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無形的羞辱
沈知歡本以為，賀蘭塵會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會和自己一起憂心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搶走，可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大義凜然地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他的君子風度與刻在骨子裏的教養，反襯得她像是一個嫉妒親妹妹的小人，幾句話便讓她感覺自己顏麵掃地。
沈知歡不禁惱羞成怒，本就不太好看的麵色，變得鐵青一片。
她強自鎮定，保持著應有的風度，可一開口便是咄咄逼人：“賀蘭塵，你聽好了！我雖與她同為親姐妹，但我與她不同！我不是她這種被嬌養長大的貴女，我沈知歡隨父出征多年，立下不少戰功，也曾在戰場上與九皇叔並肩作戰，我比她更有能力，也更有資格嫁給楚蕭然！”
“那在下便在此，祝沈大小姐得償所願，早日與鎮安王修成正果。”
說完，賀蘭塵衝沈知歡微微一笑，隨後，不再等她開口，直接幹脆地帶著沈知微離開了。
沈知歡看著賀蘭塵從容灑脫的背影，整個人僵持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忽然，她感覺到一陣鼻酸，眼眶裏似乎有一股熱意湧出，她像是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立刻便捂住了雙眼，咬緊了牙關，強行將那一抹嫉妒屈辱的淚意給憋了回去。
軍營裏的三十軍棍她都能受得住，今日這區區一番羞辱，又有什麽受不住的！
……
趁著沈知微醒酒的這會功夫，沈家的三個兄弟輪番上陣，陪著楚蕭然在自家院子裏切磋比試。
沈家人畢竟與楚蕭然在邊疆相處了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性的。
以前在營地時，楚蕭然隻要心情不好便會找人切磋比武，以此來發泄心中的不快，順帶訓練自身力量。
而沈家三兄弟，也經常被迫淪為陪練，被揍到鼻青臉腫，兩三天下不來床。
但等傷好了之後，他們又樂此不疲，繼續等著挨揍，雖然疼是疼了點，但好處也多，陪他打一場，不僅武藝精進得飛快，就連體質也會隨之變得更強。
畢竟也不是誰都有資格成為陪練，被楚蕭然指點和教訓的。
今日他們自然也是看出了楚蕭然的心情很不好，很需要發泄，而惹怒了他的對象，正是他們的妹妹沈知微。
如此一來，他們自然是要更加賣力地挨揍，讓楚蕭然能盡快消氣，不要再去找沈知微的麻煩了。
“砰——”
沈長淵的身子直接淩空飛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最後如同一個沙包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滾了好幾圈。
塵土飛揚，身上的名貴衣袍瞬間沾滿了泥沙，頓時沈長淵就從一個翩翩貴公子，成了逃荒來的難民。
“呸呸呸——”
他快速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吐著泥沙一邊拍著身上的灰塵，一臉委屈地控訴道：“皇叔今天下手好狠，我連招式都沒看清楚就飛了……”
雖然摔得狼狽，但他顯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強度，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態，再次朝著楚蕭然衝了過去。
而此時，楚蕭然身上的淺銀色外袍卻依舊不染纖塵，依然還是那副貴氣翩然的模樣，隻是他用綢帶係上了偏長的袍袖，露出了手腕，方便用拳的同時，也能讓人將他的招式看得更清楚一些。
沈連舟和沈知瑞在武力與體力方麵稍弱於沈長淵，兩難兄難弟此時正氣喘籲籲地坐在石階上看戲，身上同樣是布滿了塵土，宛若難民。不過好在這次皇叔手下留情了，臉上沒掛彩。
“一起上，別偷懶。”
側身躲過沈長淵直衝麵門的拳頭，楚蕭然一邊從容抵擋他的攻勢，一邊還分出神來瞥了蹲在旁邊的難兄難弟一眼。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哀歎一聲，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了起來，無奈地再一次迎了上去。
半個時辰後。
三兄弟鼻青臉腫的仰麵躺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一個個是說什麽也不肯再爬起來了。
而此時的楚蕭然，雖然還穩穩站著，但卻也不似方才那般淡然從容了，他氣息微喘，鬢角的發絲已被汗水打濕，身上的衣袍也多少沾了一些灰塵。
可即便如此，在他的身上卻也絲毫找不出半分狼狽，依舊氣勢斐然，迎風而立，身上散發著清冷高潔、尊貴無雙的氣質。
不過縱然他實力再強，體力終究還是會有限度，而沈家三兄弟也並非等閑之輩，與三人同時交戰，想要全身而退，自然是要費些力氣的。
所以，他倒也並沒有看起來這般的輕鬆。
“九皇叔。”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爽朗的聲音突然響起，“歡兒也想請皇叔賜教！”
說話間，隻見一襲紅衣的沈知歡運著輕功飛身而來，手持一把精致的短劍，翩然落在了楚蕭然的麵前。
她下盤極穩，身法輕靈，劍法與身法亦是軍中出了名的精湛，許多比她年長的將士都是她的手下敗將，可以說是天賦極佳。
若真要論起劍術，哪怕是沈家三兄弟之中最有實力的沈長淵，亦是不如。
其餘的那兩個腦子比較好使的，就更不用說了，根本打不過她。
看著沈知歡身上那股自信斐然的氣勢，楚蕭然饒有興致地勾了一下唇角，眼裏閃過一抹讚許之色。
身為將門之女，本就應該如此。
他自然不會拒絕沈家小輩之中最有天賦之人的請教，於是在身後的武器堆裏，隨意挑了一把順手的鐵劍。
拿到手後，他又十分隨意地揮舞了一下。
原本看起來不怎麽鋒利的鐵劍，落在他的手裏，卻好似突然間擁有了極其銳利的劍氣，隻是輕輕一揮，便在地麵上劃出了一道無比淩厲的劍痕。
“來！”
他低喝一聲，身上的氣勢驟然釋放，注視著沈知歡的眼神，也明顯比方才要認真許嚴肅許多。
而方才還癱在地上不肯起來的三兄弟，一看見自家長姐要和楚蕭然比劍，立刻便來了勁，一個個瞬間又生龍活虎起來，興奮不已地找了個安全的角落準備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