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差的一屆妃嬪
她心裏正感慨著後宮果然臥虎藏龍，就見麗妃捧著雙手，星星眼在發光：“說起咱們皇上，那真真是雅人深致，俊美無儔，岩岩若孤鬆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姐姐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俊雅風流的人……”
話還沒說完，便聽旁邊一聲嗤笑。
麗妃頓了頓，轉頭看向柔妃：“咱們皇上俊逸出塵，風流無二，女子們無不愛慕心向往之，恨不能日日得見，時時相依，你說是吧，柔妃姐姐？”
柔妃嘴角一抽：“那是自然。”
“我就知道。”麗妃笑眯眯一合掌，寬慰道，“姐姐思君之心，妹妹一定原原本本告知皇上，必叫姐姐——得償所願！”
柔妃麵上帶笑，聲音卻頗有些咬牙切齒：“那便多謝你了。”
“自家姐妹，客氣什麽。”麗妃豪氣一揮手，轉頭看向沈如煙時，又是一番親熱模樣，“以咱們皇上那般無雙姿容，保證妹妹一見到，眼裏再放不下旁人，屆時——”說罷，麗妃掩唇輕笑。
沈如煙張口欲言，卻又被她拉過雙手，輕輕拍著：“妹妹這般美貌，皇上定然喜歡得緊，你們啊，當真是登對極了，可一定要幸福啊……”
沈如煙嘴角抽了抽，更仔細地打量起了麗妃的表情和眼神，看了片刻，她很確定自己沒有發現絲毫嫉妒與不甘心，反倒是滿滿的祝福與欣喜。
——祝福？？
她沒事兒吧？
莫不是麗妃不喜歡狗皇帝，寵妃當夠了？
……或是以退為進？
沈如煙想不明白，隻斂下心神，笑著應了，管她怎麽想，麗妃敢說，她有什麽不敢應？
而且她看麗妃當真是樂意得很，沒有絲毫勉強模樣。
其他妃嬪們也不大在意狗皇帝的樣子，別說宮鬥了，她們甚至連吵都懶得吵，沒有一點專業嬪妃的基本素養！
這真是她見過最差的一屆妃嬪。
下麵聊著，上頭皇後百無聊賴地喝著茶，隻要不打起來，絲毫不管事，片刻後便擺手叫她們散了，而對於新選侍們，連句訓誡都沒有……
沈如煙走出坤寧宮的大門，看著陽光融融美景如畫的宮殿，表情有些茫然，她躊躇滿誌地進宮，準備好了如何使計奪寵，如何應對陷害，甚至連被刁難時含蓄而不失張揚的腹稿都打好了，可想象跟現實……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幹。
“沈妹妹後日見啊。”麗妃笑意盈盈的對她揮了揮手，這才身姿窈窕地悠悠離開。
沈如煙下意識揚起笑臉，屈膝回禮。
妃嬪們本該每日向皇後請安，不過皇後大概不耐煩，隻叫她們兩日來一次，隻是她一個小小選侍，有資格給皇後例行請安麽？
麗妃對她的期望倒真高，就這麽篤定她會頭一個侍寢晉位？
萬一狗皇帝就是眼瞎呢？
沈如煙歎了口氣，枉她自恃美貌，以為一進宮就要腥風血雨爾虞我詐，結果……就這？
皇後不管事，賢妃和事佬，柔妃暴脾氣，麗妃是個挑事精，卻都不難相處，其他嬪妃也和氣的出奇，而傳聞中的玥貴妃更是連麵都沒露，風平浪靜的不像話。
她懷疑自己進了個假後宮。
“沈姐姐。”就在這時，身後一個柔婉輕細的聲音喊住了她。
沈如煙頓住腳步，轉頭看去，吳選侍正笑著走過來，微微屈膝。
沈如煙回了一禮：“吳選侍可有事？”
吳選侍抿唇又笑了笑：“先前在宮外我同姐姐雖毗鄰，卻未曾有親近的機會，如今一起進宮，同為選侍，可見是緣分妙極，故而便厚著臉皮親近姐姐來了。”
沈如煙明白了，這是看自己長相不俗今日又得了麗妃青眼，所以先來趕熱灶了？
這姑娘雖然膽小了些，倒是不蠢。
“吳選侍客氣了，後宮姐妹皆一家，皇後娘娘也是極和氣的，論誰都是親近無比，倒不限於你我二人了。”
吳選侍碰了個軟釘子也不惱，同她慢慢在小路上走著，一邊輕聲道：“沈姐姐是聰明人，我便不同你繞彎子了，姐姐容色出挑，未來後宮必有你一席之地，今日的麗妃，許就是姐姐的明日，妹妹自知容貌家世平平，難當大任，不求出人頭地，隻求平安度日，唯願以姐姐馬首是瞻。”
這話也是夠直白。
沈如煙頓了片刻，笑道：“我與妹妹同為選侍，怎能擔得你如此重待，且後宮在皇後娘娘的管理下，必然風平浪靜，妹妹想要與世無爭，也定能如願。”
這就是拒絕了。
吳選侍眼神黯了黯，不過少頃便笑了笑：“初來乍到，姐姐不信我也是常理，可我今日之言皆是真心，萬望姐姐莫要誤會。”
“吳妹妹言重了。”沈如煙點頭一笑。
初來乍到就拉幫結派，當她傻麽，連根基都沒有就搶著做出頭椽子，隻怕還不等她冒頭就被按死了，即便後宮佳麗看著不太正常也無心宮鬥的樣子，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再者說……這吳選侍明顯是個不成器的，怕事得很，找同盟也不能找這麽個啊。
求她庇護？她連自己都護不過來，哪有餘力護她，這吳選侍算盤倒是打的精，怕是指望著下次被欺負的時候讓她去為她出頭呢。
沈如煙唇角微勾，笑意有些諷刺，比起那群擺爛嬪妃，反倒是新人們更有心思和鬥誌，可比她們更像正經宮鬥。
她快走幾步，跟上了前頭的邱姑姑和一眾選侍們。
邱姑姑一邊走一邊講著各處宮殿與路線，一眾人都仔細記著，不過走到禦花園不遠處時，卻聽見不小的嘈雜聲傳來。
沈如煙頓時眼睛一亮，果然，她就說怎麽可能會有一團和氣的後宮，騙誰呢，這不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眾人麵色如常，卻都心思各異地繼續往前走，而在轉過彎看見一地雞毛的禦花園後，沈如煙頓時就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瞧瞧，瞧瞧，宮鬥這不就來了！
她打起精神，準備細細觀察一番這群後妃的性格與戰鬥力。
——嗯？！
好像哪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