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回碭山郡
徐忠重回碭山郡是要挑選那些易容材料不假,然而更重要的,則是想探聽那位飛塵郡王的右將軍胡中傑的消息。
不知為何,自從聽這位胡大將軍揚言要親自當著碭山眾將士的麵,揭發飛塵郡王囤積的軍糧乃是人肉後,徐忠就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雖然與這位胡大將軍相識不過半天的時間,但徐忠卻是第一次由衷地敬佩一個人。
為了四十名普通士卒,甘願放棄自個獨自求生的機會;為了揭穿碭山郡十萬大軍的人肉軍糧,甘願同護衛多年的王爺翻臉……
這種心存正義的良善之士,不該就這麽輕易死去。
他們應該在更多需要他們的地方,發揮光和熱!
石膏、黃油、滑石粉和白蠟都是市場上常見的東西,徐忠沒費多大功夫就買到了自己所需的分量。
至於官印,大黎沿襲了大炎王朝的製度,采取黃金璽印。
而眼下徐忠恰恰最不缺的便是黃金。
所以隻需買柄刻刀將黃金分塊、刻上印章,一切便大功告成。
處置完這些,徐忠挑了個距離郡王府最近的酒樓,選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暗中觀察起對麵王府的動靜來。
在獅駝嶺,胡中傑與他是前後腳離開的。
徐忠不確定眼下那位胡大將軍是否已經將人肉軍糧給捅了出來,所以決定先按兵不動。
從這裏看不到郡王府的全貌,隻能大致觀察到王府東北角的一座三層閣樓。
那座閣樓臨護城河而建,麵積不小,而且被洛飛塵派了重兵輪班守護,徐忠猜測那裏要麽是洛飛塵的寢樓,要麽便是王府的庫房。
徐忠更傾向於前者。
因為臨水而居,擇水而憩,是人類一直以來的生活習慣,所以一般寢樓都喜歡臨水而建。
時間已過傍晚,徐忠眼見日沉西山,夜幕開始降臨,不禁漸漸有些急了。
按說即便胡中傑沒有向洛飛塵攤牌,但朱蛩這位堂堂碭山郡的東門守將就這麽平白無故地被人殺掉,也該在城裏造成不小的慌亂才對。
可從徐忠偷潛入城的這幾個時辰來看,整個城內的百姓該出攤、逛街、聽曲、流連青樓的照舊如常,一切就像什麽都未發生過一般。
如此,便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此事被洛飛塵給壓下來了。
徐忠正思索間,忽聞隔壁的包廂傳來一陣打砸聲音。
旋即便聽一人囂張至極的怒罵道:“老子乃王府新衛軍伍長劉耀東,吃你朝鳳閣一頓酒菜怎麽了?不長眼的玩意,還找老子要銀子?老子吃人肉都免費,難道你朝鳳閣的酒菜還能比得過人肉不成?”
聽到這裏,徐忠立即意識到,那胡中傑到底還是將人肉軍糧給捅出來了。
那邊酒樓的掌櫃似乎在不斷陪著笑臉解釋著什麽,間中則夾雜著那個伍長如潑皮無賴般地摔碗砸碟的喝罵聲。
徐忠正愁找不到機會打探王府那邊的消息,沒想到這個伍長自個倒送上門來了。
當下他邁步來到接鄰的這個包廂。
裏麵的狀況比較混亂,碗筷碟壺灑滿一地,桌椅板凳也個個東倒西歪。
一個身材魁梧穿著甲胄的青年將士,正一臉醉醺醺地扯著一名掌櫃打扮的微胖中年,撒著酒瘋道:“還讓老子付銀子,信不信老子直接拆了你們朝鳳閣。”
那個掌櫃倒也死心眼,依然不卑不亢道:“劉伍長,小人不過小本經營,您這一頓就吃了小人三斤熟牛肉、兩隻烤鵝、百枚鳳掌和五壇花雕,就算成本也超過了五兩銀子,小人隻按成本收您五兩,並不算多。”
一頓飯吃了五兩銀子,這貨妥妥是個飯桶啊!
徐忠眼含詫異地瞥了那個青年伍長一記,要知道,在大黎,一兩銀子都夠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個月的開銷了。
這家夥是一頓飯吃了等閑一家五個月的量啊!
難怪那個掌櫃對其不依不饒了。
五兩銀子的成本,恐怕對這家朝鳳閣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老子……”
那個伍長劉耀東似乎被掌櫃給徹底激怒了,揚起巴掌就要對準其腦門怒扇過去。
但下一刻,他卻感覺手臂似被一根鐵鉗夾住,懸在半空,再難動彈半下。
卻是關鍵時刻,徐忠出手了。
徐忠阻止完這劉耀東動手後,便很快放開了他的手臂,轉臉衝那個掌櫃笑道:“掌櫃的,我叫徐三,與劉伍長是同鄉,他的賬由我徐三來付了。”
說著丟給那掌櫃半錠金子,道:“多的算這些桌椅碗碟的賠償,這些夠的吧?”
這半錠金子換成銀子,少數也有十幾兩,掌櫃的連忙接過,將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一般道:“多謝徐公子,夠了夠了!”
徐忠點點頭,扶著歪歪扭扭罵罵咧咧的劉耀東道:“劉伍長,咱們同鄉幾個同期入伍的,就您混得最好,您有何錦囊妙計,不妨跟兄弟說說唄?”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嘛。
徐忠上來就送了這劉伍長一頂高帽。
這劉伍長明顯很是受用,歪眼斜睨了他一記,一巴掌拍打在他的肩頭上,打了個刺鼻的酒嗝道:“原來是徐三啊,唉,咱們那麽多同鄉中也就是你最夠意思,以後放心跟著劉哥混,劉哥教你如何成為人中龍鳳!”
聽到這裏,徐忠不由暗暗稱讚自己這副同鄉牌打的機智。
畢竟同鄉這個詞囊括的範圍可沒有定性,一個村,一個鄉,一個縣,乃至一個州都能用,所以鬼知道你到底扯的是哪個圈子?
反正大家模棱兩可糊糊弄弄著來唄!
兩人兄長哥短間,一路扶著踉蹌出了朝鳳閣酒樓。
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偏僻暗巷,這劉伍長似乎清醒了一分道:“不對啊徐三兄,這不是回王府的路吧?”
徐忠拉扯著他,一直鑽入暗巷道:“這是條小路,比那條大路要近的多,兄弟我平時沒事就從這偷偷溜出王府的。”
“不對!”
這下,那劉伍長似乎一下子變得警覺了起來,道:“這裏是老街斷頭巷,前麵是個死巷,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