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
蕭雲醒送陳清歡回寢室樓下,田思思先一步上了樓,兩人就站在寢室樓下說話,正是午休時間,也沒什麽人。
蕭雲醒把買好又洗好的水果遞給她:“今天下午有沒有課?”
陳清歡從袋子裏拿出個蘋果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問:“沒有啊,我們要去約會嗎?”
蕭雲醒搖搖頭:“我有個小組討論的作業。”
陳清歡咬著蘋果歪頭看他:“嗯哼?”
蕭雲醒抿了抿唇:“你不喜歡的那個人也和我一組。”
陳清歡拿下嘴裏的蘋果,臉上的笑意迅速斂去,變了神色。
蕭雲醒見不得她這個模樣,馬上解釋:“這次是隨機分組,真的是巧合。”
陳清歡把啃了一半的蘋果塞到他手裏,孩子氣地哼哼:“那我也要去!”
“就是這個意思。”蕭雲醒鬆了口氣,“你先回去睡午覺,晚點我來接你。”
陳清歡點點頭就上樓去了。蕭雲醒則啃著某人吃剩的蘋果回了寢室。
下午兩點半,學校門口的咖啡廳。
秦靚一進來就看到陳清歡坐在蕭雲醒旁邊玩手機,小組成員都到齊了,桌前一個空位都沒了。
秦靚轉到飛行器一年多了,她也看出蕭雲醒不是那麽好追的,也不再說追他什麽的了,隻是說做朋友,時不時地出現在他麵前。人家也沒說喜歡你,你自然也無從拒絕。真是應了田思思那句評價,又白又茶。
其他人看到秦靚紛紛打了招呼,韓京墨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蕭雲醒和陳清歡更是視她為路人。
秦靚笑著主動開口:“蕭雲醒,這位是……不介紹一下嗎?”
基本的修養蕭雲醒還是有的,神色淡然地做了最簡單基本的介紹:“這是秦靚,這是陳清歡。”
秦靚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看著陳清歡:“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其實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陳清歡這次終於看清秦靚的樣子了,看上去溫婉大方,是大多數男生會心動的類型。她那雙眼睛多毒,看得多通透,一眼就看出了秦靚和方怡之類的不一樣,方怡和秦靚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
陳清歡動了動唇,真想回她一句“你高興得太早了”。
她微微抬眸掃了秦靚一眼,很快移開視線,神色頗為倨傲,完全無視她,繼續低頭看手機。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尷尬,秦靚則有些好笑地看向蕭雲醒,似乎對於陳清歡的無理取鬧絲毫不介意,表現得寬容又大度。
蕭雲醒卻沒什麽反應,好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甚至還伸手攏住陳清歡的肩膀,安撫般地輕輕拍了拍,頗有默許縱容的意味。
看得秦靚心裏一沉。
陳清歡鼓了鼓臉,含嗔帶媚地瞪了他一眼。他臉上帶著清潤的笑,掌心蓋在她的頭頂溫柔地揉了揉,收回來的時候,從她的臉頰滑過,微微停頓了下才完全收回來。
秦靚看得目瞪口呆,蕭雲醒這是在調戲陳清歡?!這麽輕佻的動作由他做起來竟一點兒都不見違和,又冷又撩的樣子誰招架得住啊!這麽溫柔的蕭雲醒是她不曾見過的,他臉上那抹寵溺的笑也是不曾見過的。
陽光下,他的眼睛裏含著細細碎碎的笑意,卻隻是看著陳清歡。他也隻會這樣看著陳清歡,麵對別人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淡漠疏離的模樣,讓人心生羨慕。他不知道,他看著陳清歡的時候,目光中總是不自覺地帶著柔和的暖意。
那個時候她覺得蕭雲醒和陳清歡容貌有些像,便單純地以為會是兄妹,隻是沒想到,容貌像的除了血緣之外,還有一種可能,叫夫妻相。
還有兩人在不經意間的一些小動作和小習慣也很像,如出一轍。
秦靚忽然意識到之前是她輕敵了。
秦靚尷尬地站在那裏出神,看上去有些孤寂可憐,自然有人看不過去。
有個男生站起來:“秦靚,你坐我這兒吧,我再去搬把椅子。”
秦靚不好意思地一笑,狀似不經意地看了陳清歡一眼:“塞不下了吧?”
陳清歡這次很自覺地開口:“你們要開始討論了嗎,不用麻煩了,你坐這兒吧。”
秦靚關切地問:“那你呢?”
陳清歡忽然勾了勾唇,對她一笑:“我坐蕭雲醒腿上啊!”
