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沈如煙狐疑的打量著他，總覺得他心裏沒憋好話：“你想什麽呢？”

“微臣在想主子封後是否利大於弊。”季良抬頭，神色極其誠懇自然。

沈如煙聞言一怔，她隻認為皇後不好做，還真沒想過利弊問題。

見糊弄過去了，季良鬆了一口氣，轉而擺出一張正經臉：“首先是兩位皇子的出身，嫡庶之別，想必微臣不說主子也明白，雖然皇家不重這個，可中宮嫡子是何種尊貴身份不言而喻；再者是前朝後宮，人人皆知皇貴妃盛寵，滿宮無人出其右，可在家世子嗣等各方條件皆足的形勢下，皇貴妃卻遲遲不能封後，不需多想流言便會甚囂塵上……您知道的，這群在名利場鑽營的人，無風都要起幾層浪，更遑論在有縫可鑽的地方，一分破綻在他們手裏更能放大十分，奪嫡之爭可比棋盤，一著落子不慎，滿盤皆輸，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準，可微臣相信沒有誰比主子更希望兩位皇子平安喜樂了；

作為皇後與作為皇貴妃能為家族和兒子帶來的利益，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微臣知道以主子如今在皇上心裏的地位或許並不在意這些，可沈將軍在戰場上拿命拚戰功，卻不知外頭多少嫉賢妒能之輩虎視眈眈，而作為皇後與作為皇貴妃所帶來的依仗和震懾，又是一番計較，主子應也能明白，昔日的定遠侯府如何風光，又如何站在群臣之首俯瞰，主子若有心，沈家就會是下一個定遠侯府！

最後是妻妾之別，皇後與皇貴妃，差之一字，失之千裏，且最重要的——百年之後，隻有帝後才能合葬。”

季良一番話可以說非常之苦口婆心了。

沈如煙也顯然聽進去了，臉上也漸漸露出了深思之色。

而在聽到季良最後一句話時，她神色瞬間一凜。腦子頓時清醒了起來。

是啊，現在再情深義重又如何，區區百年，甚至不足百年，他兩都要先後下去見老祖宗，她也不太信鬼神那套，可合葬意義不同，甚至史書記載，後世流傳裏的大周景平帝，名正言順的皇後隻有姚氏雁歸，至於皇貴妃沈氏，不過是一個受寵的妾罷了。

成功拿捏了沈如煙的季良也斂下神色，深藏功與名。

皇帝就是當局者迷，尤其是被情愛迷了眼的男人啊，真是腦子都一樣被糊住了。

沈如煙腦子已經亂起來了：“我……”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金子的！”以為她還要拒絕，季良嚴詞厲聲開口。

沈如煙嚇了一跳，神色驚恐的看著他：“我……”

“想想你從前的抱負大誌！想想你多年努力終成人上人，在離大成功一步之遙時害怕退縮，你對得起誰？！對得起你從前日夜鑽營勤耕不綴的苦心，還是對得起跟著你默默無聞為你謀劃籌謀的追隨者？！”季良措辭嚴厲，神色更是難得的嚴肅淩厲，語氣之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簡直快要溢出金華宮。

“我……”眼見著季良眼神一厲，又要開口，沈如煙忙回答，“我明白！”

“我剛剛就想說這句話……”沈如煙謹慎道，“你說的對，我不該隻顧自己意願，而錯失如此良機。”她向來都是以利為先的，她怎麽就忘了呢。

是什麽迷了她的眼？

而季良聞言，神色頓時溫和下來，變臉之快令人發指。

“我會好好想想的。”

季良麵帶微笑，語氣慈祥：“主子明白就好。”

沈如煙撫著心口點了點頭。

我好好想，你別嚇我。

“對了。”季良忽的開口，觸及沈如煙防備的眼神，他微微笑道，“陸大人拖微臣給您帶句話。”

“什麽話？”

“他說，沈將軍從來都沒放棄過您。”

沈如煙一怔。

季良道：“微臣常與陸大人聊起沈將軍，越是了解，越是佩服，除去他自身實力與才能外，沈將軍的為人堪稱優秀，大丈夫立與天地之間，想要的就自己憑實力去拿，而並非鑽營取巧，枉做小人。”

因為太過震驚，沈如煙並沒意識到季良明目張膽將沈恪罵進去了。

“是這樣嗎……”她呢喃出聲，怔了好半晌才對他道，“謝謝你，也幫我向陸大人帶聲謝。”

她沒想過陸鬆雲或是季良有騙她的可能。

陸鬆雲與哥哥關係很不錯，且他也實在沒必要騙她這一句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話，她已經將那件事放下了，可知道哥哥並沒有選擇放棄她，總算……還有一件不錯的事。

隻是不知道哥哥當初為什麽要承認。

季良沒理會她的怔愣，坦然應下了她的話：“微臣會帶到的。”

沈如煙回過神來，抽了抽嘴角：“你同陸大人當真是要好。”

“還要多謝主子，若非您授意微臣接近陸大人，微臣也不能得如此知己。”季良一臉欣慰滿意。

而聽到他的話，滿殿人都抽了抽嘴角。

季太醫與陸尚書交情極好並互相引為人生知己的事，滿京誰人不知。

甚至因為陸尚書百忙之中寧願同季太醫喝酒賞月都不願娶媳婦兒，可叫眾人無限遐想。

也不怪他們瞎想，這兩個大齡未婚男青年湊一塊都湊不出半幅春宮圖，還都連個女人手都沒碰過，整天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同進同出甚至同塌而眠，這……誰能不想多？

甚至因為季太醫那滿京皆知的不能人道的小毛病，大家連上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如今陸尚書與季太醫那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已經成為京城茶餘飯後的八卦閑談了。

不過當事人表示並不在乎，並極有興致的一同相邀去瞧過戲樓裏以他們為原型譜成的一出愛恨糾葛生死離別的絕世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