身份尊貴,為人胡鬧,那些人不敢輕易談論我。”

“可今日,他們不僅議論我,還扯上了陸應淮。”

“我心裏知道陸應淮必當早逝,可聽那些人因為他的壽數而詆毀他時,我心裏還是犯了怒。”

江晚晴說一句,若藍就點一次頭。

燭火突然躍起,若藍丟下一句:“莫不是小姐喜歡上了承央公子?”便下了床拿著剪子剪掉炸開的燭花。

江晚晴看著若藍的身影,眼帶嘲弄,“喜歡?可我連他的正臉我都沒有見過。”說罷整個人癱倒在**。

若藍帶著笑推了推她,“可盛京,不對,是天下間的女娘們很多都喜歡承央公子呀。”若藍數著指頭盤點陸應淮的優點,“你看承央公子一表人才。”

“我前麵才說過我見都沒見過他。”

“那承央公子七歲三問三答。”

“若藍你可曾聽過少時出眾,如今泯然眾人矣?”

“那……”

“停!”江晚晴按住若藍的手指,“我選擇睡覺。”

大概是昨日被教訓的書生不服氣,江晚晴不以為意地揉了揉剛打過噴嚏的鼻子,一開門,好家夥,滿城盡帶……黑色甲?

這是江恭如氣炸了,受不了了?借了兵力來馴服她?還是江老爹造反了?

沒等江晚晴出聲,眾墨衛中有人跪拜:“小人見過江小姐,墨衛今奉承安公子之命邀江娘子一敘。”

陸應淮?跟我談什麽?談嫁妝談彩禮?亦或是談退婚?

說到退婚江晚晴可就清醒了。

不過這墨衛竟然是聽從陸應淮調遣的嗎?

眾墨衛將江晚晴包裹著裏三層外三層的,路過大堂還碰到江恭如與王氏一起用膳。

結果兩個人一起原地瑟瑟發抖,連餘光都不敢給一點。

被帶上馬車後,江晚晴不由得慨歎建安王府的豪華。

“天子駕六馬,諸侯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這架馬車不多不少正好四匹馬並行,寬大的車身內,覆滿了白虎皮,饒是江晚晴這種在樊頌樓光顧的常客也要咂舌。

須知白虎生在雪域,齊國雪域不過邊界一片而已。

如此多的白虎皮毛,真叫江晚晴好奇是不是一家子白虎整整齊齊的全都在這一輛車裏了。

不知陸應淮約她在哪裏見麵。從上車起她便以呼吸計數,三百息後聽著馬車鈴鐺不止,護衛也沒有喚她的意思,於是她倚著車壁睡著了。

“睡著了?”陸應淮飲下第三碗藥,風伯在一旁點上檀香。

門外的墨衛抱拳,“是的,江娘子她睡著了。”他心中拿不準陸應淮的決策,詢問“要叫醒她嗎?”

“不必。叫雨師準備些吃食,等她醒了待她吃完再過橋。”

“這什麽東西?”江晚晴擰著眉毛隨手抓起一個墨衛問。

崖邊風大,有幾個字她甚至要轉過身子避開風說。

墨衛老實回答道:“是絕境峰。”

絕境峰?江晚晴滿腦門問號。這絕境是留給她的吧?

她本以為像陸應淮這樣的人應當找個花前月下賞心悅目的地方,兩個人一起喝喝小酒,交個朋友。

可是現實擊敗了她。

這懸崖深淺目視都不足以判定,和對麵僅憑一座吊橋相連。吊橋長約二十米左右的樣子,吊橋上的木頭一看就是有年頭了。

方才有墨衛前去報信的時候,她聽得分明,那墨衛每行一步,腳下便吱吱嘎嘎幾聲。

又是一陣風吹過,吹得吊橋顫顫巍巍。她覺得她可能要折在這裏。

江晚晴想問不去行不行,她回首來時路,發現被滿滿當當的墨衛堵住。

於是從容地整理了衣裙邁步向前,下一秒抱著吊橋的木樁哭著說:“你叫陸應淮出來說話行不行!”

墨衛相視一眼,默不作聲。

江晚晴等到太陽從正午挪到要日暮時分,見身後的墨衛依舊如泥塑一般動也不動,隻得猛吸兩口氣,抱著吊繩想著如蝸牛一般在橋上慢慢挪動。

可惜……

“那位大哥!對!就你!幫幫我,我腳麻了。”

於是被點名的那位墨衛很是體貼了嵌住江晚晴的雙臂往上一抬,再往下一放。江晚晴穩穩地落在了吊橋之上。

江晚晴含著淚,心裏不斷咒罵陸應淮。

全然忘了前一天晚上她是如何心疼的陸應淮了。

好在暮野四合之前她還是過了橋,敲響了雅舍的竹門。

風伯給江晚晴開門的時候也是一驚,眼前的女娘氣色比自己公子還差上幾分。

就在開門的瞬間,江晚晴脖子一歪,身體一倒,徹底不省人事。

陸應淮就坐在院子裏,他看著眼中的棋盤,落下最後一子。

江晚晴來得比他想的要慢得多。

原以為江晚晴有種種出格舉動,可堪驅使。

沒想到啊。

陸應淮接下一朵飄落的金桂,放在膝上。

不過如此草包,豈不是更好遮住齊帝的眼嗎?

江晚晴悠悠轉醒時,已是半夜。

她不是自然醒,是被腦子裏的警報聲吵醒的。

江晚晴用力了錘了下頭,告知定位器自己已經鎖定目標不必再提醒了。

那定位器才算啞火。

江晚晴隨即打量著整間房子,嗯竹桌昏燭,頗有一番世外人的味道。

可惜了,她顧不得欣賞。

她餓了一天,又在崖邊受到驚嚇,好不容易過了吊橋才鬆了一口氣。

哪成想她就是憑著這一口氣過的橋,一鬆懈自然昏睡過去。

身邊的婆婆不斷地比劃著雙手。

江晚晴雖然不通手語,但曉得這是在叫自己吃飯。

食盒內,一砂鍋的小米粥配著兩個包子還有一碟小菜,江晚晴餓得狠了,顧不得禮儀道謝,拿起包子就咬了一口。

噫,素的。

啞婆婆看到江晚晴滿臉的失望,帶著笑將還剩一個包子的盤子往江晚晴那邊推了推。

江晚晴會意伸手拿起咬了一口,嗯肉的,雖然肉餡不多,不過怎麽說也算是葷食了。

江晚晴三四口就解決了手中的包子,抱著一鍋小米粥喝了起來。

雖然算不得飽,但江晚晴也算是有了力氣。

她四下張望發現整個屋子靜悄悄的,隻有啞婆婆,從抽屜裏找到筆墨寫下字跡。

多謝婆婆的食物,敢問陸應淮何在?

啞婆婆見了先是笑著點了點頭,又手舞足蹈搖了搖頭。

這是?不知道嗎?

江晚晴胸中惱火,陸應淮把自己誆到這麽個鬼地方自己還不在?

她衝出房門四下尋找。許是聲音大了些,原本一片灰暗的雅舍亮起了燈。

一名穿著褐色短打的老伯出現為江晚晴帶路,江晚晴認得這是給自己開門的老伯。

“你家公子還沒睡嗎?”江晚晴誠心誠意地發問。

那老伯腳下明顯滑了一下,卻在強撐,“並非,公子剛剛才醒。”

“啊,你家公子起得這麽早嗎?”

那老伯似是忍無可忍,“他是被江姑娘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