那聲蕭雲醒極具占有欲和宣示主權的意思。
說完就真的站起來坐到了蕭雲醒的大腿上,窩進了他的懷裏,還親昵地攬上了他的脖子,看著他格外認真地開口:“這是我的專座,你的大腿隻能給我坐,回頭我寫張紙條貼在你腿上,就寫‘陳清歡專座’幾個字。”
動作言辭挑釁大膽,說完還睜著一雙小鹿般濕漉漉的大眼睛無辜地衝秦靚眨了眨。
蕭雲醒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身體僵硬了一下便放鬆下來,垂眸看著懷裏的人。她囂張得意的小模樣愈發勾人,眸光清亮靈動,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不過,無法無天又怎樣了呢,也沒什麽。
看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臉,韓京墨笑得渾身亂顫,陳清歡真是好絕一女的,他真的要愛上她了。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麽恣意自在,率性不羈,渾然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怎麽想她,似乎聰明的人都是這樣,蕭雲醒也是,都不怎麽在意別人的眼光,剛才陳清歡坐在他懷裏,他也不見慌亂尷尬,氣定神閑中帶著他們這個年紀少有的雅致。
陳清歡到底沒在蕭雲醒腿上坐多久,很快就撤到了旁邊桌上做作業,蕭雲醒這邊也開始了小組討論。
“我說,蕭雲醒。”韓京墨趁空忽然湊近了些,瞟了眼略顯尷尬的秦靚,又懶懶地看著他,漫不經心地壓低聲音開口,“你也太護著陳清歡了吧?”
蕭雲醒眼皮都沒抬,顯然是懶得回答。
陳清歡從小就無法無天慣了,而顧女士對她又要求嚴格,所以總是挨批,有一次不知道為什麽她被批評後格外委屈,哭得直打嗝,他問了很久她抽泣著跟他說,別人的媽媽都護著自己的孩子,而她媽媽每次都幫著外人批評她。
蕭雲醒也不知道該怎麽哄她了,告訴她,不要哭,以後雲醒哥哥護著你,無論有沒有外人在。
就這麽一句話,陳清歡忽然停下哭泣,愣愣地看著他半晌,然後乖乖點點頭說好。
從那之後,他就知道,他要一直護著她了,否則她會哭的。她一哭,他就又難過又心疼,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也顧不得別人怎麽樣,隻要她不哭就好了。
韓京墨轉頭看了眼陳清歡,低聲說了一句:“她這個樣子,早晚要吃虧。”
這次蕭雲醒倒是搭理他了:“不會。”
吃虧嗎,這不是還有他嗎,他怎麽會讓她吃虧呢。蕭雲醒的手段韓京墨是見識過的,平日裏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其實最是有遠見和謀略。
“好在你不是什麽搞陰謀詭計的人,不然啊,怕是誰也不是你的對手。”
蕭雲醒依舊表麵不動如山,不過心裏卻不怎麽讚同。韓京墨這話說得不對,他也謀。他從小就知道,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城。陳清歡就是他的全局,他的萬世。他謀的就是陳清歡這個人。
韓京墨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忽然笑了一下,不過也沒再說什麽,很快加入了討論。
蕭雲醒時不時用餘光看一眼陳清歡,中間休息的時候坐到她對麵看她:“無不無聊?”
陳清歡的作業寫得也差不多了:“還好啊。”
蕭雲醒從包裏掏出塊糖喂到她嘴邊:“快結束了,一會兒帶你去吃甜品好不好?”
陳清歡含著糖,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清脆地回答:“好!”
結束的時候,秦靚站在咖啡廳門口看著蕭雲醒和陳清歡一起離去的背影,臉色變了幾變。
三番五次和陳清歡接觸下來,她沒撈到半點好處,幾次不易察覺地挑釁也都以失敗告終,她有些受挫。
陳清歡因為蕭雲醒的關係,和韓京墨見麵越來越頻繁。
韓京墨那天一句“追她”本以為是戲言,誰知他竟真的開始行動了,不隻高調,還每每都當著蕭雲醒的麵對她獻殷勤。陳清歡一眼就看穿了韓京墨的鬼心思,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果然大手筆。
沒過幾天X大校園論壇上有篇故事連載被頂上了熱門,居高不下。據說各大院係的QQ群裏還有原始版本。
一篇耽美文學,兩位男主外貌特點性格特征之明顯,讓人直接聯想到了風雲人物韓京墨和某院係老師。
韓京墨看完當場就怒了,誰不知道他和這位年輕講師不對付啊!可是當堂互“懟”過的啊!
可那些劍拔弩張的互“懟”場景被這人一寫竟然成了相愛相殺的名場麵。
這也就算了,韓京墨坐在宿舍裏看完最新的更新之後哇一聲就哭了:“為什麽我是被壓的那一個?!”
陳清歡回到宿舍就被田思思拽住:“怎麽樣怎麽樣?最新的連載你看到了嗎?本才女文筆怎麽樣?”
