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活寶齊德龍
四千五百兩黃金,換算成白銀,那便是四萬五千兩,這可足足抵得上徐州往常年歲整整一年的稅收了。
難怪這位徐州的地方胥吏聽後會如此震驚!
“這位是?”
秦驍好奇地打量著徐忠問道。
周癲適時地開口介紹道:“這位徐大人乃陛下欽封的協辦使,受陛下指派隨本官一道前來徐州賑災。”
秦驍衝徐忠拱手道:“原來是徐協辦,失敬失敬,不知那四千五百兩黃金眼下在何處呢?”
徐忠同樣還了他一禮,道:“就在營地內,各位大人不妨隨下官前去查驗一下。”
有人上趕著送錢,這群徐州官吏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當下眾人在徐忠的帶領下,來到營地中心的一處營帳內。
這裏果然盛放著一隻半人高的木箱。
徐忠打開木箱,裏麵金光閃爍,整齊排列著幾排黃澄澄的金條。
為方便行事,這箱黃金徐忠特意留給了在他們之後上岸的袁瑩瑩和那些婦孺。
方才他趕回營地時,正好碰見袁瑩瑩從這個營帳內離開,並朝他打了個一切搞定的手勢,所以猜測是這位袁大小姐將黃金送到了。
此時表現的最誇張的還是那名年輕胥吏。
其他的徐州大小官員雖也難掩驚喜,但多少還有些矜持,而那名年輕胥吏則直接涕淚橫流道,“有了這些黃金,咱們徐州終於有救了!徐大人,你可真是咱們徐州的大救星,請受我齊德龍一拜!”
說著就要朝徐忠屈膝下跪。
徐忠連忙伸手阻止道:“齊大人萬萬使不得,這四萬五千兩黃金是陛下掛念咱徐州的父老鄉親,所以特地動用了自己的皇家私庫籌來的,齊大人若想表達謝意,他日有機會,不妨再好好地感謝陛下吧。”
這四千五百兩黃金是從洛飛塵那裏偷來的不假,但徐忠相信,洛飛塵斷然不敢公開它們的存在,索性他就借花獻佛,將這份功勞加在了女帝洛雲錦的頭上。
齊德龍嚎啕大哭,對著西方王都的方向拜了三拜道:“嗚嗚嗚,下官就知道,咱們陛下沒有忘記我徐州受苦受難的百姓。陛下,臣此生無悔做大黎一介胥吏盡忠職守,來世還願在大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人才啊!
徐忠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位表演浮誇卻不令人反感的青年胥吏,問道:“敢問齊大人如今在徐州所司何職?”
聞言,齊德龍適時地收回哭聲,從懷中掏出一張錦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和鼻涕,道:“回徐大人,小人祖籍本在中州,受工部袁老所舉,定中上評級,於惠帝十五年任九龍縣知縣。”
大黎惠帝,那就是如今女帝洛雲錦的父親洛飛鴻了,而惠帝十五年,也正是洛飛鴻在位的最後一年。
徐忠倒沒想到,原來這個齊德龍竟是袁初煥那個老頭兒的學生,而之所以將他定級為中上,而非上品,估計就是嫌棄他這動不動就哭哭唧唧的娘們似的性格。
但既然是袁初煥的門徒,那說不得自己能照顧就盡量照顧一下吧。
徐忠突然好奇地問道:“那個,齊大人,本官純屬好奇哈,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叫齊東強?”
齊德龍一怔道:“徐大人,你怎知下官有個親人叫齊東強?不過不是弟弟而是妹妹……”
說到這裏,他忽地瞪大眼睛望著徐忠道:“該不是徐大人你對下官那妹妹有什麽想法吧?”
“呃……”
徐忠摸了摸鼻尖道:“齊大人多慮了,本官就是隨口問問。”
好在這個時候,秦驍那邊正好派人查點完木箱內黃金的數量,衝徐忠和周癲點點頭道:“不多不少,正好四千五百兩,徐大人,周大人,下官謹代表徐州的黎民百姓,感謝二位能及時送來賑災銀兩。”
說罷,秦驍鄭重其事地衝兩人鞠了一躬。
周癲擺擺手,示意他起身,道:“賑災款本官和徐協辦給你們籌來了,但接下來你們需列一個明細出來,本官希望這四千五百兩中的每一厘一毫都用得公開透明。”
這個財務公開透明化原則,自然是徐忠授意周癲說的。
秦驍頷首正色道:“自該如此,這一點下官會交給曹知州嚴格執行。”
伴隨秦驍話落,一名杵在他身後留著山羊須的瘦削中年胥吏應聲站了出來,朝徐忠和周癲拱手道:“下官徐州知州曹知康,定不負周大人和徐大人所望,竭力辦好這次購糧和修繕房屋的事宜。”
在大黎,州牧是一州的最高行政長官,而知州作為州牧的副手,負責打理一州的財政、民生、人才選擢等諸多事宜,地位也相當重要。
這時,徐忠忽然開口道:“修繕房屋需大量招工和實時監工,就這都夠曹大人忙的了。依下官看,購糧一事不妨交由齊大人去辦吧。”
嗯?
徐忠此言一出,營帳中各個人的表情可謂五花八門、精彩絕倫。
秦驍臉色先是一寒,隨即很快恢複了正常,讓人看不出上麵出現過任何變化。
那個曹知康則麵帶苦色,下意識瞥了秦驍一眼,見後者沒有開口,便也不敢妄言。
其餘各徐州的官吏或擔憂或不解或幸災樂禍,總之神色各不相同。
而反應最大的當然還是齊德龍無疑。
他下意識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眼含詫異道:“徐大人說的是……下官嗎?”
得到徐忠的點頭肯定,這家夥頓時又感激涕零道:“多謝徐大人的抬愛,下官下官一時真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徐大人,你的知遇之恩下官沒齒難忘,請受下官一拜!”
說話間,這家夥又要屈膝向徐忠跪拜。
“打住!”
徐忠趕緊伸手攔住,也不知這家夥到底哪裏學來的毛病,動不動就向人跪拜道謝?
既然連黃金都是他徐忠從王都帶過來的,至於如何賑災,安排何人賑災,當然也得由他徐忠說了算。
事已至此,秦驍知道自己就算反駁也沒有用,當下隻得點頭同意道:“一切就依徐大人所言。”
徐忠默然不語。
方才就算這位秦州牧隱藏得很好,但他臉上那一閃即逝的寒意還是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