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春獵

沈如煙自進了宮後就沒出去過,雖然皇宮景致怡人也還算好玩,可乍一出來,她也高興得很。

一路上都悄悄掀起小窗上的簾子興致勃勃的往外頭瞧,沿途的疲憊與顛簸倒是去了不少。

她都如此,就更別說兩個從來沒出過宮的小土包子了,小四小五也跟著她扒開簾子往外頭猛瞧。

一個小窗子哪能裝得下三個頭,母子三人擠來擠去,一時間車裏滿是孩童的歡笑聲,最後沈如煙終於氣的一指頭一個推去旁邊,板起臉看他們。

小五還當在跟她玩,又一臉興奮的湊上來,小四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也湊上前,卻是親了親她的臉,抿唇對著她笑。

沈如煙的氣一下就被萌沒了——雖然也不是真的生氣。

趙玉樓一直懶懶靠在軟枕上看他們玩鬧,過了一會兒才將倆兒子拽去旁邊,叫沈如煙看個夠本。

倆孩子也不挑,隻要有人陪玩就成。

他們還是頭一回坐馬車,一時間新奇得很,這摸一下那跳一下,直到午睡時間也眼睛亮晶晶的,一點沒有睡意,直到黃昏時快到皇家獵場才睡了過去。

沈如煙戳了戳小五的臉,有些發愁:“現在睡著……晚上可有的鬧了。”

“睡一個時辰就叫起來用晚膳就是了。”趙玉樓不置可否。

小孩子鬧的歡累的快,一會去了獵場行宮跑跑跳跳一會兒就又回困了。

一路上車程走的不慢,天黑之前就到了皇家獵場,禦駕沒有停下,一直駛到了寢宮外。

趙玉樓率先下車,扶了沈如煙下車後就抱起被鬥篷包好的小四,叫奶娘抱著小五,進了寢宮。

這如此家常的一幕在宮裏跟來的奴才們眼裏不算罕見,卻叫行宮裏伺候的瞪大了眼睛,皇貴妃得寵的名頭如今家喻戶曉,連帶著她生下的雙胎皇子都很是得聖心。

這大家都知道,可誰也沒想到皇貴妃得寵的程度竟比他們想象中要更甚一層,甚至連自己的寢宮也不必去,能有此殊榮與兒子住進帝王寢宮。

一時間,行宮裏的奴才們心裏不約而同都更慎重了幾分。

如趙玉樓所說,在兩個孩子起來用完晚膳後就又恢複了活力,對著陌生又漂亮的地方很有興趣,也不纏著他們了,兩人手拉手跑到院子裏去玩,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後才回來,還給沈如煙帶了朵海棠花。

沈如煙看著兩隻小手裏皺巴巴又淒慘的海棠,並沒有嫌棄,笑眯眯的收下了,一人獎勵了一個親親。

方才從院子裏過時她就發現了,不比乾清宮小多少的院子裏滿滿當當種著各色海棠,豔麗又奪目。

沈如煙並不是獨愛海棠而對其他花見不得半點,隻是格外偏愛罷了,不過連在這來不了幾回的地方能被照顧到她的喜好,她還是很感動的,一整個晚上對趙玉樓和顏悅色又甚是主動,直叫後者驚訝又喜歡。

——可憐沒見過世麵的皇貴妃娘娘並不知道這是作為一個奴才的基本操作,就算在後宮待了幾年,也基本被趙玉樓養廢了。

若說初入宮時還有點心眼,那現在已經可以說是越活越回去,腦回路單純的令人發指了。

雖然這是趙玉樓特意吩咐的沒錯,不然誰也沒膽在帝王寢宮隻種海棠,可天知道他就隻動了動嘴罷了。

一夜過後,昨日的奔波疲累基本都緩了過來。

春獵也正是今日正式開始。

沈如煙特地換上了一身新做好的品紅騎裝,窄袖短衣外加鹿皮靴,利落清爽的騎裝將她整個人都襯得英姿颯爽,尤其揚唇微笑,向人看來時,當真是如灼灼烈日般明媚張揚,奪人眼球。

沈如煙很滿意,趙玉樓也很滿意,看著她時眼睛都不帶挪開的。

兩個孩子也抱著她的腿要親親抱抱。

沈如煙自然是滿足他們了,當然,也可能是心虛——這到底是獵場,大多數人都不會帶小孩子前來,就怕有個萬一。

不過皇帝當然有資格任性,他想帶兒子來誰也沒異議,所以小四小五兩個小可愛就這麽蹭上了時隔六年,也是趙玉樓登基後第二回的春獵。

當然,能叫他們來玩已經是極限了,去獵場是萬萬不能的。

所以他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會被每天都要貼貼的父皇母妃拋棄。

趁著他們去了後花園玩時,沈如煙忙跟著趙玉樓離開了。

因為是皇家獵場,所以觀景台等地也修葺齊全,他們到時,眾人也都到齊了。

“皇上駕到——,皇貴妃娘娘到——”

聽到劉安那標誌性的嗓音,眾人忙齊齊行禮。

沈如煙跟著趙玉樓坐在上首後,才聽他道起。

坐定後,她不著痕跡的打量幾眼,到底是三年一度的大事,京中朝臣及家眷們到的齊得很,還有難得一見的各家公子姑娘,打眼瞧去,隻被這龐大的人頭數驚了又驚訝,這陣容堪比年宴了,甚至比年宴來的人更多,畢竟年宴也不是誰都能參加的。

在趙玉樓與群臣談話間,也有人在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她。

乍看之下,大多數人都被她頗具攻擊性又極其精致的容貌驚豔了一把,無他,隻因在人多的場合,沈如煙的妝容都會更柔和些,淡化了極其張揚昳麗的五官。

畢竟她這樣的長相,若不稍加掩飾,說她不是妖妃都沒人信……

而今日因要騎馬,以防出汗花了妝容,她早上隻叫沉香撲了一層薄粉,描了眉,連唇脂都沒上,如此倒是將她五官的優勢盡顯,比之平日更奪目幾分。

此時倒叫眾人明白幾分為何皇貴妃獨寵。

這樣的容貌,男人但凡不瞎都不會叫她蒙塵。

隻是他們年紀輕輕的大周皇帝被迷的格外暈罷了……

就在趙玉樓與群臣交流的差不多,就要宣布春獵開始時,一道清亮的少年音響起:“三年一度的春獵卻無甚出新,未免失了趣味呢。”

沈如煙有些驚訝,因為這種場合有點腦子的年輕人都不會隨意開口以防給家族招禍,更別說這說話的少年還頗為放肆。

她抬眼看去,頓時眼裏閃過一抹欣賞。

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卻生的一副好顏色,漂亮的雌雄莫辯,就連臉上那略帶矜貴傲氣的神態都不叫人討厭,還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