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槐樹上有人

一整個下午我都坐在院子裏盯著水井,想著邪術士會不會來。

結果邪術士沒看到,下午四點多鍾陳海生過來了,他拎著我回禮的香煙和酒笑嘻嘻道:“陳安啊,我突然想起來了,你爺爺已經回過禮了,你看這東西我可不能多收。”

我心裏一陣懷疑,這陳海生真的是來還煙酒的?鬆伯弄出那麽大動靜,陳海生也當場聽到了,他不可能不清楚木雕丟了。

那他現在來我家是什麽意思?懷疑到我了?

心裏各種瞎猜,表麵我紋絲不動道:“哎呀,對不住了海生叔,有可能我奶奶年紀大了記不住了。”

“嘿,沒事沒事,你爺爺在家嗎?”陳海生伸著脖子探望道。

“哦,我爸去世後爺爺心情不太好,去小姑家散心了。”我回道。

來者是客,不管陳海生過來有什麽目的,我總不能一直讓他在外麵站著,所以我隻能裝著很高興道:“海生叔,您先坐會,我給您泡杯茶。”

“我這還真有點渴了。”陳海生笑道。

我拎著煙酒放到堂屋角落,搬個了椅子到屋簷下,又去泡了杯茶給陳海生道:“海生叔,你家上午那是什麽聲音,都嚇死我了。”

陳海生抿了口茶,一臉坦然道:“都怪你嬸,那不是過年放剩下的煙花炮竹嗎,都扔在樓閣上,結果大夏天的樓上溫度高,愣是曬爆炸了。”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這理由編的也真絕了。

“我說陳安,你這傷勢不要緊吧,我上樓再下來你都不見了,你看還要不要去鎮醫院看看。”陳海生關心道。

“沒啥事,就當時疼的慌。”我摸了摸鼻子,心想鬆伯都已經偷到木雕了,我還去鎮醫院豈不是浪費時間。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陳安,叔有個事想問問你,不過你也別多想,叔沒別的意思。”陳海生壓低聲音道:“今天聽見爆炸聲後我去了樓上,你在下麵有沒有看到有什麽東西,或者有什麽人路過?”

陳海生這麽一問也就證明他確實知道木雕丟失的事了,但我不清楚他這是故意試探我,還是真的沒有懷疑我。畢竟我當時可沒上去。

“叔,你懷疑煙花不是被太陽曬爆炸的,而是有人故意點的?”我神秘兮兮的配合道。

陳海生一臉懵逼,顯然沒想到我腦洞這麽大。

“對對,陳安你說的不錯,我上去後發現有沒燒完的火柴棍,所以就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有人從我家出去。”陳海生嚴肅道。

我惱了撓頭,自然不可能把鬆伯揭露,但另一外麵我又不想陳海生懷疑到我,所以我愁眉苦臉左思右想道:“海生叔,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好像看到個什麽東西。”

“什麽?”陳海生臉色一喜,急聲道:“你看到什麽了?有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

“沒啊,我就看到個人影從你家一閃而過,速度快的很,不對不對,我也分不清是不是人影了,有可能是我眼花了。”我唉聲歎氣道。

陳海生微微失望道:“你再好好想想,比如那個人多高,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我根本沒看清啊。”我兩手一攤,無辜道:“也有可能是貓啊狗啊什麽的。”

陳海生吐了口氣,顯的極為失望,跟我又客套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陳海生走後沒多久奶奶去菜地摘菜回來了,一邊做飯一邊問我爺爺在小姑家怎麽樣,什麽時候回來。

