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受傷了,但能撐住
“潤之,有這樣的東西存在,豈不是不會再懼怕疲憊了?若是在軍陣上給疲憊的將士準備一些,那豈不是會塑造一支所向無敵的軍隊?”
張斷沒好氣地說道:“怎麽可能,薄荷隻能使精神短暫恢複一些,但是隨著時間的加長,精神會愈加的疲憊,反而會使軍隊的戰鬥力減弱,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徐庶有些遺憾,但還是振奮起精神,與張斷一同帶著人群下山,當他們到山下的時候,月亮已經傾斜了。
“快,盡快追趕上前麵的車隊。”張斷快步前行,忽然感到手臂一痛,此時才發現一道劃痕在手臂上,經曆了一晚上泥土和雨水的衝刷,此時劃痕的周邊已經有些微微發紅。
“呼,極有可能會發炎。”張斷做了最快的決斷,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將薄荷嚼爛,隨後覆蓋在傷口上,希望能夠緩解一些。
“希望在到達潁陽之前不要發生意外。”
張斷本想邁開雙腿,隻是雙腿疼痛,他感覺自己連腿都快感覺不到。
咬牙堅持前行,此時一旦休息下來,就可能再也沒力氣前行了,張斷知道,不逼自己一把,是不會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的。
“隻不過,之前隻想著享福的自己,這次也總算是發狠了一會啊。”張斷在心中自嘲,不過,若不是為了這群老百姓,他又怎麽會這樣子做呢。
與後世不同的是,他們淳樸,有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張斷此前從未見過一個隊伍中能夠整整齊齊,不出邋遢的人,而如今見到了,古代的老百姓具有優良的品格,踏實。
隨即更放心地向前走去,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前麵隊伍尾巴上隱隱可見的火把。
......
正在安慰一名老人的蔡文姬忽然心有所感,向隊伍的後方望去,崔鈞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不禁問道:“夫人,怎麽了?”
蔡文姬看了看天色,原來天邊已經不知不覺有了一層白光。
“我感覺夫君他可能要回來了,州平,你派遣一些人去接應他們,想必他們已經很累了。”
蔡文姬眼中有倦色,她終究不是張斷,持續了半夜的她已經感覺身體疲乏,難以為繼了。
崔鈞醒悟,握了握拳,迅速召集人手向後奔去,那是他們其中最堅毅的那群人。
蔡文姬在安撫完老人後,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緊張,她奔向前方,騎上馬,跑去了隊伍的後方,等待著夫君的歸來。
終於,在天邊第一抹晨光露出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那一行人的影子,他們有的背著包裹,有的背上隻是用林間藤蔓隨意纏繞而形成的挎帶,但是毫無疑問,他們經曆了上山,采摘,下山,奔走這一段過程,應當得到最珍貴的待遇。
蔡文姬忍不住騎馬上前,看到了人群最前方那個有些佝僂的身影,他想必已經很累了。蔡文姬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下馬撲進他的懷中。
“咳,文姬啊,”蔡文姬心下一噔,他的聲音為何聽起來如此的虛弱,“辛苦你了。”蔡文姬忍不住落淚,他就算是自己再疲憊,回來的第一件事仍是自己。
“咳,不行,文姬,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張斷竭力把蔡文姬的身體掙開,看著她帶著一些髒泥的臉龐,不禁扯出一個微笑,將手中的草藥移到她的麵前。
“帶我去那位婦人那裏,我要,親自給她熬藥。”
徐庶忍不住上前兩步說道:“潤之,不行,你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徐庶曾在各地奔走,體力本就良好,此時還沒有到達極限,反而是十分欽佩張斷,其實在路上,他便已經察覺到張斷的不對勁,他的腳步虛浮,純粹是靠著意誌力走了回來。
張斷搖了搖頭,再次將一片薄荷放進嘴中。
“帶我去。”語氣毋庸質疑。
蔡文姬一邊留著眼淚,一邊將滿身髒汙的上山隊伍帶到前麵,隊伍不由自主地停下來了,人群的眼神聚焦在他們的身上,有的稍有見識的人看出了他們攜帶的是草藥,有的常做農活的看出來了他們褲腳旁的汙泥,但更多的人,則是看到了那個疲憊而又堅定的身影。
張斷走到了那婦人的麵前,將藿香混進適當的溫水中,隨即將這碗湯遞給了婦人。
“元直,州平,你們用我的方法,將藿香分散分發下去,讓大家煮了喝下,隨後,每人身上帶魚腥草,從現在開始,餓了的人,就吃魚腥草和水,不要再吃多餘的東西。其次,給男子分發薄荷,開始采用輪班製,分成兩組開始休息。”張斷微微笑了笑,“畢竟,潁陽已經不遠了。”
“潤之,那你......”徐庶剛想說話,便被張斷抬手製止。
“咳,我當然也是要去休息的,我對我自己心裏有數。”張斷微微抬起手,“文姬,送我去休息的地方。”
三人盡皆允諾,由於徐庶奔走了一晚,因此徐庶先行休息,三個小時後換為崔鈞。
蔡文姬將張斷扶進一個特地設置出來的休息地,這裏簡單地製作了一個移動的草棚。
張斷忽然一個踉蹌,險些將蔡文姬帶倒在地。
“潤之!你,你是不是對我們有所隱瞞!”
張斷苦笑著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微弱地說道:“文姬,這件事情我隻告訴你一個,千萬不能外傳,潁陽就在眼前了,我又怎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蔡文姬臉色一變,將他的衣袖拉起,隻見一道劃痕浮現,其上有散亂的綠色草藥痕跡,但是依然抵擋不住發黃發白的傷口。
蔡文姬咽了口口水,眼角有淚花浮現,“潤之,你,這是傷瘍之症,現在無法治療......”
張斷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好了,不過是發炎而已,文姬啊,別看我現在無力,但是到了潁陽,我這小病,一定能夠無憂的。”
蔡文姬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進了張斷的胸口,希望這樣能給他一些溫暖。
張斷忍不住調笑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蔡文姬眼睛通紅地抬頭說道:“有夫如此,妻複何求!”
張斷忍不住大笑兩聲,但是笑聲很快就變成了輕咳聲。
“文姬,我們距離潁陽還有多遠。”
“不遠了,再有不到十裏就能到達。”
張斷一聽,強行將身子立起,“文姬,我還不能睡,最後一截路途是最容易發生混亂和意外的,我必須保持清醒,倒是文姬你一晚未睡,必須休息。”
文姬剛想要反駁,便看見張斷湊近小聲說道:“對於女子而言,不睡覺會導致皮膚不好,眼下紅腫......”不禁哭笑不得。
“好......我睡就是了,如有不適,潤之一定要叫醒我!”蔡文姬認真地說了一句,便躺在張斷的胸口處閉上眼睛,幾乎是一閉眼就沉沉睡去。
張斷臉上的微笑收斂,雙眸微閉,拿出了一株藿香,緩緩地放進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