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也可以不騙人
邵新浩似乎對叢芸的工作性質似乎很感興趣，立馬開始刨根問底。
“芸芸，聽三姨說你現在是主管了？屬於什麽級別的？手底下能管多少人？單位待遇怎麽樣？年薪多少？”
這哪裏是嘮家常，分明在查戶口。
叢芸內心抵觸的很，尤其是在問及薪酬的隱私上，更是不想提半個字。
“去年年底升的主管，也沒管多少人，跟大哥比是完全不比不過的，什麽年薪，我這種小職員就是個月光族。”
“哈哈哈……”邵新浩大笑，“你還得努力，怎麽也的做到副總的位置。”
他又開始拿自己舉例子，用手指比劃個八，說：“你看我，我做到現在的位置用了八年，你加油。”
叢芸剛要露出職業微笑，隔著位置的汪旭說：“新浩哥，你的高度恐怕我們幾個再努力個八年也趕不上，咱家最有出息的就是你。”
邵新浩聞言大笑，舉起酒杯就跟汪旭碰了下。
“別這麽說，我也是拚死拚活才有今天的職位，但回想我過去付出的辛苦，我覺得那些辛苦還有汗水都是值得的。”邵新浩臨了還不忘鼓勵叢芸，“芸芸，你別放棄，一定要把握機會。”
叢芸附和著笑，“好的，新浩哥。”
汪旭又把話題拉過去，“新浩哥，外麵那台車是你的吧？”
“看到了？”邵新浩滿臉得意的表情，“這車什麽都好，就一點，費油。”
“提車得多少錢？”汪旭問。
邵新浩剛要報價，衣襟就被旁邊的媳婦輕輕一拉，他轉頭看眼孫麗婉，後者搖搖頭，明擺著不讓他炫耀。
邵新浩哈哈一笑，說：“沒多少，沒多少。”
汪旭絲毫沒看出端倪，還追著問：“沒多少是多少，總得有個數吧。”
叢芸端起水杯喝口，都替汪旭尷尬。
可圍在桌的人貌似隻有他沒心沒肺的問來問去，絲毫不顧及很多問題已經涉及隱私了。
但愛出風頭的邵新浩也是被媳婦拉著，才沒得意忘形。
“上菜了，上菜了，大家快吃吧。”孫麗婉作為嫂子，開始招呼起大家吃飯。
叢芸心裏舒口氣，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吃飯了。
席間有個環節，就是小輩們挨個去給老壽星送上祝壽詞和紅包。
長輩們的祝福大多祝願老壽星健康長壽，輪到叢芸這輩的人，從邵新浩開始，就變成一場顯示自我口才能力的大型脫口秀，隨著雷鳴般的掌聲，邵新浩送上一個厚厚的紅包。
叢芸的手剛摸進兜裏，汪旭就靠過來，問：
“你給姥姥準備了多少？”
叢芸說：“之前多少今年就多少。”
“去年你包了多少？”
叢芸內心簡直大無語，你管我包多少，你自己管好你自己的不行嗎。
“你呢？包了多少？”
汪旭說：“三千。咱姥過八十，我必須孝順個大紅包。”
叢芸摸進包裏的手一頓，拿出一個小鏡子假裝看臉上的妝。
汪旭又問她：“我都說了，你呢？”
上個月，叢芸和趙嘉裕一起貸款的樓下來了，她用全部積蓄付了首付，餘錢真的不多。
“一千。”
汪旭表情詫異，“你不是在大公司做主管嗎？賺年薪的。”
話裏話外的意思，賺年薪的人才給包這點錢。
蔣舒雅一直留意這邊的動靜，臉色立馬就變了，忙衝著叢芸招手。
“芸芸，芸芸。”
叢芸起身跟著蔣舒雅走到大廳外，門一關就看蔣舒雅從包裏拿出一疊錢，塞到叢芸的手裏。
“我今早怎麽說的，讓你拿著你不信，現在好了，被汪旭笑話了。”
叢芸不太高興，她的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賺的，不像那汪旭是個啃老族，她也不信汪旭能拿三千孝順老人。
“媽，不用，我就拿這些。”
蔣舒雅有些不高興了，“你別不給我長臉，快拿著。別撕吧，讓人看到不好。”
叢芸拗不過蔣舒雅，隻能按照她的意思把錢塞進紅包裏。
輪到叢芸去祝壽時，她說的很簡短，但姥姥看她的眼神最溫柔疼惜，拉過叢芸的手輕輕拍了拍。
“芸芸，老大不小了，別挑了，姥姥就等著看你結婚了。”
叢芸把兜裏的紅包拿出來，放在姥姥手裏。
“好，我爭取快點嫁人。”
等叢芸回到座位，汪旭又湊過來，問：“你不是說你包了一千嗎？”
叢芸打小就煩汪旭，人跟個街溜子一樣，就愛胡攪蠻纏。
“我隨便說的，你也信。”
汪旭睨起眼，意味深長的說：“從小你就愛騙人，長大了還沒變。”
叢芸推他，“你快吃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汪旭哼笑，“你和新浩哥的性格正好相反，他說的好聽，但心裏沒數，你是說的沒譜，心裏有數。”
“你倒挺會看。”叢芸夾口菜吃，“可惜看得不準。”
“急了，說你心裏了吧，”汪旭夾個雞腿放碟子裏，“我小時候可沒少讓你騙，這都是經驗。”
“屁經驗。”
汪旭搖頭晃腦的篤定道：“你一罵人就是心虛。”
叢芸把另一個雞腿也夾到他碗裏，“快把你嘴堵上吧。”
汪旭拿起雞腿，說：“看在雞腿的份上，放過你了。”
這邊剛趕走汪旭，蔣舒雅又開始拉著叢芸挨個桌走親戚了。
看到熟悉不熟悉的都要跟人打個招呼，聊上幾句，得到大家的誇讚後又滿足的去下一桌。
叢芸不習慣，又不得不賠著笑。
她甚至想，如果在公司能有她媽三分社交能力，客戶和社交圈子都不會這麽小。
蔣舒雅跟一個親戚聊得格外愉悅，叢芸終於逮住機會脫身。
“媽，我去衛生間。”
“去吧。”又說，“一會兒回來跟你肇姨說說你們公司具體幹嘛的。”
叢芸邊答應邊溜，“好的，我去去就回。”
來到飯店門口，頓覺身心舒暢。
但天氣炎熱，她準備去車裏等著。
打開空調，宣景的微信就過來了。
【在幹嘛？】
叢芸回：【給姥姥過生日】
【還沒結束？】
【沒有】
【在什麽位置？給我發個定位】
叢芸猶豫下，問：
【你要來？】
【你想我去不？】
她現在挺需要個人陪的。
又想起汪旭說她從小就騙人。
不是她喜歡騙人，是她的性格就是內斂，壓抑的。
但汪旭也說錯一點，她也可以不騙人，隻是看對象是誰。
叢芸將自己的位置發給了宣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