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把衣服脫了
孟嫵趕忙領著陸玉陸斐而去貢院查看情況，隻見貢院被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家屬們都在外嚷著鬧著。
府兵牢牢地把守著大門，不讓他們進去，也不通報裏麵的情況。
孟嫵心髒急速跳動，一顆心像被大手攥緊，幾乎無法喘氣，緊盯著貢院大門一眨不眨。
約莫半刻鍾，貢院的濃煙逐漸散了，大門“嘎吱”打開。
孟嫵連忙踮腳看過去，卻沒有看到一位考生走出來，倒是走出來一位穿著官服的人，撫著胡子高聲道：“考生沒有傷亡，諸位請回。”
說罷朝後一招手，府兵立刻拿著一疊紙上前。
“這是考生報平安的字條，大家自行領取。”官員解釋道。
府兵隨即開始念名字，孟嫵沒來由更緊張了，又想著哪怕是為了陸玉陸斐，陸行章也該寫張東西出來。
“陸行章的親友在何處？”
“這裏！”孟嫵領著陸玉陸斐走過去。
陸行章的字跡遒勁有力，簡潔的“勿憂”瞬間安撫了孟嫵那顆異常焦慮的心。
“大嫂，二哥說什麽了？”陸玉焦急地發問。
“你二哥沒事，放心。”
三人回到客棧，陸玉身子還不怎麽好，便又昏昏沉沉地去休息了，而陸斐則坐在窗邊看陸行章留下的文稿。
孟嫵磨製著藥材，卻止不住地去想貢院升起的濃煙，人是沒事，但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要是肺部嗆到了濃煙，等他考完這幾天出來，早就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嫂嫂，這個藥材已經不能用了吧。”陸玉提醒著。
“哦？”孟嫵回神，發現搗藥罐裏的藥已經完全成了一灘汁水，雖然與她要的效果相去甚遠，但還能用，“沒事。”
陸玉歪頭看著孟嫵，爬上她的膝蓋，伸出手幫她把眉間撫平，學著她的法子安慰著：“嫂嫂別擔心，我和小斐都不擔心了，二哥做事有分寸的。”
孟嫵突然怔住。
陸玉渾然不覺，嘴裏還在說著：“嫂嫂你飯都沒有好好吃，我去叫小二給你拿些糕點來。”
隨後便溜下去。
孟嫵後知後覺地摸上桌沿，意識到一個事實：她對陸行章的注意有些過了。
連陸玉陸斐都安心了，隻有她猶自擔憂，恨不能親眼見到陸行章才能徹底相信，這幾日搗藥都無法集中精神。
陸玉拿來糕點時，孟嫵還在糾結。
“嫂嫂，掌櫃說看我可愛多給了我一塊！”陸玉開心地邀功。
孟嫵這才回神，謹慎地檢查著，都沒毒，再一想那小二和掌櫃似乎的確很喜歡陸玉，也就放了心。
一晃到了中秋，孟嫵在窗邊看著街道上的繁華，喃喃自語：“陸行章現在應該在考第三場了吧。”
“那是不是說明二哥快考完了？”陸玉也趴在窗邊，一邊看著那新奇的玩意兒，一邊征詢。
孟嫵點點頭，看著兩個孩子眼中的亮光，心中不忍：“我帶你們出去逛逛？”
陸斐飛快地搖了搖頭，小聲道：“嫂嫂這幾天為了二哥茶飯不思的，帶我們出去肯定也是觸景傷情，等二哥出來一起去吧！”
不知道陸斐從哪兒學來的這兩個詞，卻是精準地道出孟嫵現在的狀態。
孟嫵心亂如麻，竟然理不出頭緒來。
三天很快過去，考完的最後一天，孟嫵早早地帶著陸玉陸斐去貢院門口等著。
天色漸暗，在眾人等得無望時，大門忽然打開，其他家屬一擁而上，紛紛去找自己的親友。
孟嫵被擠得踉蹌了幾步，一隻手伸過來替她穩住身形，隨後又迅速抽開。
她抬頭一看，忍不住欣喜出聲：“陸行章！”
陸行章那張臉上罕見地露出疲憊來，卻還是撐出了一個淺笑：“你清瘦了。”
“沒有的事。”孟嫵莫名羞赧，轉移著話題：“我幫你拿行李。”
卻被他一把躲開。
孟嫵疑惑看去，陸行章長睫垂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貢院洗漱不似外麵那麽方便……”
話雖是這麽說，但陸行章身上還是清清爽爽的，陸玉陸斐已經有點困了，一人拉一個，催促著：“我們先回去吧。”
回到客棧，掌櫃的也喜氣滿滿，高聲道：“我送你們一碗補神湯，瞧這公子遊刃有餘，必然是要蟾宮折桂了！”
陸行章客客氣氣的謝了。
等陸行章洗漱完畢出來，桌子上已經擺滿佳肴，陸玉陸斐巴巴地看著他，就等著他一起用膳了，卻是沒看到孟嫵的身形。
他神色微閃，手指無意識勾了勾，狀似不經意地發問：“你們嫂嫂呢？”
“嫂嫂剛才說去給你準備什麽藥膏了，馬上就來。”
說到就到，孟嫵應聲開門，瞧見陸行章已經煥然一新，頷首道：“怎麽不吃飯，等會兒該冷了。”
“一起吃吧。”
“我不太餓。”孟嫵一心隻想著檢查下陸行章的身體狀況，搬著椅子坐在他身旁。
手剛抬起來，手心便被塞了一碗飯，在她愣神的瞬息，陸行章又麵不改色地把筷子塞到她另一隻手裏。
“先吃吧，你都餓瘦一圈了，不知道以為我克扣你夥食。”他的語氣不容拒絕。
孟嫵隻好先吃飯。
陸玉陸斐嘰嘰喳喳問著陸行章關於貢院裏的事，陸行章不鹹不淡地答著，孟嫵卻感覺他似乎在有意無意地看自己。
那點不自在又冒上來了。
有些心思一動，哪怕再微弱，也停不下來，會像野草瘋狂生長。
孟嫵被這抓心撓肺的感覺吊得不上不下，在陸玉陸斐挺住的間隙試探地問了句：“貢院起火，燒了哪裏？你那時候在哪兒？”
陸行章目光滑到她身上，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飛快地滑開，有問必答：“是我隔壁的木屋起火，濃煙嗆到了點，沒有大礙。”
“嗆到了濃煙？”孟嫵聲音立即拔高，按捺住立即給他診脈的衝動。
這頓飯吃得尤其快，就連平日裏細嚼慢咽的陸行章也幾乎同時和孟嫵放下碗筷。
孟嫵迅速打發陸玉陸斐去睡覺，又讓小二端走碗盤，收拾利落後關門上鎖，一氣嗬成。
她回身對上陸行章平靜探詢的視線，字句清晰地吩咐道：“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