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臣妾相信娘娘

因著身體原因,沈如煙這幾天一直待在乾清宮,連床都沒下過。

——她自己休息過後是沒什麽感覺了,隻是沉雪她們看的很緊,尤其是趙玉樓,不知是不是被她懷孕刺激了,平日裏比她本人都要緊張得多,明明都不是頭一回當爹了,也不知他興奮個什麽勁兒。

不過有身體作為借口倒的確免了許多麻煩,比如太後薨逝。

陵墓是早就修好了的,而早在傳出太後病重的消息時,殿中省就已經有眼色的開始準備了,所以近日宮內各處也算有條不紊,除了嬪妃皇子皇女要每日跪靈,辛苦一點外,其他都還好。

沈如煙被趙玉樓留在乾清宮,他發了話,沒有人敢置喙不滿,隻是他自己卻也是要上香叩拜直至七日滿。

即便他對太後有再多恨意,可麵上依舊不能表現分毫。

所以就這樣還算平靜的過了半個月,太後事了,沈如煙的身子也養好了。

“搬回長春宮?”

禦書房,趙玉樓眼眸微眯,意味不明的看著沈如煙,“卸磨殺驢?”

沈如煙給他順了順胸膛,笑著道:“皇上倒也不必這麽罵自己。”

“身子給你養好了,位份晉了,前頭的障礙都給你除幹淨了,利用完朕就想走?”

沈如煙張大胳膊抱著他,臉上笑意不減:“到底久居乾清宮不太好,那群朝臣還不可著勁兒針對我?”

“是怕他們針對你,還是針對你哥哥?”趙玉樓一眼就看透她。

“都有,而且金華宮不是修好了麽,我若不搬去,豈不辜負皇上一番美意?”沈如煙偏頭看著他。

“自作多情!”趙玉樓冷哼一聲,“你就知道是給你的?”

“皇上費了好一番功夫修繕精美的宮殿,不給我還舍得便宜了旁人去?”沈如煙將他曾經的話還給他。

趙玉樓唇角輕揚,也沒再反駁:“你若想搬,便搬吧,左右朕多走段路來找你便是。”

“金華宮離乾清宮也隻有不到一刻鍾的距離,可比長春宮近得多呢。”沈如煙道。

趙玉樓攬著她應了聲,又問她:“金華宮……可要換個名字?”

沈如煙想了想:“就叫這名字吧,一聽就是個富麗堂皇的地兒。”這名字一聽就富貴華麗,是她喜歡的調調。

這是寵妃該有的排麵。

趙玉樓無可無不可,隻是最後還是換下了金華宮原先的匾額,親自提了字上去。

沈如煙也不必做什麽,連長春宮的東西都在她臥床休養這半個月裏,被趙玉樓叫人一半搬去了金華宮,一半搬來了乾清宮。

隻是還沒等她搬過去,皇後就上門了。

彼時趙玉樓還在上早朝,沈如煙還正抱著痰盂幹嘔,不知怎的,她這幾日的孕期反應越來越嚴重,孕吐嗜睡齊齊都來了。

這時卻聽到了小德子大聲的請安聲:“奴才參加皇後娘娘——”

沈如煙有些意外,忙起身行禮:“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已經進了後殿,見狀加快幾步,親自扶起她:“不必多禮。”

問過安後,兩人都坐了下來。

皇後看著她的眼神裏有一絲擔憂:“你的傷可痊愈了?”

沈如煙搖了搖頭:“臣妾並未受傷,隻是精神有些不好,故而多休養了幾日……”

皇後一挑眉頭:“你對本宮倒真不設防。”

沈如煙笑了笑:“臣妾相信娘娘。”

對著旁人她可能還要藏幾分,不過皇後就沒必要了。

皇後不是那計較的人,不會同她分辨這個,而且皇後最看重的可不是禮法,而是百姓江山,她一個小嬪妃有沒有去給死了的太後磕頭,皇後壓根兒就懶得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皇後知道些什麽,平時很注意自己與太後的距離,從不逾矩但也從不熱情,在這母子間反倒像是個背景板一樣的存在,慈寧宮時不時大封一回她也權當不知道,比能蹦躂又時不時刻意討好太後的玥貴妃聰明多了。

皇後也笑了笑,隻是少頃眼裏就又染上無奈:“也不知你這是什麽體質,入宮不過兩年,事卻沒斷過,還樁樁件件都是要命的大事。”

“大抵是臣妾運氣實在太差了吧。”沈如煙笑了一聲。

皇後搖了搖頭:“本宮說過要保你平安,卻食言兩次,前些日子得了消息,雖知曉的不確切,卻還是叫本宮驚訝又都懷疑了自己好半晌。”

迎著沈如煙微有疑惑的目光,她無奈開口:“本宮上過戰場,斬過敵軍,謀略決策從來出色,可在這小小的後宮,竟也護不住一個你。”

聞言,沈如煙不由笑了一聲。

“哪有這樣千日防賊的,且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本就是無可避免的事,臣妾招惹來的事,哪有叫娘娘承擔的道理。”她想了想,又笑道,“想要得到什麽,也該承受他所帶來的風險與代價,得失總是平衡的。”

這實在怪不到皇後頭上,誰知道太後還藏著這樣的心思呢?

皇後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打量了她好半晌,才終於笑了:“你說的很是。”

沈如煙彎起眼睛,隻是剛揚唇,由胃向上升起的那股熟悉的惡心感瞬間又襲來,她沒忍住,又偏頭幹嘔起來。

沉香忙將痰盂拿過來。

沈如煙彎腰幹嘔了許久,感覺到胃稍稍舒服了點,這才鬆了口氣。

她漱完口後,一轉頭就對上皇後震驚的眼神。

她正斟酌著言辭,皇後就開口了:“你……有了?”

“是……快兩個月了。”

皇後眼神漸漸凝重起來,眉頭更不知不覺間皺緊了些:“那你準備……”她忽然頓住話頭,換了一種問法,“皇上怎麽說?”

“皇上很高興,也很期待這個孩子呢。”沈如煙摸了摸肚子,笑著開口。

卜一聽到她話的瞬間,皇後眉頭擰的更深,隻是少頃就又舒展了開來,她轉頭打量了沈如煙幾眼,心下一轉,明白了幾分,雖眼中依舊難掩詫異,不過到底穩住了神色。

片刻後,她才緩緩開口:“情愛當真惑人得緊。”欲生欲死,真是一念之間。

沈如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