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年宴上認祖歸宗

燭火忽明忽暗,曖昧地晃動。

孟嫵陷在陸行章那雙澄澈又吸人的黑眸裏,眼睜睜看著兩人距離拉近,劇烈的心跳聲震得她大腦發白。

兩人呼吸交融,鼻尖近在咫尺。

陸行章視線黏在孟嫵唇上,喉結起伏。

“孟大夫。”

青綠通報聲猶如一記洪鍾,敲醒兩人,將兩人拉回到冰冷世界中。

孟嫵大夢初醒,率先後靠,避開陸行章的目光,清清嗓子後才開口問:“怎麽了?”

“熱水已經備好,可以洗漱了。”

“好。”孟嫵撐著桌子起身,飛快地說了句:“走吧。”

青綠看著孟嫵和陸行章一齊出來時愣住,慌張行禮:“奴婢不知陸大人也在。”

“無妨。”陸行章負手大步走過去,順便吩咐道:“孟大夫手上有傷不方便,你多伺候著點。”

“是。”青綠恭敬彎腰,眉間卻有幾分委屈。

孟嫵掃她一眼便瞧出來,也誤以為她是不滿這麽晚了還要伺候,便溫聲道:“他小題大做,不必理會,你去休息吧。”

可青綠卻仍然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沒有離開的打算。

“青綠,莫非是誰說你什麽?”孟嫵知她愛多想,停住腳認真望著她:“都是些嚼舌根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青綠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孟嫵看在眼中,眼中思索。

次日清晨,孟嫵和陸行章一道上了馬車,晨風微涼中她輕聲問:“你是不是說了青綠什麽?”

“你就在她身邊受傷,她毫無所覺,不該說嗎?”陸行章理所當然地接話:“大恩養仇人,接納他們一家已是恩,你若再心軟,來日她必爬到你頭上。”

孟嫵好笑地望著他,打趣著:“警惕心未免太高了,你算是她半個救命恩人,她怎麽會害你?”

陸行章抿唇不言。

回京後本以為能夠清閑兩日,但陸行章卻忙到夜色四合才回來,比在南陽還要疲憊。

孟嫵倍感好奇:“我這在醫館看幾十個病人都沒你這麽憔悴,也沒聽說朝廷有什麽要事啊。”

書裏這陣子算是最安生的時候了。

陸行章仍在奮筆疾書,漫不經心地提了句:“年宴前會有一次大封,多記功總是好的。”

他這麽一說,孟嫵更意外了:“你一向主張水到渠成,怎麽突然急了起來?”

她說著湊過去看了眼,一眼分辨出這些都是為後期推倒柳溪埋下的伏筆,挑了挑眉。

先前催著他扳倒幾個難啃的骨頭,他都不緊不慢地說不著急,這回來了就開始火急火燎的了?

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陸行章抬頭望去,眼中複雜情緒肉眼可見,猶如波濤洶湧的海浪呼嘯著。

孟嫵眯起眼睛打量著他:“難道發生了什麽?”

這質問片刻,陸行章便已藏好那磅礴的情緒,自如平靜地回望著她:“沒什麽。”

傻子才會信這說辭。

她眸色翻沉,試圖推測陸行章的想法。

彼時陸行章已經收起紙筆,抬眉問她:“天色已晚,你不睡嗎?”

“還早,我還熬著藥呢。”孟嫵嘮家常地報備著:“年關將至,得先把你們的身子調養好了,醫館裏也得多備著點藥,回頭還得讓李德他們多送點來。”

她有條不紊地規劃著年關前後的事,已經習慣了京城的節奏。

陸行章聽著她的絮絮叨叨,神色逐漸柔和,耐心聽著,嘴邊的話轉了好幾圈還是選擇吞回去。

“我去看看熬好沒,你早點休息。”孟嫵考慮到陸行章的身體,念叨完後起身去了廚房。

她前腳剛走,沈詞便悄然落在院內,不悅地嗆聲:“你越積極,隻會讓皇上越懷疑,你以為這樣就能快速站穩腳跟?”

陸行章麵色泛冷,全然不複方才的溫柔,隻冷冷盯著沈詞:“孟嫵的拒絕已經很清楚,你勸我勸她都無濟於事。”

沈詞眸色收斂,冷哼了聲:“你高燒時果然聽到了我和孟大夫的對話。”

“既然知道就不要白費力氣了。”陸行章繃緊聲線,比夜色更寒,“半夜出入陸府,即便是你也會受罰。”

沈詞咬緊後槽牙,悶聲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扔在石桌上:“轉交給孟小姐,還有,小瞧鍾賀驍你會後悔的。”

“多謝提醒。”

四個字仿佛回應了夜風,沈詞無聲離開。

陸行章瞧了眼桌上的信,手指敲了敲石桌桌麵,直奔廚房。

孟嫵正將熬好的藥分裝到瓷瓶裏,聽得腳步聲漸近,回頭看去,陸行章抱臂靠在廚房門口,相當眼熟的姿勢。

她輕笑了聲,漫不經心地誇讚:“現在倒是知道出點聲了。”

裝好後她讓開一個身位,讓陸行章能看到灶台:“這幾瓶你每日都喝一瓶,要是覺得冷就稍微熱熱。”

陸行章乖順點頭,走過去將信放在她身邊,提醒了聲:“沈詞送過來的。”

“沈詞?這麽晚了還來?”孟嫵邊問邊忙活著手裏的事。

“恩。”他眼睛瞥了好幾眼,對信裏的內容十分在意。

孟嫵注意到他的小眼神,順手把信給他:“你幫我看看吧,大概率也是侯府的事,我搞不定還得問你。”

“好。”陸行章答得很快,利落地打開信件。

他看著看著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直線,麵色堪稱森寒。

這氣場陡落,引起孟嫵的注意,她回頭瞧了眼,試圖緩解氣氛:“寫什麽了,給你氣成這樣?”

陸行章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他說侯爺打算在年宴讓你認祖歸宗。”

“恩?”孟嫵瞬間拉響警報,兩步跨到他跟前,仔細看了遍,果然如此,臉瞬間就板起來:“真是無語,這認人作父的事不和我商量嗎?”

“你不想歸入侯府?”

“誰想啊,”孟嫵眉頭蹙著,不滿嘟囔著:“侯爺怎麽會突然著急這事?難道和柳溪站成一黨了?”

聽得這話,陸行章抬眸看向她,眼中閃過訝異思考,悶悶接話:“近幾日柳閣老的確經常出入侯府。”

隻是回來後孟嫵一下都在醫館上,所以他並未及時和她互通有無。