陳清歡從包裏掏出一個口紅禮盒遞給她,握了握拳頭:“看到了,真才女,再接再厲哦!”
田思思打開一看色號立刻眉飛色舞地應承:“那必須的!”
陳清歡看著她坐在電腦前十指翻飛,喟歎一聲:“原來你這顏控是致力於配對掰彎他們……”
在這個腐女橫行的年代,正所謂腐眼看人基,韓京墨走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他真是受夠了,都開始吐槽了:“到底是誰這麽整我?!”
聽說了這件事的向霈第一時間趕來嘲笑他:“都說了讓你不要招惹小魔女,這下好了吧……”
韓京墨哀號一聲倒在向霈肩上:“太狠了!”
向霈嫌棄地推他一把,嘴上還裝模作樣:“我也想幫你啊,可是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去得罪她,我也不敢說話啊。”
韓京墨垂死掙紮了一番:“說真的,我就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向霈狀似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才給出答案:“要不你去把雲哥掰彎吧,既然不能超越他,就推倒他,你們同歸於盡!”
聽了這話,走在旁邊的蕭雲醒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可隻是那一眼就把他看了個透心涼。
韓京墨皺眉想了下,再次哀號一聲倒在向霈肩上。
兩人勾肩搭背的模樣看上去格外曖昧,蕭雲醒想也沒想就從後麵拍了張照片發給陳清歡。陳清歡看到照片的一刹那,眼睛頓時就亮了。
幾天之後,連載中一個和向霈相似度極高的情敵男配出現,被追連載的腐女們罵了個狗血噴頭。
嚇得向霈連著幾個星期都不敢出現在X大。
還沒等到故事完結,韓京墨就認輸了,火速找了個女朋友,帶著兩大包水果零食去找陳清歡負荊請罪,還特意找了家檔次不低的餐廳擺了賠罪宴,正式道歉。
為避免尷尬,還請了蕭雲醒陪同,蹭吃小王子向霈死皮賴臉地非要出席。而陳清歡這邊則帶了田思思、田汨汨兩姐妹撐場麵。
韓京墨全程態度端正服務到位,陳清歡頗為滿意,也就順勢原諒了他的“年少無知”。
臨走的時候嘴裏還嘀咕著:“陳老師說得果然沒錯,招不在多,重在軟肋,一擊即中。”
韓京墨耳朵尖聽到了,回頭問她:“陳老師?哪個陳老師,他還說什麽?”
陳清歡想了一下:“陳老師還說,人生本如寄,自當怎麽快活怎麽過。”
韓京墨點頭:“嗯,這位陳老師說的甚得我意啊。”
陳清歡看他一眼:“那是。”
三個女生走在前麵,韓京墨落後幾步走到蕭雲醒身邊:“哎,她總提的陳老師是誰啊?”
蕭雲醒倏地一臉高深:“陳慕白。”
“陳慕白又是誰?”
“她爸。”
韓京墨怔了下:“怪不得能養出陳清歡這樣的閨女。”
幾個男生很懂禮節地送女生回寢室,田思思、田汨汨幾句話就結束了道別進了寢室樓,韓京墨和新女友也是匆匆話別,於是最後就變成了蕭雲醒和陳清歡站在女生寢室樓下“纏綿話別”,向霈和韓京墨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圍觀。
兩人靜靜看著那倆人,隻看到蕭雲醒和一個女孩子站在一起,略低下頭聽她笑意盈盈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麽,一雙深邃的眼睛裏含著少見的溫情,被女孩兒乖巧軟糯的眼神凝視許久,這才笑出來,半晌不疾不徐地點了下頭。
向霈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誰一樣:“你聞到了嗎?”
韓京墨一頭霧水,吸了吸鼻子:“什麽?”
向霈一臉羨慕:“甜蜜的味道。”
韓京墨一副瘋魔的表情:“天啊!連蕭雲醒都開始塞狗糧了!向霈你要快點找個男朋友才行!”
向霈一拳揮過去:“滾!”
兩人正經不過三秒,韓京墨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可置信地出聲:“這……還是那個高冷的蕭雲醒嗎?”
他可從來沒見過蕭雲醒笑得這麽溫煦過。
向霈顯然早已習慣:“雲哥隻是局部高冷。”
韓京墨接著問:“局部是哪裏?”
向霈用手指畫了個圈:“就是沒有陳清歡的所有地方。”
兩人終於說完了話,蕭雲醒看著陳清歡進了寢室樓才轉身往回走,順便認領路邊的兩根“柱子”。
走了幾步,韓京墨轉頭看到他唇角上揚的模樣就受不了:“我說你們倆能不能注意點?簡直沒眼看!”
蕭雲醒覺得莫名其妙:“我們幹什麽了?”
