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靜王殿下來了

沈如煙心裏很複雜,看著玥貴妃這樣低頭,說心裏沒觸動是假的,隻是她從來都不是良善的人。

“貴妃可知,太傅落得如今這般境地,也有我與我兄長一份功勞?”

玥貴妃袖裏的手攥的更緊了:“……知道。”

“那你還求我?”沈如煙不解。

“皇上不會見我,即便見了,也並不會被我說動……滿宮裏,隻有你可能救下我父親。”

“可我憑什麽幫你?”

聞言,玥貴妃驀地轉頭看向她,眼裏情緒不明,最終,她依舊咬牙開口:“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

“貴妃身上並沒有什麽值得我拿去的東西,而且……”沈如煙眼神漸漸恢複冷靜,“貴妃覺得,如今的你,還有任何價值嗎?”

不待玥貴妃再說話,她又道:“貴妃也明白,你我之間齟齬嫌隙從來不少,針對算計更不少,你覺得,我是那種不計前嫌的善心人麽?”

玥貴妃的臉色漸漸灰敗下去,眼裏最後一絲光亮也泯滅了,她怔怔跪在原地,像是沒了生氣一樣。

沈如煙卻有些看明白了:“你知道我並不會幫你?”

玥貴妃沒回答,神色卻是默認的意味。

沈如煙搖了搖頭:“以你我之間的恩怨,我必會落井下石,若心情不好,羞辱一番都是輕的,你圖什麽。”

她剛說完,就被後頭的沉雪拉了拉袖子。

就算事實真是這樣,可還在外頭,還是乾清宮,那麽多雙耳朵聽著,這大實話能說麽?

沉雪有些無奈。

玥貴妃卻依舊沒說話,隻是眼底閃過一絲自嘲。

圖什麽?

不過圖那最後一絲微末的希望罷了,若羞辱她一番,能叫父親有生還的希望,那便是值得的。

而且……她眼神動了動,從前麵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內侍們身上劃過。

她們的談話,他必會知曉,若能看在她多年情意不改當初的份上,也許……他能心軟憐惜一回,也未可知。

沈如煙抬頭瞧了眼高懸空中的烈日,不由有些難受,沉雪見狀,忙扶著她輕聲道:“主子,日頭太烈,咱們還是進去吧?”

沈如煙點了點頭,沒再看玥貴妃一眼,轉身搭著沉雪的手離開了。

玥貴妃依然挺直跪著,隻是到底嬌養的身子,有些受不住,她身子晃了晃,拂開映蘭欲扶她的手,頗有一股執拗的繼續跪著。

父親終究有錯,即便她並不認為一群百姓的命有哪裏高貴,可皇上說他錯了,她便該生生受著,為父親請罪。

沈如煙剛走到禦書房門口,就見劉安笑著迎出來:“娘娘,皇上請您進去呢。”

她緩緩走進禦書房,一眼便瞧見上首認真批折子的趙玉樓。

見她進來了,他招了招手:“過來。”

沈如煙從善如流走到他身邊,在他挪出來的一半龍椅上坐下,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每回坐上,她心裏還隱隱有些得意。

——她也是做過龍椅的人了呢。

“今兒乖得很。”趙玉樓頗為滿意地順了把她的頭發。

“我同貴妃向來不和,可不敢心大的往她跟前湊。”雖說玥貴妃不知道她有孕,可她眼下明顯情緒不穩定,要是一個不小心,遭殃的可就是自己。

所以即便說話,她也站的幾尺遠,保持在一個安全距離外。

“關係再和,也要提著小心。”趙玉樓提醒道,“人心隔肚皮,對麵是人是鬼你都不知道!”

沈如煙最近已經被他念叨煩了,敷衍著點點頭。

“今日吐了沒?”趙玉樓撫了撫她小腹。

“吐了一回,比前幾日好多了。”

趙玉樓皺了皺眉:“你如今的身子,好生養著才是正經,依朕說,坤寧宮的請安也不必去,皇後不會有意見。”

“酸杏子好歹壓得住,去坤寧宮又費不了多少事。”趙玉樓已經說了好幾次不叫她去請安,隻是她實在悶得慌,兩日一次的請安正好能透透氣。

再說……被孩子折騰的鬱悶時,瑞昭儀和柔妃之流很是能緩解她的疲累呢。

她就喜歡她們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的樣子!

趙玉樓本來就管不住她,如今她有了孕,她心情不好他都得緊張半晌,就更別說管了,隻能無奈由她去。

大不了多安排些人護著她就是。

總不能為了孩子,叫她心裏不痛快了。

趙玉樓一點也不虧心的想著。

“皇上不批折子嗎?”沈如煙看了眼批了一半的折子。

“陪你玩會兒。”

沈如煙頓時笑眯了眼,忙叫外頭的沉雪回後殿拿來自己最近最喜歡的梅花鎖,興致勃勃的拉著他玩了起來。

劉安看著禦案上堆著的那一堆折子,不由深深歎了口氣。

色令智昏啊。

“皇上好棒啊!”

看著趙玉樓打量片刻後兩三下就解了開來,沈如煙雙眼發亮,拍著手一疊聲誇著他。

趙玉樓不由有些無奈,誇人也不知道換個詞兒,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真是……

沈如煙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抱著他的胳膊連連叫他教她。

趙玉樓心下無奈,可嘴角卻止不住上揚著,抱著她輕聲講了起來。

“啟稟皇上,靜王殿下來了。”小德子進來通稟,隻是麵色稍有些猶豫,見趙玉樓看過來,他忙低頭開口,“隻是王爺在外頭見到富成安,便……言語間有些不對付,正叫富成安去外頭樹上抓麻雀呢。”

乾清宮外哪來的麻雀呢。

靜王這是還記著上回的仇呢。

“叫他進來。”趙玉樓麵色不變。

隻是在靜王蹦蹦跳跳進來後,他卻瞬間沉了臉色,唬得沈如煙一愣一愣的。

感覺到背後一雙手緩緩輕撫著,她就又放下心,低頭研究著梅花鎖了。

不過靜王就沒那麽好命了,他雖然粘趙玉樓,卻也怕他黑臉。

此時一見他這模樣,靜王下意識站的端正,拱手行禮告罪一氣嗬成,熟練的讓人心疼:“參見皇兄,小九知錯了,請皇兄恕罪。”

“你有何錯?”

靜王白嫩的小臉上滿是茫然,不過話卻說的順溜極了:“小九不知錯在哪裏,隻是皇兄生氣了,那就是小九的錯,小九認錯領罰。”

這利索的態度,顯然是慣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