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人，我們是法律上的夫妻
“我和朋友住。”
宋鶴卿頓了頓，補了一句，“在城中村。”
“我有套公寓，你可以去我那住。”
夏攬月想了一下說。
“嗯？”
宋鶴卿那一直沒有什麽情緒的眸光，總算閃出一點捉狹之光，涼涼的問，“你要養我？”
“我們現在是法律上的夫妻了，說不上誰養誰，隻能說互相扶持吧。”
夏攬月淡淡的說，“當然，如果你覺得傷你男人自尊心，你可以付我房租，總好過在朋友那打擾人家。”
“好。”
宋鶴卿遲疑了一下，點頭答應。
“那我們現在去看房子。”
夏攬月掃了一輛共享單車，跨步騎上，“不遠，隻有十五分鍾車程。”
宋鶴卿掃了一眼躲在不遠處他的保鏢兼司機李奇，然後也掃了一輛共享單車騎上，跟著夏攬月。
和他平時接觸的那些矯情的名媛千金不一樣，夏攬月踩單車的樣子很輕快接地氣，墨黑的長發隨風揚起，明媚青春。
“到了！”
夏攬月在一個小區停下，把單車放好，回頭看向宋鶴卿。
這男人盡管穿著普通廉價的衣服，踩在單車上，卻透著淡淡的優雅氣質，仿佛落魄的貴族公子。
養著這麽養眼的男人，未必不可。
畢竟她長期麵對各種奇形怪狀的死者，回來看看帥哥，可以洗洗眼。
想到這裏，她心裏豁然開朗。
這公寓所在的小區不錯，而且靠近公園。
夏攬月買下這個公寓是瞞著夏家人的，在需要安靜的時候，就來這裏住下。
她不太想麵對李夢蘭三母女，卻舍不得有著爺爺生活氣息的房子，所以，一直都沒有搬出來。
但是，這幾天她想要離開，因為夏雪晴要回來了。
一想到夏雪晴，她的心髒像被人用大手用力的捏了一下，有說不出的難受。
“這裏了，10棟708。”
夏攬月開了門，對站在外麵的宋鶴卿說，“進來吧。”
宋鶴卿淡冷的眸光掃了一眼裏麵，低頭想要換拖鞋，卻看到隻有兩雙女式拖鞋。
“沒有男拖鞋，你不用脫鞋，直接進來吧，反正我等下也要搞衛生。”
夏攬月說道。
宋鶴卿的薄唇微抿了抿，直接走了進去。
公寓不大，約80平方左右，家具簡約溫馨，客廳沒有電視機，隻有擺滿書的書架。
地上的毛毯很大，放置著一個枕頭，枕頭旁邊放著一本書，書名《人體解剖學》。
“不好意思，有點亂。”
夏攬月彎身把書放在書架上，把枕頭放好，把地毯也卷起來豎在一旁，略顯訕然的解釋，“我平時一個人住，喜歡躺在地毯上看書。”
宋鶴卿的薄唇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抿緊，什麽話都不說。
“宋先生，這裏有兩間房，這間大的是我的，你就住客房。”
夏攬月打開客房門，指著裏麵說，“空間還好，就是還沒有床，等下我讓人把床送上來。你現在也可以去你朋友家，收拾你的東西過來了。”
宋鶴卿的瞳孔微微的縮了縮。
這房間小得都比不上他家的衛生間！
不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為了大計，他還是能住！
“鑰匙給你。”
夏攬月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宋鶴卿，“我喜歡安靜，不要隨便帶一些朋友來。”
宋鶴卿接過鑰匙，剛要出去，又聽到夏攬月在後麵說，“現在到飯點了，我們下去吃個飯吧。”
“不用。”
宋鶴卿淡冷的拒絕，拉開門走了出去。
真是冰山男麵癱臉！
夏攬月暗自嘀咕了一句，走進客房，收拾和打掃一下衛生。
她不是為了宋鶴卿，是為了爺爺。
這是爺爺好戰友的孫子，她有義務幫一把。
打掃完衛生後，她下樓隨便吃了一碗拉麵，然後去家具店挑選了一張一米五的床和五件套，讓人送上來。
床安裝好後，她又去逛商城買些日常用品，比如男式拖鞋和毛巾等。
*
宋家大宅。
宋鶴卿把手裏的結婚證遞給了爺爺宋滿澤，“爺爺，我和她結婚了。”
宋滿澤接過大紅本，戴上老花眼鏡仔細的看了一下，肅嚴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滿意地點頭，連說了三個“好”字，眼底泛著淡淡的淚光。