女生寢室樓下一向風光無限,所以他格外注意,連陳清歡的衣角都沒碰。
“就是什麽也沒幹,可就是那點兒若有似無地透著親昵的小動作,才真的讓人受不了!”
韓京墨不過出於紳士來送女生回寢,便被無緣無故地塞了一口狗糧,恨恨地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們,姿態僵硬地走了。
向霈不禁咋舌,揶揄地笑著:“雲哥,你看到老韓身上的黑氣了嗎?”
蕭雲醒懶得理這倆人,趕向霈回自己學校。
向霈不知道抽哪門子的瘋,說什麽自己害怕非要他送,蕭雲醒看都沒看他一眼。向霈很傷心地小跑幾步追上韓京墨糾纏起他來,被心情不怎麽美麗的韓京墨踹了一腳,像個小火車一樣嗚嗚嗚地跑走了,走前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三天都不來找兩人玩兒了。
沒過一個月,韓京墨就再次恢複了單身,還找了個周末去向霈學校看美女,美其名曰換個環境散散心。向霈很熱情地盡了地主之誼,帶著他滿校園地逛,哪裏美女多去哪裏,可韓京墨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兩人正閑逛著,向霈瞥他一眼:“老韓,說真的,你最近怎麽不找女朋友了?”
韓京墨依舊懶懶的:“說實話?”
“廢話,不然問你幹嗎。”
“其實也沒為什麽,就是有時候看看蕭雲醒和陳清歡吧,就覺得我和我女朋友怎麽看怎麽別扭。”
“你現在看雲哥和清歡小妹妹不別扭了?”
“也別扭,一點也不般配。”
“哪裏不般配了?”向霈忽然想到了什麽,頓了一下才再次開口,“你要這麽說的話,你當初非要追清歡小妹妹不隻是因為想要在某方麵證明比雲哥強嗎?還想拆散兩人?”
韓京墨坦坦****地承認:“差不多吧,也有點兒那個意思。”
向霈看著他感慨:“你是下麵那個一點兒都不冤枉。”
韓京墨立刻跳腳:“這頁翻篇兒了啊!再提我跟你急!”
向霈嘻嘻哈哈地笑了半天,笑得韓京墨臉都黑了才生硬地轉移話題:“哎哎哎,看看那邊那個,怎麽樣?”
韓京墨懶懶地抬眼看過去:“也就那樣吧。”
向霈摸著下巴仔細觀察了下:“挺好看的啊,那個呢?”
韓京墨又看了一眼,隨口回答:“還沒陳清歡好看呢。”
向霈搭上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他:“清歡小妹妹好看是好看,不過也挑人,我等凡人敢去招惹就是死路一條,是吧,老韓?”
韓京墨直接甩開他開罵:“啊!這頁是掀不過去了是嗎?我又不是真的要追她!再說了,我也不喜歡她那個類型的!”
兩人鬧了好一陣子,鑒於向霈學校食堂的飯菜太難吃,韓京墨表達了鄙視之情後就回了自己學校解決溫飽問題。
隨著廝混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田思思發現陳清歡這個人真的是個矛盾體,上課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卻好像把什麽都聽進去了,一下課就精神了,化身圖書館狂魔,整日泡在圖書館裏,周末都不帶休息的。
一大早她就被站在床下的陳清歡叫醒:“起床,去圖書館。”
田思思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天氣越來越冷了,她真的不想離開暖和的被窩,苦著臉看著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門的陳清歡:“又去圖書館啊?大周末的……你和蕭雲醒一起去吧!”
陳清歡背上書包:“雲醒哥哥要去實驗室做實驗,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
田思思歎口氣:“我們才大一啊,你那麽拚命幹嗎?冬天的周末就是用來躲在被窩裏刷劇睡懶覺的好嗎!”
陳清歡忽然不說話了,半天才輕聲說了一句:“因為有人在等我啊,我不可以讓他等太久。”
蕭雲醒今年都大三了,她才大一,再不努力一點,他畢業了她又要一個人了,她不想再在沒有蕭雲醒的地方生活兩年了。
陳清歡說完又看她一眼,略帶威脅:“你不去,期末的時候不要哭著喊著要被碾壓了,你看咱們室友,六點鍾就出門去自習了!”
田思思哀號一聲,從**爬下來:“我去我去!等我五分鍾!”
她作為一枚不小心混入學霸院係的學渣能怎麽辦呢?隻能硬著頭皮撒丫子往前跑了……
田思思跟著陳清歡在圖書館泡了一天,學習效率奇高,等她再抬頭,就看到坐在對麵的陳清歡正對著手機傻笑。
沒等她發問,陳清歡就放下手機開始收拾東西,順便壓低聲音詢問:“雲醒哥哥約我一起吃晚飯,你去不去啊?”
