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請龍女
“何方刁民,居然敢褻瀆龍神大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戴著判官麵具的赤膊大漢怒目圓睜,作勢便要騰身而起,讓這位瘦弱文士付出代價。
“錢護法,住手!”
這時,那個腳踏大鼎、負手懸立高空的紫袍人驀然清喝一聲阻止道:“我們龍神教素來秉持的初衷是造福萬民。別人有反對意見,你就迫不及待的去強勢鎮壓,這樣與昔日那些殘暴的統治者有何區別?如此,又怎能算的上是為萬民謀福祉?”
被紫袍人稱作錢護法的赤膊大漢當即垂下腦袋,麵帶愧色道:“龍神大人教訓的是,是屬下性格過於急躁,違背咱們龍神教的初衷,差點寒了民眾的心,屬下慚愧,回去就抄讀百遍教義,爭取早日成為服務萬民的合格的龍神教徒!”
紫袍人微微頷首,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隨後目光在台上的眾龍神教徒身上一一掃過,聲音充滿威嚴道:“今日當著徐州三萬民眾的麵,本座再次向爾等入了我教的徒眾定下規矩。首先,要秉持我教造福萬民的初衷,其次,但凡有教徒敢向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動手,本座將嚴懲不貸!爾等可記下了?”
“是,謹記龍神法旨,龍神大人威武!”
依然是由錢護法帶頭宣誓,其餘教眾紛紛效仿。
接著,台下一眾徐州難民似乎感念這位龍神大人體恤萬民的高貴精神,有感而發,齊聲呼喚道,“龍神大人威武!”
一時,整個點將台,再次被推上了**。
說實話,此時此刻的徐忠是有些懵的。
拋去這個紫袍人假冒降世龍神這個身份不談,假如他真的能秉持造福萬民這個宗旨,並約束手下教眾一切以黎民百姓為先,那麽這個龍神教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麽難以接受。
但問題的關鍵是,眼下這個紫袍人此番話,究竟是發自肺腑,還是不過蒙騙台下三萬難民的一次表演呢?
“啪啪啪!”
就在這時,那個瘦弱文士再次站了出來,邊拍掌邊嘖嘖讚道:“閣下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說的真是感人肺腑涕泗橫流啊,如果不是清楚你們龍神教內裏究竟如何肮髒齷齪殘忍血腥,塗某一時還真就信了。”
哪怕是被這個姓塗的文士如此數落,那位戴著神龍麵具的紫袍人依然不見動怒,道:“這位先生,本座不知你是從何處獲悉的誣陷我教的不實言論。”
“但縱觀古今,誰也做不到讓芸芸眾生俱皆滿意。”
“本座想說的是,先生千萬不要將個別人的捏造誣陷當成是真知灼言,隻要你肯加入我教,本座保證能讓你真真切切體會到我龍神教為萬民謀福祉、替萬民開太平的宗旨。”
這個紫袍人的口才,連台下的徐忠都不得不讚一句滿舌生花。
尤其是那句“縱觀古今,誰也做不到讓芸芸眾生俱皆滿意”,真是絕了,一句話基本能否定一切對他不利的言辭論調。
看來此人能坐上一教之主的位置,的確有幾把刷子。
甚至他最後那番水到渠成的拉攏,也頗具心機。
試想一下,假如這個姓塗的文士真個受他感染,最終同意加入龍神教,那麽對台下的近三萬難民又是一種何等的刺激?
徐忠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時的場景。
看吧,連起初反對敵視龍神教的人都轉身入了教,他們這些本就對龍神大人尊崇有加的黎民百姓,那還不趕緊擠破頭也要踴躍入教?
隻是可惜,那個姓塗的文士卻沒有給紫袍人這個機會。
隻見他冷冷一笑,道:“閣下的口才堪稱是塗某生平僅見,假如換個其他的人,沒準還真就被你這番道貌岸然的惑眾妖言給蠱惑了,但塗某不會。因為三月十五,你趁徐州水患,以請天神降福澤為名,將包括冉軍馬千金在內的二十三名少女盡數帶走。”
說到這裏,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青銅大鼎之上的紫袍人,道:“塗某就問你,這些少女如今人在何處?”
什麽?
還有這事?
徐忠悚然一驚,假如這個姓塗的文士所言非虛,那麽這個紫袍人還真是個徹頭徹尾披著人皮的禽獸!
而且其中還涉及到堂堂一州軍馬監的女兒,此事稍微一打探即知真假,恐怕事實多半真如這姓塗的所言。
紫袍人淡淡地道:“之前本座便說過,帶走這二十三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少女,是因為四月初四這天天狗食日,穢陰遮陽,是一年陰氣最盛的時候,方便送天命屬陰的少女羽化飛升,溝通天宮,讓天宮降下法旨,退去徐州水患。”
接著,他抬頭望天,神色變得無比虔誠道:“果不其然,四月初四當天,本座勾連龍神本體之威,成功送這二十三名少女羽化飛升,登上天宮,請下了玉帝法旨,解了徐州的水患。”
“狗屎!”
徐忠在心中暗罵一句,而那邊的塗文士直接罵出聲來,道:“什麽狗屁羽化飛升,不過是你弄出來的障眼法而已,冉小姐她們鐵定是被你這個惡賊給私藏了!”
這話也正是徐忠想說的。
他隻奇怪的是,明明自己的女兒都被這個所謂的龍神給騙得杳無音信,為何站出來指責紫袍人的隻有這位姓塗的文士,那個徐州軍馬監冉軍馬人在哪裏?
這邊徐忠正自琢磨間,就見那邊的紫袍人唇角一勾道:“究竟本座是否有勾連龍神本體之威、送人羽化飛升的能力,今日本座召集了三萬徐州百姓,便是讓大家見證這一刻。”
聽到這裏,徐忠頓時恍然。
原來這個紫袍人弄出這麽大的陣仗,想要廣納龍神教眾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為那二十三名失蹤的少女找一個能堵住眾人悠悠之口的合理借口。
如此看來,那二十三名少女鐵定是被這家夥給私藏無疑了。
徐忠正想著,但聽紫袍人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清喝,道,“請龍女!”
話音剛落,整座點將台都似被他的這道喝聲給震的顫了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