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封妃

沈如煙還沒想著晉位這茬呢,趙玉樓就極其自覺而主動的辦了事。

聖旨是劉安親手捧著來到後殿念完的,沈如煙是全程躺在**聽完接了旨的。

當時劉安笑的極其和善:“娘娘有了身孕,皇上特地吩咐過,跪地接旨這樣的體力活不必勞累您,您躺著聽旨便行。”

沈如煙也沒客氣——也是還沒睡醒,腦子都沒清醒就被沉香叫起來了。

聽完後,也不知她是還沒反應過來,還是壓根兒就不在乎,就又閉上眼睛,一歪頭睡過去了。

劉安一點脾氣都不敢有,或者說要不是得趕在太後死訊前升了位份,免得沾了晦氣,他壓根兒就不會這麽早來宣旨。

作為伴君最久的人,趙玉樓的脾性他不說了解十分,可七八分總是有的,他也是最早意識到在趙玉樓心中,沈如煙地位不同的一個人,從前他對著沈如煙甚至她身邊的沉雪等人,都要客氣三分,就更不必說如今了。

宸……

他垂下的眼裏,情緒極為複雜。

沈如煙是照舊日上三竿才醒來的,因為季良的囑咐,她如今要臥床靜養,所以連洗漱用膳都是在**做完的。

睜開眼睛後,她坐在**愣了許久,最後才猛然睜大眼睛,一把拉住沉香的手問她:“我晉位了?”

早上半夢半醒,她壓根兒分不清這是真是假。

沉香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晉了主子,你現在是妃位了,皇上還賜了一個封號給您,往後您就是宸妃娘娘了——”

“不是在做夢……”沈如煙喃喃一句,接著臉上就綻放出一抹極大的笑容,連一雙杏眼裏都盛滿盈盈歡喜。

這就封妃了?

雖說趙玉樓先前說過,今日封嬪明日封妃都不是問題,隻是她覺得步子邁得太大實在不妥,隻要占著盛寵,還怕不能晉位麽。

雖說這對如今與趙玉樓交了心的她來說並不算難事,可她還是高興。

妃位啊……

還是宸這樣的封號。

宸,星天之樞也,是與帝王同等尊貴的存在,更可以說是帝王的另一個別稱,以女子之身為宸,更可以說是榮寵尊貴無二。

這比起自己的“毓”還要重上三分。

曆來以“宸”為號的後宮嬪妃屈指可數,而在建朝三百多年的大周後宮,她更是頭一個。

這比封妃還要叫她驚喜。

等她生下孩子,正好再升個貴妃,這不就是她人生巔峰的最後一步麽?!

沈如煙樂得眉開眼笑,連飯都多吃了半碗。

若說封妃一事,沈如煙是驚喜,那後宮就可以說是震驚了。

誰也不知昨日在慈寧宮發生了什麽,甚至今日坤寧的請安沈如煙都缺席了,誰也探聽不到什麽消息,這也叫她們更加好奇。

尤其是在這關頭,沈如煙竟還晉封了,還是那樣一個封號……

許多觀望的人都心裏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沒有在沈如煙這一個月失寵的時間裏做過什麽,不然隻怕如今有自己好受的。

雖說這位寵妃一向脾氣還不錯,不輕易打罵責罰下人,可她也不需要做什麽,甚至連話都不必說,多的是人願意為了討好她,刻意去打壓曾得罪過她的人。

上回她失寵不就是那樣麽?

所有人都以為她毀容起不來了,可她就是有本事再次複寵,連手段都是悄無聲息的,誰也不知道她怎麽複寵的,可她就是起來了。

她複寵後從來沒有說過或做過什麽針對曾對她落井下石的人,可那些人卻都先後倒了黴,嚴重些的,命都已經沒了。

她沒有做過什麽,卻有的是人為她掃清障礙和叛徒。

所以在這回她失寵後,後宮持觀望態度的占大多數,誰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起來,可誰也不敢冒著風險得罪她,更何況還是一個嬪位上的,所以即便私底下傳著她與謝長風的話有多難聽,也沒人在明麵上開罪於她。

正如上回一樣,這回依舊沒人知道她是怎麽複寵的,可就是莫名其妙的,皇上去了慈寧宮,將她抱出來,然後第二日,她就封了妃,還得了個大周史無前例的、最尊貴的封號。

所以不由自主的,大多數人對她的慎重程度又深了一層。

能在與外男有染的可能下,隻冷了一個多月就又複寵,還更甚從前,誰也不信沈如煙沒手段,更不信她當真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沒有心計。

即便她是真的腦子不太夠用。

不過沒人相信就是了。

能將一個六子奪嫡一路拚殺上來的、心狠手辣翻臉無情的皇帝迷得屢屢破例,為她罔顧禮法,這顯然不是隻要一張絕色的臉就能做到的,具體參見以前的麗妃。

所以誰也不信沈如煙真是一個沒有心機的女人。

由此後宮諸人對她更加客氣謹慎的態度不提,隻如今,沈如煙是歡喜極了的。

“微臣請宸妃娘娘安,娘娘萬福——”

沈如煙剛用完膳,季良便來請脈了,進來之後更是罕見的行了一個極恭敬的大禮。

“季太醫不必多禮。”沈如煙有些意外,看著起身的季良道,“你今日……客氣得緊。”

季良微抬起頭,臉上那極為明顯的笑意叫沈如煙一愣:“微臣替娘娘高興,晉妃位本就難得,您卻更有這普天之下最為尊貴的封號,由此更可見皇上對您的重視和喜愛,微臣聞訊,實難自抑,更發自內心的為您高興。”

他臉上神色很是認真,看得出是真的為她高興,沈如煙也笑了:“多謝季太醫。”

季良聞言,抬頭看她一眼:“娘娘解開心結了?”

沈如煙也習慣他這敏銳又可怕的觀察力了,點頭道:“解開了。”說完,她又補充一句,“也多謝季太醫這段時日的開解。”

季良當真如他所言,一直沒有放棄她,洗腦開解不必說,縱是他有時人不在宮裏,也依舊時不時叫人傳消息給她,也是因此,她才確定了沈承硯的安危。

季良拱手道:“微臣分內之事,娘娘客氣。”

兩人微聊幾句,季良便上前為她診起了脈,片刻後收回手道:“娘娘昨日動作過大,應是也猛烈的多,胎雖保住了,卻最好再臥床休養幾日,平日裏也要避免過於激烈的動作。”

沈如煙點頭應是。

季良頓了一下,好像在斟酌如何措辭。

他很想知道皇帝對這個孩子的態度如何,孩子還留不留,可眼下在乾清宮,很多話不能直接問出口,而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隱晦探詢能叫這位理解且回應。

片刻後,他歎了口氣。

罷了,人生有得亦有失,這都是他該承受的。

他無比確定沈如煙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無比確定她的命比他自己的命更安全的事實。

隻要她活著,這個孩子……留不留對他也沒什麽影響。

這是皇帝該操心的事。

想罷,季良頓時一身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