田思思撇撇嘴,猛搖頭表示拒絕做電燈泡,目送陳清歡背著書包歡快地赴約。
這邊蕭雲醒剛從實驗樓出來,就碰到了秦靚。她堵在他麵前,明顯有備而來,卻也不說話,隻是彎著嘴角對他笑。
蕭雲醒有些煩躁,抬腕看了眼時間:“有事嗎?”
“蕭雲醒,我喜歡你。”
或許是迂回策略不起作用,她直接單刀直入了。蕭雲醒微微皺眉,眉眼低垂側了側身避開她想要離開:“我還有事,麻煩讓一下。”
這條路本就有些窄,秦靚存心不讓,他又不想和她有肢體碰觸,一時間根本過不去。
秦靚看到他眼底的不耐,直接開口:“你聽我說完,聽完你就可以走了。”
其實蕭雲醒並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以往他不搭理,別人就會知難而退,可這次確實有些棘手。
“麻煩你長話短說,我約了人趕時間。”他約了陳清歡吃飯,不想讓小姑娘等。
秦靚這下問得更直接了:“我剛才說了,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蕭雲醒也不含糊:“不喜歡。”
秦靚依舊溫溫柔柔地笑著:“為什麽?”
蕭雲醒自始至終都垂著眉眼,未曾看她一眼,神態疏離:“不為什麽。”
“因為陳清歡?”秦靚收起了往日的溫婉,言辭神色有些犀利,“你喜歡她什麽?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你不會想要和一個妹妹或者女兒過一輩子吧?她能為你做什麽呢?你現在是可以寵著她,可是能寵多久呢,你就不會累嗎?設想一下,你剛做了一下午實驗,沒人對你噓寒問暖就算了,還要費心費力地去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小丫頭,你可以堅持多久?”
她忽然失了耐心,蕭雲醒身上既有成年男子的成熟,又有少年的幹淨清俊,介於二者之間的那種感覺,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他越是沉默她越是咄咄逼人,“蕭雲醒,你真的分得清楚你對她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愛?”
蕭雲醒向來懶得跟別人解釋,對於秦靚的連番挑釁,他並不放在心上,隻想著快點結束去找陳清歡。已經進入隆冬,寒風吹在身上帶來刺骨的冰涼,可他的態度比寒風還冷。
他的不為所動徹底激怒了秦靚,她有些嘲弄地繼續開口:“更何況還是一個性格乖張喜歡無理取鬧不懂事的妹妹,時間久了,會很煩吧?那樣一位大小姐居高自傲,哪裏懂得放下身段,每次都得你去哄她吧,日子久了,你不會累嗎?”
她言辭間對陳清歡的輕視和鄙夷惹惱了蕭雲醒,他終於抬頭看向她,剛想說什麽餘光就看到了路邊樹後站著的人。
韓京墨被發現了,有些無奈地走出來:“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真的是恰好路過,你不信可以去問趙師兄,他找我來的,我也沒打算聽,剛想偷偷走過去就被你看到了。”
蕭雲醒沉著臉不說話,也不想再和秦靚糾纏,既然她不讓他過,他就不過了,一轉身就要回實驗樓。
韓京墨忽然叫住他,指指某個方向提醒道:“剛才……我看到你的小姑娘從這裏跑過去了,你說她聽到什麽沒有?”
蕭雲醒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眉眼冷峻,唇線緊抿的樣子有些駭人,也顧不得別的了,撞開秦靚想要去追。
秦靚想要繼續堵住他,卻被韓京墨攔下了:“哎哎哎,美女,適可而止啊。”
她眼看著蕭雲醒跑遠了,有些遷怒地瞪著韓京墨:“關你什麽事?”
韓京墨聳聳肩,收回手一轉身進了實驗樓。
蕭雲醒並沒有追上陳清歡,給她打電話,她倒是接了,聽上去也沒什麽不對勁。
他試探著問:“你在哪兒啊?不是說要一起吃晚飯嗎?”
陳清歡對於剛才的事隻字未提,語氣如常:“我忽然想回家了。”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已經在車上了。”
“什麽時候回來?”
說到這裏陳清歡竟然還笑了一下:“周一啊,周一我有全天的課。”
蕭雲醒聽到這聲輕笑便有些不安:“那我去接你?”
陳清歡很快掛了電話:“不用啦,我要下車了,先不說了。”
蕭雲醒舉著手機站在食堂門口出神。
語氣輕快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她這個樣子讓他一下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蹭飯小王子向霈周末又來X大,吃飽喝足之後準備去蕭雲醒寢室癱一會兒,晃晃悠悠地一進門一眼就看出蕭雲醒不對勁。
他的神色立刻嚴肅了幾分,小聲問一旁的韓京墨:“雲哥怎麽了?”
韓京墨瞟了一眼坐在桌前看書的蕭雲醒:“你看出什麽了?”