奶奶的話讓我又是一陣心痛,我支支吾吾說等下打個電話給小姑問問。

吃過晚飯我早早的就睡了,大概睡到淩晨兩點,我被尿意憋醒,我家的廁所在院子後麵,但是沒有後門,所以我必須從前門走到前院,再到後麵。

我迷迷糊糊的打開大門,卻發現我家的院子大門是開著的。

這一看我心裏頓時變得警惕起來。之前的門被大伯打爛了,爺爺特意買了個鐵門回來,晚上睡覺前是我親手鎖著的,我媽和奶奶不可能大半夜還出去。那麽這門又是怎麽開的。

我不動聲色將院子裏能藏人的地方看了一圈,在爺爺新種的用來對付大伯的老槐樹上,我發現似乎躲著個人影,我心裏慌的不行,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不確定這黑影是不是邪術士,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原本我是要去後麵廁所小便的,但現在我哪還有膽子啊,萬一我剛轉身就被人弄暈了呢?可我要什麽都不做,那豈不是告訴對方我發現他了?

沒辦法,我逼著自己站在院子裏的角落把尿撒完。回到房間後我把燈關了,躲在窗簾後麵觀察著院子裏,尤其是那棵藏著人的老槐樹。

果然,見我房間的燈熄滅後,老槐樹上的人影有了動作,他伸長脖子似乎在確定我不會再出去了,等了差不多十分鍾他小心從樹上跳下。

黑夜中我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但根據他的身形和走路的樣子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這人是陳海生。

“看來我今天兩次去他家還是讓他心生懷疑了。”我捏著窗簾暗暗想道。

可有一點我就搞不懂了,就算陳海生懷疑我,那他光在院子裏躲著有什麽用,他不是應該到我家裏查看一番?

我這麽一想突然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難道陳海生有什麽方法能感知到雕像的存在?或者說他已經感知到了雕像就藏在院子裏,所以他才一直在院子裏查找。

這一刻我心裏無比慌亂,如果是這樣,陳海生一旦發現雕像藏在井裏,那麽隻要他撬開了新封的水泥井口,爺爺的屍體就會掉下去,四煞引龍陣就會立馬啟動,我和鬆伯計劃好的都將被破壞的幹幹淨淨。

“該死的,可千萬不能發現。”我在心裏默默祈禱。

事情似乎總是不從人願的,我越是祈禱,外麵的陳海生就越靠近水井。我還看到他手裏捏著一塊羅盤,就像爺爺幫人遷墳時候確定方位的東西。

陳海生走的很慢,他一直都在觀察羅盤,直到他走到水井旁才停下腳步,並不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他的嘴角似乎露出一絲笑意。

“完了。”我心裏一聲咯噔,想著要不要立馬開燈嚇走他。

但這塊木雕對陳海生而言極為重要,別說我隻是個小孩子,就是我爸還活著,今晚的陳海生也不會就此放棄。

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我這一出去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確定。

正當我心急如焚的時候,鬆伯的身影出現在我的房間內,隻不過他根本不是人樣,而是變成了一隻青麵大狐狸。

我被鬆伯嚇的三魂去了七魄,就差尿褲子了。

“我說你小子怎麽這麽慫,又不是沒看過老頭子的本來麵貌,這一驚一乍的。”鬆伯不滿道。

我捂著嘴巴憤怒道:“大半夜的你想嚇死人啊,還有,你變回人身行不行,你這個樣子我不習慣啊。”

鬆伯怪笑幾聲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啊,白天受了傷,隻有變回動物身我才能康複的更快。”

鬆伯的話讓我心生歉意,原來他會變成這樣還是因為我害的。

“對不起了鬆伯,要不我明天再買幾隻大公雞給你補補身子。”我寬慰道。

誰知道鬆伯一聽公雞,那張老狐狸臉都變得扭曲起來,連忙製止道:“別,大小姐說了,再發現我吃雞就把我全身的狐狸毛拔掉。”

“噗”

我實在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尤其是我腦補了下鬆伯被扒光狐狸毛的場景,嘖嘖,畫麵太美都不敢想象。

“嘿,你小子盡情笑吧,我看外麵的陳海生準備破井了。”鬆伯陰陽怪氣道。

我連忙掀開窗簾的邊角朝外看去,果然,陳海生不知從哪搬了塊尖銳的石頭,正準備把今天剛封的井口砸掉。

“鬆伯,快想想辦法啊。”我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