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周歲禮
雙胎的周歲宴盛大又隆重。
本就是貴妃所出，又深得聖寵，滿宮裏再找不到能叫皇帝日日抱在懷裏長大的孩子了。
這樣的動向自瞞不過京中那群人精，且趙玉樓的態度更可以說是一個風向標，所以縱然對沈如煙活不長久的猜測日益增多——堂而皇之在後宮遇刺，很難說不是皇室為了去母留子幹的事。
有這種猜測的人不少，不過都是私底下說說，對於這兩個貨真價實的皇子，誰也不敢敷衍了事。
所以金華宮又迎來了一次熱潮，迎來送往。
這幾年命婦們除了坤寧宮，大多的應酬往來也都是在金華宮，所以她們對此已經很淡定了。
且如今坤寧宮無主，這位上去的可能性……可實在不低。
別提去母留子那套，隻看沈如煙如今還活生生站在這，命婦們就不得不慎重一二。
而這種猜測在周歲宴氣氛正熱時，冊封皇貴妃的旨意由劉安當眾宣讀出來後，叫她們更深信了幾分。
皇貴妃啊……
沈如煙聽完聖旨懵了一下，因為趙玉樓一點也沒露出要冊封皇貴妃的意思，雖然以前有提起過，可在沈如煙拒絕後就沒再說說這事。
倒是不聲不響搞了個大的。
她麵帶微笑地從劉安手中接過聖旨：“臣妾接旨，謝皇上恩典。”
劉安笑道：“奴才先給皇貴妃道喜了，皇上還有賞賜。”說完，他又開始念起後頭一串小太監們手裏端著的賞賜，足足念了一炷香時間。
“多謝劉公公。”沈如煙笑意不變。
“皇貴妃客氣了，奴才便不打擾您待客了，奴才告退。”劉安笑著退下。
他走後，沈如煙一轉頭就看到了下頭命婦們更熱切幾分的視線。
一半投在她身上和她手中的聖旨上，而另一半……則投向了一旁在奶娘懷中傻樂的小四小五。
貴妃所出就已經很尊貴了，而皇貴妃……位同副後，權利極大，雖還是妾，可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
皇貴妃所出的皇子則可想而知。
就更別說現在沒有皇後，而先皇後也並無子嗣了。
皇貴妃的孩子那就是滿宮裏頂頂尊貴的存在了，若再有機會更進一步……
大周皇室已經有三代沒有嫡出皇子了。
若這兩個雙胎有這個福氣，未來隻怕還能更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眾人熱情的道喜聲也前後響了起來。
“恭喜皇貴妃，今兒兩位小皇子周歲，您又晉了位，真真是雙喜臨門了。”李尚書夫人笑著開口。
“可不是，專挑今日晉位，還是獨一份兒的皇貴妃之位，可見皇貴妃在皇上心上，皇上惦記著您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響起，沈如煙笑著應和。
不少人看著懵懂無知的小四小五，心裏又酸又羨慕，投胎真是一門大學問，這兩個孩子可會挑的很，投到了皇貴妃的肚子裏，就算以後當真與大位無緣，也不會差到哪去了。
雖然君心難測，誰也不知道皇貴妃的恩寵能有多久，可隻單單她盛寵將近四年都不衰的形勢，誰也不敢小瞧了她。
就算沒了恩寵，隻憑這皇貴妃的位份，就沒人敢輕看。
眾人說笑了一會兒，就到了正題——抓周。
下麵人將托盤放在準備好的大桌子上，奶娘們小心地將兩個孩子放在了上麵。
準備的東西多又雜，最常見的如筆、墨、紙、硯、算盤、錢幣、書籍等，還有些專給他們做的小尺寸的木刀劍、趙玉樓隨手放上去的他自己的印章等，還有一盤剛做好的熱騰騰泛著香氣的雞腿。
兩個孩子被放在桌上後，小四愣了一下，歪頭看著沈如煙，一雙大眼睛黑亮亮的，而小五基本就是撒手沒，奶娘剛放上去他還沒坐穩就一翻身往中間放置物品的地方爬去了，動作快的不行。
當看見他一伸手就抓了個大雞腿抱著嗬嗬笑後，沈如煙嘴角一抽。
這模樣……好傻。
牙都沒齊的小東西，你會吃麽？
在奶娘小聲哄勸下，小五也不知聽沒聽懂，不過到底還是不情不願的往旁的東西抓去。
而小四就機靈多了，他坐在原地看了會兒小五，才終於慢吞吞往中間爬去。
雖然他動作看著不急不緩，可不多時就爬到了地方，而他下手的目的也十分明確——他伸出手，準確無誤的握住了筆。
在他拿起來後，眾人也都看清楚了那筆尖端亮晃眼的紅色。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朱砂筆。
批奏折的那種。
沈如煙也不妨他一眼就看中了這個，還沒說話就見他手又往旁邊抓去——又一次準確無誤的抓住了趙玉樓的印章。
沈如煙：“……”
這孩子眼睛怎麽長的，也忒會挑了。
兩個孩子鬧了一陣，最終小四和小五將兩隻小手共同伸向了桌上的書。
看著書上的另一隻小手，小五皺起小臉，瞪了小四一眼，嘴裏嘰嘰哇哇不知在說什麽，小四看了他一會兒，眨了眨眼睛，終於鬆了手，不知是爬累了還是怎得，竟然還歎了一口氣。
得了書，小五瞬間就笑開了花，衝著小四笑的燦爛極了，一點兒都不計前嫌——雖然搶來的東西他也沒臉跟哥哥計較。
沈如煙看著他腿上安靜擺著的書，深深覺得這跟小兒子的氣質不太搭。
小四拿了三個，朱砂筆，印章和金算盤。
小五拿了四個，雞腿，木劍，勺子和書。
抓周的東西本就是挑的寓意好的，眾人誇起來也毫不費力，個個都能誇出花來。
尤其對小四。
那朱砂筆又沒有腿，還能自個跑到金華宮來不成？
這其中暗示的含義，但凡是個腦子會拐彎兒的就能明白。
所以命婦們熱情的不要不要的，紛紛拿出看家本事恭維，要是沒有虞妃她們幫忙接話，沈如煙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應和著她們說了幾句，沈如煙正想叫奶娘將兩兒子抱下來，回頭就見小五抱著雞腿傻樂，還曉得拿著勺子戳著吃——雖然他也吃不著肉。
大概他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舔了幾口勺子就將這倆扔在一邊，轉而用油乎乎的小手拿起了書開始撕。
沈如煙……嗯，小兒子這“愛好”還沒膩味。
他不是喜歡書，他是喜歡撕書。
也是趙玉樓慣出來的毛病，隻要在小五跟前看書就會被他荼毒，更撕了好幾本孤本，趙玉樓竟也就笑眯眯看著他撕，還跟她扯什麽鍛煉臂力……
真是信了他的邪。
看著被毀掉的孤本，沈如煙心疼的要命，那可都是幾百年前當世大儒的真跡啊……
就那麽被熊孩子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