向霈看著那個身影瑟瑟發抖:“有點嚇人……”
韓京墨白他一眼:“哪裏嚇人了,這不是和平時一樣嗎,能跑能跳的。”
向霈已經感受到了那股不一樣的滅霸磁場,搖搖頭:“不一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韓京墨也沒賣關子:“就那個秦靚嘛,跟他表白還說了陳清歡的壞話,恰好被陳清歡聽到了。”
聽到八卦向霈立刻精神了幾分:“那清歡小妹妹有沒有把白蓮花撕成渣渣?”
韓京墨豎起食指搖了搖:“問題就出在,她沒有!”
向霈一哂,一臉的不相信:“這怎麽可能,你編故事都不會編,這根本不是小魔女的作風,不隻要撕,還要挫骨揚灰才算完。”
韓京墨指指蕭雲醒的方向:“估計撕了挫了你雲哥就不會這樣了。”
向霈一愣:“真的啊?清歡小妹妹轉性了?”
韓京墨擺擺手:“誰知道呢。”
向霈轉念一想,猛拍大腿:“秦靚這下慘了,她惹了清歡小妹妹,清歡小妹妹又沒撕回來,向來對別的女人薄情寡恩君心似鐵的雲哥絕對要親自下場幫清歡小妹妹出氣了!”
韓京墨懶洋洋地嗑著瓜子喟歎一句:“拭目以待啊,秦靚啊,還真是個蛇蠍美人,不容小覷啊!”
向霈立馬不樂意了:“你是不是被迷昏頭了啊?蛇蠍就蛇蠍,還順帶誇她。”
韓京墨不允許別人質疑他的審美,正色道:“我的評價很公正客觀啊,她確實蛇蠍,可長得美也是事實啊,再說她又沒有泯滅人性卑鄙無恥,不過是情有所鍾愛有所專,可以理解。”
向霈眯著眼睛審視他:“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韓京墨輕嗤一聲:“別汙蔑我,這種美人啊,美則美矣,就是少了點兒靈魂。”
說完這話,韓京墨一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那個看上去妖嬈嫵媚實則冷心冷肺的女孩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卻笑得格外魅惑,緩聲開口:“京墨,又叫烏金,玄香,味辛,性溫,入心肝二經,止血,生肌,血家一絕。選用上好的鬆煙和入膠汁,再加入香料修飾而成,儲存時間愈久,反倒愈是香醇,藥效越好,君子如蘭,大抵如是。京墨無毒,你有毒。”
向霈看他半天沒動靜,碰了碰他:“想什麽呢?”
韓京墨很快回答,讓人無法辨別真假:“想女人。”
答完之後又開始自嘲,沒事兒想起這人幹嗎。
向霈盡情嘲笑他,兩人你損我一句,我“懟”你一句地說起了別的。
蕭雲醒坐在那裏,動都沒動一下,由著兩人胡說八道。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起身,不發一言地出了寢室,留下向霈和韓京墨麵麵相覷。
對於夜晚忽然歸家的兒子,蕭子淵和隨憶一開始並未察覺到異常,直到……
蕭雲醒坐在沙發上,把持著遙控器,聚精會神地在看一部無聊狗血的偶像劇,專注得像是在做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就差拿出紙筆開始做筆記了。
隨憶輕咳一聲,提醒道:“兒啊,這些泡沫劇裏的東西都是娛樂大眾的,實在沒有可學習借鑒的價值,你不用看得這麽認真。”
蕭雲醒恍若未聞,依舊看得專注。
蕭雲亭堅持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邊小心翼翼地嚐試去觸碰遙控器一邊討好地笑著提議:“哥,我們看英超比賽好不好?今晚雙紅會,特別精彩!”
蕭雲醒麵無表情地控製住遙控器,回了句:“不好。”
蕭雲亭委委屈屈地哦了一聲,求救般地看向父母。
蕭子淵和隨憶先後離開客廳轉到廚房接頭。
隨憶從醫學角度進行分析:“看他的症狀,青春期滯後或者更年期提前都是有可能的。”
蕭子淵倒了杯水慢慢喝著,配合著她走戲:“那你兒子屬於前者還是後者,抑或是兼而有之?”
隨憶搶過他的水杯抿了一口:“我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夫妻倆重新坐到沙發上,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正在無聲地互相推諉誰來開口問時,蕭雲醒忽然主動開口了。
“我好像……做錯事了。”
隨憶立刻關心地問:“嚴重嗎?”
蕭雲醒眉頭緊蹙,似乎頗為苦惱:“不好說。”
他難得給出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可見心裏沒底。
蕭子淵的神色忽然嚴肅謹慎起來,試探著問:“你把實驗室的儀器搞壞了?價值幾百萬?”
