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腰疼,要我幫你嗎

眾人散去,孟嫵和陸行章在陶春花仇恨的目光中離開,全然不在乎陶春花的想法。

走出去幾步遠,隱約聽到陶春花在大罵著方大勇。

孟嫵掏掏耳朵,搖了搖頭,“陶春花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以前方大勇和陸行文交好,兩人一起上山打獵下山種田,還是個陽光向上的漢子,自從買了陶春花,一切就都變了。

“對了,你說的物證,其實是編的吧?”她扭頭求證。

陸行章麵色寡淡,不鹹不淡地回應:“編的又如何,隻要能讓他們承認,這物證就是存在的。”

另一邊回家的孫奶奶在路上撿到掉落的藍白布塊,滿頭霧水。

孟嫵揚了揚眉尾,這陸行章是有點城府在身上的,不過也就是村民老實憨厚,比較容易哄騙,換到鎮上,都未必能這麽簡單揪出來。

“這次之後,陶春花應該會收斂些了,要是被趕出村子,她日子可就沒這麽好過了。”孟嫵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隻覺神清氣爽。

天邊雲一層疊著一層,透著夕陽的暖光,如火的晚霞照映在兩人回家的路上,孟嫵連日來繃緊的弦緩緩鬆開,也有餘韻欣賞自然美景。

她望著一朵朵紅霞,忽然想到因她離去的陸行文,饒是原身做的孽,她仍然過意不去。

“關於你大哥的事,我很抱歉。”

她聲音很輕,仿佛揉在風裏;卻又含著真誠的抱歉和可惜。

“他是個好人,若是沒有遇到我,以後應該會過得很順遂。”

陸行章一刹那還以為自己幻聽,偏頭看去,她的臉在晚霞的映照下半明半暗,輪廓柔和,看不太清她的臉,卻能捕捉到她眼中的光亮。

她的道歉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利弊權衡。

陸行章久久地看著她,短短幾日,他已經讀不懂她的表情。

以前的孟嫵滿臉都是貪婪和愚蠢,偏又有著不知所謂的高傲,多看一眼都惡心反胃,自然也從不曾發現她模樣的出色之處。

最近他偶爾能從內心讚同她的外表。

就像此時。

陸行章收回逐漸散漫的思緒,對孟嫵的道歉不予置評,隻道:“大哥知道你這麽為玉兒著想,會欣慰的。”

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原諒自己。孟嫵內心歎氣,沒有強求。

長兄如父,她這也算是殺父之仇了,不怪陸行章那麽恨。

“孟嫵。”

就在孟嫵亂想時,陸行章忽然鄭重其事地叫了她的名字。

字正腔圓,孟嫵頭一次聽自己名字如此順耳。

“嗯?”良心發現要原諒她了?孟嫵麵露期待。

陸行章麵無表情地忽視她期待的目光,靜靜開口:“你說要教那幾個孩子認字,誰教?”

……

一回家,孟嫵就忙催促著陸行章:“把你不要的那些書本紙張之類的都拿來。”

陸行章一手抱起奔過來的陸斐,一手抱起一瘸一拐跑來的陸玉,看向催促的孟嫵,古井無波地確認:“你真的要教?”

“不然你來?”孟嫵認真地反問。

“不了。”陸行章迅速反駁。

隻是孟嫵教人,隻怕是誤人子弟。

“是不是覺得我誤人子弟啊?”孟嫵像有讀心術,將陸行章的擔憂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陸行章瞥她一眼,沒有否認,冷淡回答:“還挺有自知之明。”

孟嫵懶得和他打嘴仗,接過玉兒,騰出他的一隻手,頷首示意:“快找出來給我吧。”

陸玉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沒有任何掙紮就落在孟嫵懷中,還好奇地抬頭問:“什麽書啊?”

“認字的書,以後教你。”孟嫵現在對陸玉喜愛得很,寵溺地用鼻頭蹭蹭陸玉的鼻尖,邀功似的;“嫂嫂今天幫你打了方衡那個崽子一頓,以後看到他別怕他!”

“真的嗎!”陸玉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高興了還沒一秒鍾又垮下臉,擔心地問:“他娘親會不會報官抓你啊?”

“放心吧,不相信嫂嫂的實力?”孟嫵自信滿滿。

陸行章看得滿頭黑線,為了自己的智商著想,開門進了房間,打算整理不用的手稿等物。

陸斐也聽到孟嫵的話,悄悄向陸行章求證:“二哥,她沒吹牛吧?”

以前隻能跟他們窩裏橫的女人還會打人了?

“背後說小話會被拔舌頭的,注意點哦!”屋外傳來孟嫵“親切”的提醒。

陸斐猛地捂住嘴,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又忍不住好奇,聲音更加壓低,幾乎氣聲:“二哥,是真的嗎?”

“我聽得到!”孟嫵適時出聲。

陸斐驚訝地瞪圓了眼,不敢再問。

陸行章猜到後一次多半是孟嫵瞎貓碰死耗子,無奈搖頭。

等收拾完手稿出來,孟嫵正抱著陸玉坐在院裏桌邊,一大一小互相依偎,淺淺呼吸著。

看樣子是睡著了。

孟嫵的手緊緊箍著陸玉,把陸玉卡在桌子和自己之間,免得她掉下去,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

這幾日她確實沒有休息好,上一次甚至在木桶裏睡著……

怎麽想起那晚上的事。

陸行章尷尬地止住聯想,放下手稿去了廚房。

“咣——咚——”

“哎喲——”

外頭重物砸地的聲音驚得陸行章連忙跑出來,隻見孟嫵倒在地上,桌子掀翻在地,陸玉倒是安安穩穩地趴在孟嫵身上。

孟嫵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去,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一雙修長的腿,視線上移,觸到陸行章諱莫如深的目光。

沒想到倒著看他也挺好看的。孟嫵沒來由地想。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打瞌睡忘了,沒有傷到玉兒,別擔心。”孟嫵忙抱陸玉的平安,注意到陸行章捏緊手裏的鍋鏟,訕笑著強調:“真的沒傷到玉兒。”

陸玉爬起來,小手努力拽著孟嫵,嘴裏向陸行章道:“二哥,我沒受傷。”

孟嫵手肘撐地起來,隻覺腰間一陣刺痛,完了,上次腰複位了還沒完全好,今兒一摔又嚴重了。

“又怎麽了?”陸行章不耐的詢問傳來。

“還真是沒良心啊,我這腰可是舊傷,不說關心,你總不能嘲諷吧。”孟嫵沒忘記上一次腰傷時陸行章的無情,幽幽歎道,緩慢起身,咬牙忍著痛。

她雖然嘴上嘲諷,但眉頭緊蹙,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一看就不好過。

陸行章盡收眼底,手指屈了屈,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要我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