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鐵打的皇帝,流水的美人!

“妹妹如今恢複容貌,已是一大幸,切要看開些,世事並不都是盡如人意的。”虞嬪溫和笑著,輕聲對她道。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一個月前常出現,隻主角是沈如煙罷了,君恩如流水,當真不假,進宮早些的嬪妃們早便看開了,從前的麗妃不就是如此?

她容貌絕色,正正戳到了皇帝最心癢的那一點,連續三年盛寵不衰,人人都以為她會繼續得寵下去,卻驀然出了個沈如煙,自此皇帝眼神又轉移到了她身上,麗妃風華正茂,卻成了過去。

而沈如煙運氣差一點,剛得寵不久就被算計毀了容貌,皇帝身邊便又有了新人。

麗妃、沈如煙、吳貴人……說的通俗點,就是鐵打的皇帝,流水的美人!

“姐姐說的是,知足常樂啊。”沈如煙失笑,虞嬪這是見她看著吳貴人,以為她失落了?

——說失落倒不至於,她們理解的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她不愛皇帝,可她在意得寵的不是自己,她自進宮便是奔著帝寵來的,方才一直看著吳貴人,隻是覺得自己該繼續努力了。

她心下計劃著該如何以全新的麵貌出現在趙玉樓麵前,像是今日這般著裝打扮,他早已看的平常,實在很難眼前一亮。

沈如煙暗自思索著,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黃昏時候。

她看了看天色,到翻牌子的時候了。

小半個時辰後,沉雪終於得了消息進來了,她看了沈如煙一眼,輕聲道:“主子,皇上直接留了吳貴人在乾清宮過夜。”

早間去的乾清宮,竟到了這時候還在,難怪這一個多月在雨露均沾的後宮都能叫人道一句得寵。

沈如煙容貌恢複,如今的後宮也在暗自關注著趙玉樓的態度,見今日依舊是吳貴人,卻也不敢小看,隻禦膳房的膳食能按時送來就能說明問題了——縱然沈如煙可能寵愛不同以往,卻一定有寵。

隻是沈如煙卻並不這樣樂觀。

皇後今日去了乾清宮後,便傳了齊太醫兩人,更提了當日所有經手香粉的人,連長春宮的人都被提去問了話,趙玉樓早該已經知道她臉恢複了,按他往日的行事作風,不該連提都不提一句,如今這般情況,倒像是已經對她不感興趣了。

這可不太妙。

沈如煙預料的沒錯,趙玉樓好像真當沒她這個人了一樣,接下來好幾日,吳貴人伴駕最多,剩下的時間依舊後宮三千雨露均沾,唯獨沈如煙除外。

後宮向來看人下菜,內侍省依舊有些怠慢,卻比先前好多了,嬪妃們的態度倒是一如往常,隻是賢妃看向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期待慢慢變成了失望,禧嬪看著她時,甚至隱隱含了一絲恨鐵不成鋼。

而更離譜的衛昭儀……她已經在手把手在教吳貴人如何更得聖心了。

沈如煙本人倒還算淡定——總得叫趙玉樓先忘了之前看到她滿是紅疹的臉不是?

這時,皇後使人來通知她,下毒的人查出來了。

是一個沈如煙已經快要遺忘的人——祝選侍。

聽到是她,沈如煙很是驚訝,時隔太久,她都快要忘了這個人了,她猜過許多人,隻是唯獨沒想到竟是她。

驀地,她想起先前祝選侍說的話——多得是叫人求死不能的法子?

她倒是理解的透徹,毀了臉、失了寵的自己渾渾噩噩度日,卻連自縊都要擔心連累家族,可不就是求死不能麽?

隻是在禦賜之物裏做手腳……她當真有這個能力?

“祝選侍已被帶去坤寧宮了,美人這便移步吧,皇上和娘娘都等著呢。”司棋身姿挺直,對她微一低頭。

“皇上也在?”沈如煙驚訝。

“涉及後宮,皇上自是關心的。”

“勞煩姑姑稍等,我這便來。”沈如煙客氣地說了句,然後轉身進了裏殿。

“主子要畫什麽妝容?”沉香急匆匆打開妝匣。

“不必畫。”沈如煙拿出麵紗戴上。

眼下趙玉樓該是不想見到她這張臉的,還是遮起來的好。

見她這麽快就出來,還帶了麵紗,司棋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她什麽都沒說,徑直同沈如煙往坤寧宮去了。

這廂祝選侍已經被帶到了,沈如煙一進殿便看見了上首那抹紫色身影。

他好像很愛穿紫色衣裳。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平身。”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聽見這道低沉磁性的聲線,沈如煙眼裏閃過一絲恍惚,隨即恭敬起身。

皇後見她戴著麵紗,微微皺眉道:“怎得戴了麵紗,莫不是又染上了?”她說著,淩厲的眼神已經放在下首跪著的祝選侍身上。

她氣勢太強,祝選侍額角已經有冷汗微微滲出。

沈如煙忙道:“勞娘娘關懷,臣妾隻是身子偶感不適,恐過了病氣給皇上和娘娘,便戴了麵紗,望皇上娘娘恕罪。”

聽到是這個原因,皇後眉頭鬆開:“無妨,你的身子要緊。”接著,她便看向祝選侍,“你中毒之事業已查明,是祝選侍許以重金,買通了隨侍太監,在皇上下旨將香粉賜給你時,蓄意下了毒,又買通了齊太醫,如今涉及之人都在這裏了,祝選侍,你可還有話說?”

沈如煙了然,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想到儲秀宮換房間時,祝選侍那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她一點也不奇怪她能買通人了。

祝選侍咬著牙,卻並未開口。

她邊上的小太監早已經抖的不成樣子了,此時見皇後終於開口,忙不迭磕頭告罪:“皇上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啊,奴才隻是一時糊塗,收了祝選侍的銀子,祝選侍隻說要給沈美人一個教訓,奴才當真不知道那是毒藥啊——”

也許他當真是冤枉的,隻是敢往禦賜之物裏加東西,那純屬是活膩歪了,他這條命也到頭了。

齊太醫比他冷靜些,雖然滿麵慘白,卻並未開口求饒,他到底是在深宮待了多年的人了,看得比小太監更深些。

蓄意謀害這種事在後宮實在不算罕見,若沒攤到明麵上來還好,大家相安無事也就罷了,可一旦被扯出來,腦袋大抵保不住,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隻要能保住妻兒就知足了。

齊太醫想的很清楚,所以在皇後問到時,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祝選侍得知微臣負責沈美人的身子調理,便主動找了微臣,直言不需微臣做什麽,隻要在為沈美人看診時拖上一拖,叫她的傷好得不要太快,足以失寵便可,微臣一時見利心起……便犯了錯,皇上、娘娘明鑒,微臣知錯了。”

他到底是人精,話裏話外為自己留足了後路,隻說拖些時間,沒有扯到下毒上來,這樣性質便輕得多了。

如果有能活命的機會,誰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