蕭雲醒搖頭:“比那還要嚴重。”
隨憶特別正經地問一家之主:“這個兒子我們能不能不要了?太敗家了……”
蕭雲醒忽然又沉默了,繼續專心致誌地看電視。
隨憶和蕭子淵對視一眼,決定不逗兒子了,輕咳一聲鄭重開口:“當年你爸也做了件錯事。”
蕭雲醒直直地盯著電視,繼續保持沉默。
隨憶繼續:“然後他連夜去了我家找我,乞求我的原諒,在我家門口等了好久,都快凍僵了,我才大發慈悲開門放他進來,對吧?”邊說邊轉頭詢問另一位當事人。
蕭子淵也不阻攔,由著她添油加醋地歪曲事實,還適時補充:“我記得那天和今天一樣冷,還下了雪。”
蕭雲亭眼睛發亮地聽八卦,而蕭雲醒則麵露失望地嘀咕了一聲:“用過了……”
隨憶一時沒聽懂:“什麽?”
蕭雲醒重複了一遍:“這招用過了。”
蕭子淵頗為遺憾:“那我就沒什麽可幫你的了,畢竟我也隻做過這麽一件錯事。”
護兄狂魔上線,蕭雲亭在一旁聽不下去了:“你們到底是來指點迷津的還是來秀恩愛的?!”
隨憶兩手一攤:“這兩者並不衝突啊,邊指點迷津邊秀恩愛。”
陳清歡聽到秦靚那番“哥哥妹妹”的理論,一反常態地沒有衝過去,反而默默退了回來,確實不是她的風格。
她又不是真的傻,也會在意愛情的成分,想要知道蕭雲醒對她到底是男女之愛還是兄妹之情,秦靚的那句“妹妹”讓她退縮,那句“不懂事會厭煩”讓她心虛,怎麽都沒有底氣衝出去反駁她,她也會患得患失,不確定蕭雲醒會不會縱容她一輩子。
陳清歡回到家的時候隻有陳清玄一個人在家,他係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看到陳清歡很是驚訝:“姐姐?你怎麽回來了?”
陳清歡左顧右盼:“就你自己在嗎?”
陳青玄點頭:“爸爸帶媽媽去看電影了,阿姨今天家裏有事請假了。”
“哦。”陳清歡沒精打采地敷衍了一聲,又看看他,“你在做飯?”
陳清玄邊往外走邊摘圍裙:“姐姐你吃飯了嗎,阿姨不在,沒人做飯,我本來打算隨便吃點的,如果你也沒吃,我帶你去吃大餐吧?”
陳清歡癱在沙發上,苦中作樂地調侃他:“陳老師最近又恢複你的零花錢了?”
陳清玄抿著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沒有,陳老師說要對我進行無限期的經濟封鎖,不過我偷偷存了壓歲錢,還有好多,姐姐你要嗎?我全都給你。”
陳清歡看著自己弟弟,半天沒說話。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什麽什麽姐姐你要嗎我全都給你,真是個天使弟弟啊。
陳清玄試探著叫了一聲:“姐姐?”
陳清歡回神:“我錢夠花,你自己留著吧,以後給女朋友花。還有,我累了,不想出去了,大餐你改天再請。”
陳清玄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姐姐,我炒了蛋炒飯,你要不要吃一碗?”
往房間走著的陳清歡頓住腳步,回頭看他:“我弟弟都會做飯了?”
陳清玄認真地下保證:“我以後可以天天、頓頓做給你吃。”
陳清歡又是看著他半天不說話,看得陳清玄心裏發毛。
陳清玄心情忐忑地等著陳慕白夫婦回來,他們剛想開門,門就被陳清玄從裏麵打開,指指某個方向:“姐姐回來了。”
陳慕白一喜:“清歡回來了?”
“嗯嗯!”陳清玄點點頭,隨後壓低聲音匯報情況,“好像心情不太好,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話音剛落,陳清歡便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陳清歡靠牆站著,懶懶地看著聚集在門口的三個人,忽然開口問道:“我是不是一個特別不懂事的人?”
陳慕白和顧九思對視一眼,一齊在心裏喊,果然反常!
