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和親?

沈如煙晉封貴妃,後宮眾人意外又不意外。

本就是寵冠後宮的寵妃,又剛誕下皇子,還是兩個極為罕見的雙胎,不晉封都不正常。

後宮女人鮮少有孕,可一旦有孕,在位份上就絕不會被虧待。

即便先前為趙玉樓不喜的吳氏,在有孕後也晉封了一回,若她沒有在臨死前攀扯上沈如煙,趙玉樓不會吝嗇位份,更不會在她剛生完就動手,還牽連吳氏一族。

而祥妃、虞妃就更不必說,都是借著有孕才得以越過嬪與妃的天塹,成功晉封,即便虞妃生了死胎,可位份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且在後宮眾人看來,她的運氣簡直不要太好。

有了位份,沒了兒子,沒了被去母的籌碼,即便失寵,可日子卻比那些低位嬪妃要好得多,足夠尊貴但性命無憂,不知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先前生了公主的柔妃叫人羨慕,而在虞妃生下死胎後,也成了她們羨慕嫉妒的對象。

若非因為那些嬤嬤油鹽不進日夜盯著還極為精明,叫人無暇下手,隻怕後宮女人們多的是要效仿虞妃的。

畢竟太過**人了。

嬪位看似也能被叫一聲“娘娘”,可同妃位比起來,不說雲泥之別,卻也不是能輕易越過去的,到了妃位上,才能被人正經的看入眼裏,當做正經主子。

即便沒了寵愛,也沒子嗣,可隻要占著位份,日子就不會難過到哪去。

後宮女人一生能指望的隻有聖恩垂憐,可在這要命的傳統下,這聖恩卻像是包裹著蜜糖的毒藥,叫人一個不察就性命全無,所以她們最高的追求,莫過於像虞妃這樣,位份足夠、在後宮說的上話又日子安逸的。

而如今沈如煙在生子後晉封貴妃,她們羨慕嫉妒有,卻也難得不想做什麽。

因為在她們眼裏,沈如煙已經是死人了。

貴妃的位子,占著也就占著了,大周後宮貴妃位設兩個,死人並不占,而另一個……如今的玥貴妃,不知是不是被太傅倒台打擊過大,她又向來不受寵,近來很少出門,不說氣數將盡,但也差不離了。

沈如煙在洗三這日收到了些不太善意的目光,心裏清楚隻怕盼著自己死的人也不少呢。

不過她眼下最重要的的是坐好月子,養好兒子,旁人怎麽想她才不在乎。

沉雪見她沉得住氣,眼裏終於浮上了些欣慰:“主子如今便極好,隻要您穩得住,她們再跳腳又能如何?”

沈如煙點頭讚同:“我才不管她們!”

兩人輕聲聊了會兒,沈如煙忽地問道:“我有孕這幾個月,一直不曾出去,皇後娘娘……是怎麽回事?”

沉雪猶豫了一下,回道:“奴婢不敢說皇後娘娘不好,隻是這幾個月,坤寧宮傳太醫的次數多了些……”

“我昨日看到她,總覺得她臉色不大好,人也消瘦許多。”沈如煙若有所思,眉頭不知不覺的蹙起。

“皇後娘娘到底是自幼習武,上陣殺過敵的,身子強健自不必說,應是如她所言,近日天熱,沒胃口罷了。”沉雪見她皺眉,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皇後的身體真是謎一樣,強盛時能揮鞭習武,額間僅覆一層薄汗,虛弱時連床都下不了,三天兩頭喝藥,每逢時節交替必要病一回。

平心而論,沈如煙是很不想皇後出事的,於公來說,皇後這個一國之母無可挑剔,於私來說,如今的後宮全憑皇後壓著,明麵上才風平浪靜,且偌大後宮,也需要人管理,皇後若有個不好,旁的亂子不說,隻怕一群覬覦後位的,就要聞風而動了。

隻在腦子裏想想這場麵,沈如煙就頭疼。

皇後倒了,第一個靶子就是她。

所以於公於私,她都真心希望皇後活得好好的。

她的願望都已經完成了,更沒什麽大誌向,她就想以後抱著兒子關門過日子。

她用過午膳後,叫奶娘將兩個醒了的孩子抱來,坐在**逗他們玩,趙玉樓也溜溜達達過來了。

“今兒這麽早?”沈如煙驚訝的看著他。

“煩!”趙玉樓更了衣,皺著眉坐在她身邊,接過沉香端上來的解暑湯喝了兩口,這才拉了拉小五的手,臉上有了笑模樣,“一群胡子花白的糟老頭子,哪有兒子白白嫩嫩可人疼。”

沈如煙抱著小五身子一偏,成功叫他手落了空。

趙玉樓會意,嗓音帶笑道:“連兒子的醋都吃?”

“我才沒那麽幼稚。”沈如煙冷哼一聲,“旁人家是母憑子貴,我是子憑母貴,吃他們的醋?開什麽玩笑!”

“兒子自然不及渺渺。”趙玉樓從善如流的應下。

她說的還真沒錯。

他抱起小四,逗著他咿咿呀呀叫了半晌,才說起了正事:“斯圖有異動了。”

嗯?

沈如煙一頓:“又要打仗了?”

“還不確定。”趙玉樓隨口道,“在你發動那日,正好邊疆急報到了,斯圖二王子來了邊境,雖尚未進犯,不過來者不善。”

“邊疆有定遠侯駐守,應是無憂的。”沈如煙對定遠侯很有信心。

趙玉樓沒回答,反而另起了話頭:“昨日斯圖送了國書來,向大周求娶公主,結兩姓之好,互通往來。”

沈如煙這回怔住了:“和親?”

“嗯。”趙玉樓將小四塞進嘴裏的下手輕輕拿出來,又拿帕子給他擦了擦。

“那……要和親嗎?”

提起這個,趙玉樓眉頭微微一擰,顯然又想起了方才在禦書房與一群糟老頭子周旋的煩躁。

他轉頭看向沈如煙洗了洗眼睛,頓覺舒服了許多:“你如何想?”

沈如煙麵有遲疑,不過見他挺隨意的模樣,應該隻是隨口一問,便斟酌了一下。

她自己的本事自己心裏有數,她不想左右國事,也沒這個本事,趙玉樓也不是糊塗人,他隨口一問,那她就……隨口一答?

“幼時夫子教過一句詩,我覺得挺有道理。”見趙玉樓挑起眉頭,一副頗有興趣的模樣,她便念了出來,“君王莫信和親策,生得胡雛虜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