“鶴卿，你要好對她，她不僅是我戰友的孫女，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宋滿澤把大紅本還給孫子，鄭重叮囑說。
上個月，他在路上突發心肌梗塞，幸好路過的夏攬月給他做了急救，並且送他到醫院。
他發現夏攬月脖頸上戴的玉佩正是自己當年贈送給戰友夏國輝的信物，詢問她的名字，得知也姓夏，事後經過調查，證明她正是他失聯了幾十年老戰友的孫女。
於是，決定讓孫子宋鶴卿履行婚約。
宋鶴卿自然不從，哪怕用股份威脅都不從，直到得知他得了癌症晚期，時日無多，為了完成他的心願，才願意上門去提親的。
“爺爺，盡管我已經和她領了結婚證，但沒有辦法從心底裏把她當做妻子，至於她是否有資格做我的妻子，我需要考察一段時間。”
宋鶴卿說道。
“行！你們兩人相處下來，如果的確不合適，爺爺也不會逼迫你，你們可以離婚。”
宋滿澤點頭答應。
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當初他和妻子也是父母之命結婚的，婚後，兩人逐漸感情深厚，恩愛一輩子。
他讓孫子去履行婚約，並不是因為這個約定多重要，而是他喜歡夏攬月，覺得她好，很適合孫子，兩人在一起會幸福的。
當然——
如果他不強迫，孫子和夏攬月兩人就永遠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有交集，從而錯失良緣。
宋鶴卿去夏家提親前也和爺爺說明了，如果夏家的人看到他衣著寒酸，不願意履行婚約，那就直接解除婚約。
如果夏家的人依然願意履行婚約，就立刻領證，他沒有時間給人家考慮。
沒想到夏攬月同意履行婚約，甚至讓裝窮沒地方住的他住到她的小公寓裏麵。
這讓他始料不及。
不過，客廳裏那一堵書牆，讓他還是願意留下，觀察觀察她是否真如爺爺所說的那樣子那麽的好。
宋鶴卿從家裏花匠處借來了一個破舊的行李箱，簡單裝了幾件衣服和生活必需品，讓李奇送到夏攬月公寓所在的小區附近沒人注意的地方。
來到公寓門口，出於禮貌，他按響了門鈴。
“你沒帶鑰匙？”
夏攬月開門看見他，疑惑的問。
“帶了。”
“那怎麽不自己用鑰匙開門？”
“禮貌。”
“哦。”
夏攬月看了一眼他那隻破舊的行李箱，“床我已經買好了，路過男裝店，順便也幫你買了幾套衣服和兩雙鞋子。”
宋鶴卿有點意外，淡聲說謝謝，低頭發現地上擺著一雙嶄新的男拖鞋，也就脫了自己的鞋子，換上拖鞋走了進去。
客廳裏的角櫃上，多了一束小雛菊，淡淡的開放著，給這個房子增添了一抹色彩。
客房已經不是空****的一個房間，擺著一張一米五的實木床，被褥是很男性的灰黑色，也新增了書桌和台燈。
他打開衣櫃。
衣櫃裏整齊掛著襯衣和西褲，運動服，睡衣褲。
他看了一下尺碼，竟然是他的尺碼。
瞳孔微微的縮了縮，眸光寒了寒，冷聲問，“你是怎麽知道我尺碼的？”
“目測。”
夏攬月回答。
她一年至少要處理上千具屍體，對人體骨骼大小非常熟悉。
宋鶴卿低頭看了一下她買的兩雙鞋子，一雙皮鞋，一雙運動鞋，也是他的碼數。
如果說衣服可以目測，他是信的。
但鞋子，他不信！
宋鶴卿心裏暗自起了提防之心。
“多少錢？我還你！”
宋鶴卿平時穿的衣服，都是法國私人訂製的，今天穿的襯衣，是司機李奇的，至於他穿的這條看起來洗得發白的工裝褲，普通人是看不出它特別之處的。
聽到這話，夏攬月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傷到人家男人的自尊心了。
“總共5200元，如果你不需要，我去退了它們。”
夏攬月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淡淡的說。
“不需要。”
宋鶴卿薄冷的說。
“好！”
夏攬月也沒有多說什麽，記住這個教訓，下次不要多管閑事。
她把衣櫃裏的衣服拿出來折疊好，幸好衣服袋子沒有扔，發票也還在。
“我先去退貨，你自便。”
夏攬月提著新買的衣服鞋子下樓到商場，全部退了。
剛走出男裝店，不經意間看到一對熟悉的身影，心髒像被刀片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