隨後陳慕白和陳清玄義憤填膺的聲音一齊響起。
“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
陳清歡皺眉看著兩人,又看向顧九思:“你們倆別說話,媽媽你說。”
被點名回答問題的顧九思格外淡定,慢條斯理地換了鞋換了衣服,在沙發上坐定喝了口茶後才緩緩開口:“這個世界上有黑就有白,有明就有暗,任何事物都存在對立麵,有懂事的人就會有不懂事的人,存在即合理。懂事意味著他(她)在壓抑自己的個性,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和讚美,說穿了就是缺愛,沒有安全感。當然也不乏一些人天生就如此,比如你喜歡的隨媽媽,她的體貼懂事就讓人很舒服,沒有刻意為之的生硬和虛偽。不過,如果讓我選,我倒是願意去做一個不懂事的人。”
“人本來就是一個複雜而獨立的個體,不能簡單用一句懂事或者不懂事來概括。”顧九思忽然看了陳慕白一眼,“我年輕的時候認識一個女孩子,就是你口中那種‘不懂事’的女孩子,年輕漂亮,刁蠻張揚,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從不考慮那麽多,一看就是那種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孩子,不缺愛,有底氣。我每次看到她笑的時候就很羨慕,當時想著我這輩子是沒辦法這樣了,以後有了女兒,一定好好愛她,讓她做什麽都坦**明朗,底氣十足,我對她的愛,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陳慕白倒是聽出點兒玄機來,一股怒火衝上心頭:“蕭雲醒那小子嫌棄你不懂事?”
“沒有!”陳清歡目光躲閃,轉身回了房間。
過了許久,睡不著的陳清歡又躥出了房間。
客廳裏隻有陳慕白在,靠在沙發裏半睡半醒。
她坐過去,搖搖陳慕白:“陳老師,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陳慕白似乎在等她:“問。”
陳清歡眉頭緊蹙思考了半天措辭,才委婉地問了出來:“如果你想要一個東西,還有個人,也想要,你又失了先機,沒有必勝的把握,該怎麽辦啊?”
陳慕白猶自閉目養神,懶洋洋地答道:“想要什麽?爸給你買!”
陳清歡有些沮喪地垂著腦袋,聲音低沉無力:“買不到……”
陳慕白半掀眼簾覷她一眼,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開口:“先機這種東西呢,贏了叫搶占先機,輸了就叫莽撞,正所謂,謀定而後動,動必有成。有的時候,你不動,對方未必就敢動。”
陳清歡消化了半天:“如果……是感情的事呢?”
陳慕白轉念一想便猜出來了,忽而正經起來,睜開眼睛坐起來:“當年也有個特別優秀的男人追你媽。”
陳清歡一愣:“嗯?”
陳慕白掩飾般地輕咳一聲:“當然了,我說優秀是抬舉他,其實也就是個一般人。”
“然後呢?你怎麽打敗情敵的?”
“不用我去打,這人世間最玄的莫過於一個‘緣’字,最說不清的莫過於一個‘情’字,我贏的不是他,是一個‘緣’字,他輸給的也不是我,而是一個‘情’字。”
陳清歡擰著眉頭想了半天,臉上略帶狐疑地問:“然後呢?”
陳慕白繼續指點她:“真正的狠角色從來都不是那些疾言厲色鋒芒畢露的人,而是那些看上去平和從容風輕雲淡的主兒,他們不動聲色地挖下一個個深坑,然後優雅地抬腳把對手踹下萬丈深淵。你要記住,大吵大鬧有失身份,一定要優雅。”
陳清歡似懂非懂地看著陳慕白,陳慕白微微笑著衝她點頭。
陳清歡垂眸思索良久,忽然抬頭問:“我媽剛才說的那個讓她羨慕的女孩子是誰?”
陳清歡明顯不信:“就是因為她,我媽才不讓你睡臥室的嗎?”
陳慕白強調:“你媽沒有不讓我睡臥室。”
陳清歡繼續追問:“那你為什麽又睡沙發?”
陳慕白覺得沒麵子,拉下臉反問:“我喜歡睡沙發不行嗎?沙發是我買的,我還不能睡了嗎?!”
陳清歡點頭:“行,太行了,祝你睡到地老天荒。”
顧九思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恰好碰上陳清歡回房間。
她抬頭看了一眼:“媽,你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的,陳慕白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你也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就是你的底氣。”
顧九思臉上一熱,正不知說什麽時,就聽到陳清歡又開口了。
“剛才我爸說,當年有個很一般的男人追過你。”說完也沒等她的反應,施施然回了房間。
顧九思麵上一窘,衝到客廳質問陳慕白:“你又跟她說什麽了?!”
陳慕白還在美滋滋地做夢:“沒什麽,隨便聊聊而已。讓她別在蕭雲醒那小子一棵樹上吊死,早點看清楚,早點踹了那小子。”
顧九思疑惑:“她和雲醒怎麽了?”
陳慕白猜測:“有外敵入侵吧,防火牆預警。”
顧九思表示質疑:“看她的樣子,我覺得你女兒好像沒理解你的意思。”
陳慕白搖搖手指:“怎麽可能,我女兒那麽聰明。”
顧九思越發肯定:“那就是她理解岔了。”
陳慕白極力反駁:“不可能!”
顧九思有些幸災樂禍:“可你剛剛也聽到了,她當著我的麵給了你一個下馬威。”
陳慕白忍不住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