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平凡：觸手可及，卻又觸不可及
“唯一哥……”
蘇雪兒喜上眉梢，她看著那個少年，情不自禁地揮手示意。
葉唯一不敢大聲說話，他怕把蛇母引導到蘇雪兒那邊去，所以隻能抬手做出後退狀。
蘇雪兒茫然，或許是距離的緣故，她沒有看清葉唯一的這個示意是什麽意思，還輕輕地向葉唯一走去。
葉唯一大急，他連忙繞過巨坑，從外圍奔向蘇雪兒。
許是聞到了後方的人肉味，坑洞中傳出了聲聲嘶吼。
蘇雪兒停下腳步，她聽見了那恐怖的聲音，下肢本想往後挪，卻如同灌了鉛一般，絲毫未動。
坑洞中，蛇母做盤旋狀。
隻見它雙眸緊閉，左邊眼睛插著的，是一支鋒矢箭，而右邊，則是螺紋箭。
在箭身下，蛇母的眼睛血流不止，一滴一滴飛濺在黝黑的甲鱗上，而它，卻置若罔聞，宛如沒有痛覺一般，悄無聲息。
精怪通靈，似人非人，這一隻蛇母已經可以對人類的陷阱做出意料之外的舉措了，真是細思極恐。
葉唯一猜得沒錯，這種重傷現象正是蛇母假裝的，它確實是受到了一些傷，但要說最嚴重的，不是竹刺造成的，而是眼傷。
不說眼上流血不止的問題，單論蛇母雙眼被毀，視覺損傷，對於捕捉獵物的行動就有所欠缺。
而蛇母想一勞永逸，畢其功於一役，它在等那個人類走過來辨認它的傷勢程度，到時候就一躍而起，吞他入腹。
現在，意外出現了，它竟然在坑洞後方，聞到了人類的味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隻見蛇母蛇頭揚起，兩隻插了弓箭的雙眼望向蘇雪兒。而蘇雪兒，則是嚇得六魄消散，想她從小錦衣玉食，何時見過這等精怪。
蘇雪兒跌坐在地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蛇母，她本想站起來快速向後跑，可雙腿卻不為所動，滯留在原地。
蛇母慢慢地從洞坑邊緣爬上地麵，蛇信不斷吞吐，辨別著空氣中的信息素，它向著蘇雪兒的方向蠕動前行，它要吃了這個人類，就當做是那個少年射瞎它雙眼的代價了。
葉唯一看著癱坐在地的蘇雪兒，心中大急，不得已，他隻能又抽出一支弓箭，沾上身上血液的味道，繼續向著蛇眼射去。
蛇母巨尾擺動，隨意一揮，便見弓箭折斷，不知所蹤。
趁著這會兒空隙，葉唯一連忙跑到蘇雪兒的身邊，扶著她向後方跑去。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你知不知道這裏很危險的，簡直就是胡鬧！”
葉唯一看著蘇雪兒，他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叫白狐回去是為什麽，不就是希望她早點回村裏，脫離這個是非嘛，這個傻瓜，你還回來做什麽啊。
“我…，我想……幫幫你。”
蘇雪兒低聲的回道，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加重了葉唯一的負擔。
“你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就是在幫我了，知道嗎……”
葉唯一牽著蘇雪兒的手，輕聲說道。
“我知道，可我不想一個人苟且求安。”
蘇雪兒定定的看著葉唯一的眼睛，水靈的雙眼不見一絲雜質，天然，生動。
“給，這是我父親從小送我的匕首，它可是削鐵如泥的哦，先借你用一段時間，到時候記得還我。”
蘇雪兒看著拿著弓箭的葉唯一，知道他沒有一個合適的近身武器，便立即說道。
“好吧，那你先跑遠點，等我殺了這頭畜生，再過來找你。”
蛇母鱗甲堅硬，確實是需要一件破防工具，這一點上葉唯一沒有拒絕。
拿著匕首，看著蘇雪兒跑向遠處躲起來了，葉唯一才轉過頭來，重新麵對蛇母。
赤墨蛇母雖然雙眼被箭矢所傷，但是對於氣息的敏感度卻還是異常強烈，它好似知道麵前的人是傷他的人一般，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過來。
葉唯一輕笑，他不怕暴虐中的赤墨蛇母，就怕異常冷靜，守株待兔的蛇母。
精怪暴怒，說明大部分已經被情緒支配，對於判斷和抉擇可能會做出錯誤的方向。
現在就是要增加它的情緒失控程度，好讓它在怒火之中墮入黑暗。
葉唯一把匕首綁在腰側，再次彎弓搭箭，射向蛇母，而蛇母，到底是視力大降，雖然還有聽風辯位的本領，但已經大打折扣，判斷力和靈敏度已經直線下滑。
隻見葉唯一再次各自拿出一支弓箭，搭在箭身上，旦夕之間，流矢紛飛，又是一技三星連珠！
“嘶吼……”
赤墨蛇母嘴角掀開，厲聲怒吼，它的左眼又一次被葉唯一的弓箭射中，而另外二支，則被鱗甲彈開。但見它昂天長嘶，依靠鱗甲的堅硬，衝向葉唯一。
它已經不管不顧了，多次受傷，已經讓它精血大傷，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打敗葉唯一，那麽持久戰必定是它吃虧。
蘇雪兒站在葉唯一和蛇母的稍遠處，看著一人一蛇在那追逐纏鬥，心裏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她不想走。
“如果現在的我暫時不能對你提供任何幫助，那麽，就讓我默默注視著你也好。”
蘇雪兒的內心深處，如是地想著。
今天離開這裏，也許她能苟活，但是，人生還很長，後麵的日子，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蘇雪兒攥緊五指，手心裏麵全是冷汗，蒼白的手指無比明確地顯示了她的心情，忐忑，不安，憂慮…
她輕聲地祈禱著，她希望這漫天神靈能聽到她的呼聲，幫助於葉唯一；
她希望有飛仙一劍，橫空出世，滅殺妖孽。
沒有，什麽都沒有出現，不遠處的戰鬥，依舊是少年一人在苦苦支撐。
這一刻，情感如此強烈，她痛恨著自己的無能，她多麽希望自己身賦絕技，可以百步飛劍；
她多麽希望自己是修仙子弟，可以劍氣縱橫。
如果時間可以倒回的話，她更希望自己和葉唯一還在小元村，肆意的玩鬧著，彼此地追笑著，無憂無慮，真實開心。
她不想她身邊的人在受傷了，僅此而已……
從那個黑暗的世界裏爬出來後，她就不想再跌進去了。
她喜歡這個空氣清新的世界，喜歡遇到的每一個人，喜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平凡，有時候觸手可及，但有時候又觸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